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牽手走過的那年朦朧的時光,留下的笑聲在流年裡迴盪。空教室,籃球場,舊圍牆,依舊是昔年的模樣。花朵在寂寞中一瓣一瓣地盛開,凋落,在雨水中褪去顏色。我站在原地看著時光一去不返的軌跡,說過的話,流過的淚,都無法再拾起。
白茫茫的試卷,還有失去了溫度的雪在季節(jié)變遷中熄滅。徒手的我只能讓聲音在不安中慌亂的回落。吟唱著故事裡的歌謠,筆記中記錄的彼時都在蒼白的紙上被遺棄,想不想得起都已經(jīng)消逝。鬆開的手在痛的那一刻終於學(xué)會了如何收斂堅強(qiáng)和軟弱,踩過舊鈴鐺,踏過鏽跡斑斑的鐵門,落葉與回憶一起跌落進(jìn)上個世紀(jì)的空洞,填補(bǔ)著遺憾的缺隙。
翩翩說過,她說:“沐沐,你應(yīng)該找到屬於你的愛,它會告訴你什麼是幸福。”
我回答她:“我的胃很難受,很多時候我都想把它剖開看看,看看它裡面的構(gòu)造。”
“你需要的是吻,深情的吻。”她看著我的眼睛。
我想也許是的吧。我說:“我的牙齒很寂寞,我更需要的是撕咬。”
她笑了,然後夢醒的時候枕邊有一滴淚。
我傷害過好多人,在不經(jīng)意間。然後任性地趕走了好多人,他們一定是生氣了所以不原諒我也忘記了聯(lián)繫我。因爲(wèi)有期望所以纔會很失望。我捧著自己的臉問鏡子:“這是我嗎?我在哪裡呢?”鏡子不說話,回覆我相同的迷茫。每天都在夢中驚醒,索性就不睡了,我幻想自己是一隻貓,有一個溫和的主人,對我很好,帶著我曬曬太陽
,淋淋雨。我在開心或者不開心的時候會叫幾聲,沒有人聽得懂,在夜晚的月光裡趴在屋檐上沉思。
我問沈澈:“親愛的,你覺得沒有笑容的臉會好看嗎?”
“沒有笑容不一定不好看,冰冷的美也會讓人耳目一新,但是沒有表情的面容會讓人不知所措,我希望你的臉上都佈滿笑容的痕跡。”他捧著我的臉認(rèn)真地說。
我笑了的時候他鬆開了手也笑了。這就是我要的幸福嗎?我已經(jīng)得到了嗎?
“沈澈,你快樂嗎?”
“有你在,你就是我所有的快樂。”
“爲(wèi)什麼喜歡我?”
“因爲(wèi)沐沐是木頭。”他笑得更加燦爛了。
“我也很快樂,真的。”我說,“木頭就木頭吧。”
他拉著我的手走了好久好久,我說:“沈澈,你是我的了。以後我不知道我們能走多久,也不知道我會不會有那樣的深情和執(zhí)著,但是我會給你我全部的愛,也許這全部並不多,但已經(jīng)是我的所有。”
“沐沐。”他抱著我,“你永遠(yuǎn)有我。”
晚上的時候,做了一場夢。我趴在懸崖的絕壁上,下面是萬丈深淵,我竭盡全力地想要爬到地面上,手中的碎石和小草都要隨我一起下沉了,路過了好多人,沒有人對我伸出援手。
我只是一個人在絕望中攀爬,陽光灑在我的身上,沒有任何溫度。我的手掌溢出鮮血,不停地從掌心流出。那個向我伸出手拉我上來的人是一個朦朧的印象,他托住我的腰,我在驚駭和慌亂
中凝視著他的眼睛,他說他要帶我去一座溫暖的城,城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整個城都是我們的。我想我是需要溫暖的,我在他的肩上沉沉睡去,任他帶我去那個叫做任何的地方。
於是恍惚中醒來,夜已經(jīng)很深很深了。我看到那些熟悉的人都離我而去,我們的聯(lián)繫只剩下一串陌生的數(shù)字卻連這最後的線索都丟失。我站在角落裡聲嘶力竭地叫喊,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他們從我眼前決絕地消失。我沉睡在一片黑暗與火紅的中央,接著跌跌撞撞地找到出口時眼前卻是一片巨大的荒涼。
巨大的山脈下面躺著巨大的鎖鏈,意識裡有人告訴我這裡曾經(jīng)捆綁著一個靈魂,它掙脫逃跑了。山的左邊同樣是被困住的生靈。我走過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裡綁著的是一個人,慘白的臉色奄奄一息的神情,朦朧中有人告訴我,那個是最深愛我的人。
天還未亮,整座山都陰沉沉的,我站在原地詢問我該如何解救。獵獵的風(fēng)從我身邊吹過,異常的冷異常的清醒。醒來的時候天邊已經(jīng)微亮。
夢境斷斷續(xù)續(xù)地上演,我在夢境中兜轉(zhuǎn),不知道尋找什麼,那些舊路荒涼地延伸著,腳步聲還在迴盪,我輾轉(zhuǎn)在一片虛無中找不到出路,擁抱著冬天的寒冷,就像擁抱著自己一樣那片安全感和溫暖的空洞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沉墜,連同那些寒冷,一起在冬天睡去。
若想念有千絲萬縷,那麼靈魂是不是也會一絲一縷地剝落?時光的對岸站著離去的人,去了那個地方再沒有回來的人,所有情緒都藏在心底隨著呼吸跳動著回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