我喜歡不辭而別,因爲沒必要說再見,也不知道如何說再見,更不知道還會不會再見。當我揮手和你告別在慌張的人海,當我終究失去與你的聯繫在茫茫塵世。我依舊會戴著米奇頭的Mp3繼續尋覓。
那個穿著白色婚紗和夏炎拍照的女孩是白荷,多好聽的名字,寓意百年好合?
一個人的時候我害怕黑夜,總是開著燈睡覺。失眠的時候夜很靜,我害怕那些夜裡動物的叫聲,我想我像是受了驚嚇的孩子,等待著會有人出現帶給我一片光明。我還記得高三的夜很黑很黑,我從夢中驚醒的時候沒有一個人。走廊上偶爾有腳步聲,像恐怖故事裡的片段。有時候爲了逃避惡夢我會整夜整夜不睡覺,我在恐懼中期待天明,我的那片安全感的漏洞在一點一點擴張,像地理上講的生長邊界一樣。
我開車走在高速公路上的時候很害怕,這是我第一次開車上路,而且是一個人。茉茉和楚楚在另一個城市等著我。我小心翼翼地行走,終於安全抵達的時候我激動地跳下來,茉茉的舞蹈排練很成功,她說想讓我給她伴奏。我答應了。然後,那天的陽光很好,演出也很成功。好久不見的人們再見時還會很親切,我喜歡這樣的感覺,很融洽。回去的時候林哲說讓沐天送我,我開車他們不放心。於是我和沐天見面了,我笑著:“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彼残α恕?
一路上沐天並不多話。我在沉思著,我想起我大一時的那個學姐琳。她的男朋友是一個高校的學生,他們在一起了三年了。當時我上的舞蹈班就是她創辦的。心心看到她的男朋友的時候對我說:“沐沐,你相信嗎?如果學姐沒有事業,他們的感情一定不會長久的?!蔽覇枲懯颤N。心心說兩個人在一起感情並不是生活的全部。如果一方的實力遠遠大於另一方,愛的天平就會傾斜,畢竟感情是一種極不穩定的賭注。心心把感情當做一種賭注,她說她在尋找,這個世界是有真正不變的感情的,只是太難求到。
沐天說:“沐沐,你覺得沈澈和夏炎你更喜歡誰?”
“夏炎?!?
“哦。你知道沈澈爲什麼會有女朋友嗎?”
“爲什麼?”
“那個女孩和你很像,我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以爲是你,不過你們的性格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你的恬靜下是一片巨大的波瀾。她的恬靜下是一片安詳。”
“怎麼說?”“她很溫和,是一個如水的女子,但是兩個相像的人在一起就像照鏡子一樣,不能長久。”
“有時候,我們就是需要這樣的人在一起,因爲我們愛自己的時候比愛別人的時候多。”
“如果我告訴你,沈澈現在是一個人呢?”
“哦。”
“沐沐,我不知道你怎麼可以那麼吸引人?!?
“怎麼吸引人了?”
“你的好只有懂你的人才能看到,你的不好不懂的人也會喜歡,你的任性與你的外表很搭配,你的張揚與你的性格也很協調。你可以讓那麼多人留在你身邊。爲你驕傲,爲你快樂,爲你擔心。這是爲什麼?”
“因爲沐沐就是沐沐?!?
“沈澈讓我告訴你,如果有一天你累了,就回到他那裡去吧,”
“沐天,你知道嗎?我想我...”
“怎麼了?”
