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的心暫時找到了棲息的港灣,沐沐和妖妖呢?
如果一切故事都可以有一個美好的結局,按照我們想象的軌跡,那豈不是也會失去意義?所以失望的同時還有希望在延續。沐沐和妖妖走過的路程在不斷不斷地延伸 。只剩腳印被吹散,所以有一個人能夠參與過去陪伴未來是一件多值得慶幸的事情。
淋浴著日光出生的孩子本來就應該充滿陽光的幸福,所以沒有過不去的路,只有放不開的心。 ?
沐沐的憂傷是一個巨大的黑洞,妖妖也被吸引其中。她掙扎著要幫助沐沐療傷,自己也早是傷痕累累的模樣,可是怎麼能夠丟了同行人,放下來時路呢。所有人都不在了,這唯一和僅剩的要怎麼放棄?當悲傷已經巨大到超過了沉睡去治癒的時候,也許就只剩下愛了吧。
冬天的雪一層一層墜落,一層一層融化。她不要等到春去秋來去感時傷懷,也不要等到失去了之後再去深深緬懷,妖妖抱著沐沐企圖讓她不再涼薄。可是,她怎會知道,寒心要怎麼癒合。用多少年,多少時間,多少依賴和信任才能夠把傷痕曝曬在陽光下坦然接受。
沐沐的第四個耳洞開始疼痛的時候,夜寄來了郵件。說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沐沐對著鏡子自言自語。
她畫了濃豔的妝容,很美,很美。大街上已經燈火通明。鴿子樓的房屋裡有著橙黃色溫馨的燈光,有人家在歡聲笑語慶祝。她想起三月的風箏,四月的離別,五月的問候, 六月的成長,七月的訣別,八月的思念,九月的撕心裂肺,十月的沉默和隱忍,十一月的重逢,十二月的消失以及奢求的十三月。棉花糖在寒風中抽絲剝繭搬的一絲一縷被吹散,她的臉上是冰冷的霜雪,白色的帽子上落滿的雪花在燈光下異常晶瑩。紅色的圍巾看起來火一樣溫暖,深深蓋住了左邊的心臟,她忽然想起那一年暖暖撲過來的時候,她帶著暖暖去街道上看到很
多很幸福的人,那個長著嘴巴哭泣得像是要忘記呼吸的小男孩如今也應該不會再隨便哭鼻子了吧。暖暖也不會盯著那隻好看的彩色的熊撲過來想要據爲己有的天真地望著自己了吧。這樣想著沐沐就覺得時間真的是一個奇怪的東西。人們也是。糾纏在時間裡哭泣。這樣想來,她似乎不經意間露出了微笑。
沒有人喜歡難過,所以她要帶著笑容。果然,這樣一看,熱鬧似乎就是熱鬧,哪有什麼樂景哀情呢?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她天真的走進去,走進去——混跡人羣。可是這應該不是放縱。一切都會好的,是的,夜說過:柳暗花明又一村,力盡而止。
她回到家,看到妖妖疲憊地躺在沙發上,臉很紅很紅。
“妖妖。”她扶著她起來,喂她吃藥。第一次這樣照顧別人。沐沐的眼淚又一次落下來:“妖妖,你還好嗎?”
果然,記性太好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她又想起甜甜,那一年她看到她生病說胡話的時候嚇壞了,除了哭泣她竟然只剩下哭泣。
“妖妖,妖妖。我好了,真的,你也要快點好起來,我需要你,無比。”
妖妖睜開眼睛:“別哭的像是要死了一樣。”
沐沐破涕爲笑:“新年不許說那個字。”
妖妖有氣無力的看著她:“我沒事,就是困了,還冷。”
“妖妖,以後,讓我來照顧你們。我已經想好了,真的。所有改變和困惑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我想我已經可以讓自己快樂。”她抱住她,“妖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妖妖勉強坐起來:“沐沐。你知道麼?這一天過了多久,多久......所有人都沒有了。”
“妖妖,相信我。我真的可以了。即使是一個人,我也不會再輕易放棄好麼?我答應你,一定學會快樂。”
“沐沐,我們可以偶爾悲傷,但是不要勉強自己。”
“每個
人都是在 這樣生存,我又怎麼能例外?妖妖。我需要很多很多東西,我必須靠自己去得到它們。”
“沐沐,這樣真好。”妖妖抱著她,“只要努力走下去,無論前路多麼曲折我們一起。”
這時,門開了。心心走過來,“還有我。”
三個女孩緊緊抱在一起:“未來,我們一起走。”
心心看著她們:“沐沐,妖妖,我沒有陪伴你們走過那麼多坎坷。可是,多幸運,遇到你們。像是水晶的多面,可以映照出彼此。”
妖妖披著一條毛毯子:“下雪了。”
心心看著她們:“大雪會把一切都埋葬,河谷山川,鳥獸花木。”
“連同記憶。”沐沐眼神堅定。
她們吃驚地看著她,這麼久的消沉能夠這般堅定,看來是真的下定了決心。是的,不能一直沉淪。沒有什麼能使我們敗落。踩著憂傷,身負疼痛,不疼怎麼成長?一路走來,花開,一路走過,雪落。春夏秋冬,安年,安生。
身後的路已經辨別不清模樣,可是還有那麼多溫暖流淌蔓延到現在重新回到身旁。她的笑容似乎已經回來,深色瞳雖然已經換了顏色,但是帶著她給的光明能夠這樣一路走下去不也是挺好的麼?世界那麼大,還是遇到了。世界那麼小,還是走散了。得失在眼眶中凝結成無限或感動或憂傷或疼痛的淚水,僅此以祭奠。
沐沐聽到有人唱:相遇在人海,聚散在重逢之外。
夜在遠方,依舊從未相見。 ?不過沐沐不著急,她想:一切都要慢慢來。就算無能爲力能夠有個堅持總是好的。需要更努力地走下去。爲一次相遇,爲一次別離,爲一次從不煽情的煽情淚流滿面。而後、漂泊,尋找自己,尋找它們,尋找遺失的美麗。
天空的雪,還在墜落,像帶著賭注的飛翔。沐沐擡頭,看到正南方有一線屬於太陽的亮光,璀璨、恍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