“沒什麼?!蔽疫€是沒有說出口。
沐天說當初沈澈和茉茉在一起也是因爲隨便的一句話,沐天還說要我細細斟酌。
其實我知道愛與不愛還是有關係的,我愛夏炎,只是我累了。對於沈澈我不能說對他沒有感覺,也並非只是感激之情。可是就像歌詞裡唱的一樣,越美好越害怕得到。我想我也許是害怕有一天會再次離別。妖妖說我不夠深愛。說我不夠勇敢??墒蔷烤挂嘤赂依u會在累累的傷痕下依舊向前走下去呢?漸漸地喜歡一個人獨處,漸漸地開始疲倦了。
我喜歡海水,一望無際的海面,然後所有的憂傷都會被縮小,我喜歡在沙灘上留下一串串腳印,然後回頭看到瞬間被風揚起的傻子覆蓋。我的原路被塵埃掩埋,找不到回去的路,於是我只好一直向前走下去。我喜歡海鳥的羽毛。記得送給楚楚的禮物是海邊的貝殼,我把耳朵放在海螺上的時候聽到呼呼的海風還有浪潮的聲音。夏炎送給我的一個木頭小人兒,香香的,現在還在我的口袋裡。走到哪裡我都帶在身邊,這是他愛過我的唯一的一個紀念。那些昔日的對話被我刪除的一乾二淨再也找不到痕跡了。睹物思人也不過如此吧。
我在城市裡穿行,你在舊時光裡回憶。小羽說:“沐沐姐你回來吧。夏炎哥每日不吃不喝的,任誰都勸不住。”“嗯,等我?!币姷较难椎臅r候他消瘦了好多。我心疼地看著他:“別這樣折磨自己。白荷愛你,絕對比我多?!薄翱墒俏抑?
愛你,今生今世。我只要今生今世。”
“你會明白,其實很多時候,愛可以忽略不計。在現實面前,愛、有時候只是說說?!?
“我要計算的,我只愛我愛的。”
“夏炎,我們只是提前一步遇到了。你應該有更好的生活。”
“沐沐,不要走。”他拉著我的手“我帶你逃亡。相信我?!?
夏炎我相信你,一萬分的相信,真的。我在心底默默地說,請相信我,這一刻我是多麼不想鬆手,多麼不想分離。可是在現實面前,我只能含淚放棄。以後的以後我都不會再有這樣的熱情去愛一個人了。你是我的永遠和唯一,我有多麼不想失去你,可是每次都是我先逃離。夏炎的母親沒有爲難我,是我自己的決定。
小羽說,夏炎沒有和白荷結婚,也沒有離家出走,更沒有和父母爭執。我迫切想知道他的情況。小羽說是沈澈幫的忙。據說沈家開始和夏炎家有了很強大的合作關係。據說夏炎和沈媛的那次訂婚也是沈澈從中周旋著破壞的。據說白荷在失去夏炎的時候聲嘶力竭。據說夏炎成立了屬於他自己的公司。
我的天空開始下雨的時候,茉茉撐著傘出現在我面前:“沐沐,關於愛的道路,我們都走得好辛苦。放下了不一定是放棄了對不對?”
“嗯,好辛苦。”我抱著沐沐哭了。
“我們心底都住著一個人,一個永遠不會忘記的人。你會接受沈澈嗎?”
“我,不知道?!蔽遗吭谒募绨蛏?。我累了真的。
生病的時候會換來很多關心。我回到家,看到爸爸的時候滿腹委屈全都化成眼淚。劉阿姨也忙著安慰我,問我受了什麼委屈。我說沒有,就是回到家感覺很溫暖。劉阿姨說看這孩子矯情的,以後?;貋砹晳T就好了嘛。
我看到爸爸的白髮,才發現時光是多麼無情。我記得爸爸幫我寫作業,送我上學,用他的方式溺愛著我,我還記得爺爺奶奶看到我回家的時候是多麼開心的模樣,還有那隻雪白的幻幻,那是爸爸送給我的七歲的生日禮物。在那之後每年爸爸都會給我買一個哆啦A夢,他說要送給我一個很大的夢想,然後讓我實現。我帶著爸爸的期望讓他失望了吧。對不起。爸爸看著我:“沐沐。累了記得回家來歇歇,爸爸想你了?!笔前。职窒胫?,我卻在想著流浪。
我以爲那樣的日子很瀟灑,卻忽略了遠方的牽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