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管很快的就來了,一羣人熱熱鬧鬧的拍門,喊秦少爺,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你們物管有業主的備用鑰匙嗎?”沈銘這會倒鎮定下來了。
“鑰匙?裝修之前我們那都有的,而且經常要開了門來巡視。但是裝修好了,業主自留鑰匙用過之後我們先前的鑰匙就不能用了。上頭是這麼說的,我們都沒試過,要不把那套鑰匙拿來?”負責的小夥子也緊張的看著沈銘。
“好,你去把那串鑰匙拿來,越快越好。其他人再一起想想辦法?!?
“沈少爺,我們辦公室好像有開鎖匠的電話,上次也有個業主鑰匙忘帶進不去,叫了開鎖師傅纔開的門。那師傅特意留了電話給我們,讓我們有事可以找他。”
“那你還不去找來?不對,我跟你一起去,找到了直接叫人!”沈銘匆匆忙忙的跟了出去,直奔安保室。
等他返回沒多久,紋絲不動的大門竟然啪嗒一下開了,秦子夜搖搖欲墜的從裡面出來,倚著門框看了看他,“你怎麼又回來了?”
沈銘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趕緊和顏悅色的招呼大家不用忙活了,從皮夾子抽了一疊錢交到安保主任手上。
“師傅,今天真是辛苦你們了?;仡^開鎖師傅來了,你幫我付點誤工費,剩下的就請保安室兄弟們抽菸了?!?
“這怎麼行,這是我們份內的。”那負責人看看大家,不敢拿。
“你就安心拿著吧,都是朋友,以後有什麼事還得麻煩你們。就別跟我們客氣了。我看他也不是很舒服,你們要不先去忙吧?!?
一羣人謝過沈銘和秦子夜就走了。秦子夜早返身又回了臥室躺著。他剛纔迷迷糊糊是聽到各種鈴聲、喊叫聲,似乎是在叫他,可是又怎麼都醒不過來。最後是抱著被子越睡越冷被凍醒的。
沈銘進來關了門,進臥室去看他。
好小子,又睡的跟個死豬似的。
“你剛纔嚇死我了!沈默都打電話來說你很反常,讓我來看看你。你怎麼了?”
秦子夜迷迷糊糊中聽到沈默的名字,心痛了一下,可是腦子實在反應不過來,只聽到沈銘嘰裡呱啦的聲音,到底在說什麼完全聽不進去。
“唉,跟你說話呢!”沈銘一拉秦子夜的胳膊,想要拉起他來好好說話,指尖觸到的溫度燙的他直接鬆了手。
趕緊伸出手背去燙了下他的額頭,乖乖,簡直就是個活火爐。秦子夜身體一向硬朗,自己認識他這麼多年從沒有見他有過什麼頭疼腦熱的。這麼燙的溫度聽說會燒成白癡的。現在該怎麼辦?
“少爺,你發燒了,高燒,我們去醫院吧!”
秦子夜似乎又聽到了醫院的字眼。醫院!“我不去!”
當年唯一親近的奶奶就是在醫院雪白雪白的牀單上過世的。當時身邊什麼人也沒有,父親在外地分公司已經兩個月沒回家,母親通宵麻將怎麼也打不通電話。奶奶是急性腦梗,等他發現送來醫院沒多久就過世了。
從此以後他就恨不得這世界上沒有醫院。如果沒有醫院他就不會有希望,有了希望又破滅,那還不如沒有醫院!
“你,你不去?你知道你現在有多燙嗎?萬一燒成白癡怎麼辦?”
“我冷,給我多蓋點被子就行了。”秦子夜雖然虛弱,卻仍然堅持。
沈銘急的沒辦法,自己從來不會照顧人,以前有什麼頭疼腦熱要麼直接去醫院要麼有沈默在,什麼藥啊粥啊的直接端到手上,比不生病還舒坦。
“對啊,沈默!”
沈銘一拍腦袋,自己怎麼忘了家裡這個百事通了。
沈默給沈銘通完電話一直沒等到迴音,整個下午都在惴惴不安中度過。中途試著給秦子夜打過電話,依然是無人接聽。
沈銘的電話一亮,她立刻就接了起來。
“哥,秦子夜沒事吧?”
“今天反應夠快的?沒事,就是發高燒了,還不肯去醫院。我這不沒轍來求助你嗎?”
“發燒了?”沈默揪著的心總算稍稍放鬆點下來,可是聽到秦子夜發燒也挺吃驚的。
“怎麼個癥狀?全身發熱?手腳呢?有沒有很冰?”
“有有,明明發高燒手腳卻很冷,還一個勁喊冷?!?
“你體溫量了嗎?這樣不行啊,手腳冰冷說明溫度還會上升?!?
“怎麼量?我就手摸了下,滾燙滾燙的?!?
“你不要給他蓋很多被子,去打一大盆溫水來,脫了衣服褲子,全身多擦拭幾遍。尤其是耳後、腋窩、大腿和小腿彎這些散熱點。你現在就去做,把手機開免提,你一邊操作,我再一邊跟你說接下來怎麼做?!?
“好好好!”沈銘手忙腳亂的去打了水幫秦子夜散熱。
“冰箱裡有沒有冰塊或者速凍的東西?你也去找些來,用乾毛巾包了在他額頭放一塊,最好腋窩下也能夾著?!?
“這些都做好了嗎?他們小區外面有一家藥店,你趕緊去買點紫蘇葉和石膏,再買一隻溫度計,隨時測量體溫。美林也備著點,萬一中藥對他沒效果晚上就給他用西藥。再不行,不要管他,直接送醫院。知道了嗎?”
沈銘有時候覺得沈默纔是姐姐,尤其是遇到重大的事情,她不但不會慌,更能幫你井井有條的安排好一切。
沈銘有了主心骨,心沒剛纔慌亂了,照沈默說的買了藥。先抓了五把紫蘇用沸水沖泡了汁水讓秦子夜趁熱喝了下去。又大概掂了生石膏15克和大米一起用電飯煲煮了粥。
等他幫秦子夜冷敷了,又餵了紫蘇水之後,量了量體溫。溫度計顯示了38.7,人摸上去也沒剛纔那麼燙了。
他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心裡不禁感慨,原來照顧人這麼累啊。
沈默的電話進來,“哥,怎麼樣,好點沒?”
“好多了,你的方法太靈了!”
“發燒的話晚上很容易反彈,你今天一定要留在他旁邊。不要睡的太死了。”
“我這麼累,不睡死纔怪?!?
“這怎麼行!要不你不要關電話,過幾個小時我給你打個電話?”
“開玩笑的,我知道輕重。女孩子不要熬夜,老得很快的?!?
沈默在一邊笑笑,這個哥哥,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粥熬了嗎?他體溫還很高,一會粥還得喂。如果一會吃了粥能出身汗,晚上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了?!?
“好,你放心好了,我都按你說的在做,我看他這會舒服多了。你吃飯沒,這會也晚了,你快去吃點。”
沈默嘴上應下了,可心裡哪還有心思吃,整個人魂不守舍的,恨不得插了翅膀飛到秦子夜旁邊親自去照顧。
沈銘忙到很晚,秦子夜的溫度終於下去了38以下。他覺得骨頭都要散架了,搬了被子在旁邊睡下了,半夜卻聽到秦子夜在喊“水”。
唉,又從溫暖的被窩裡起了來,幫這個落魄的大少爺去廚房倒了水,進來的時候秦子夜迷迷糊糊在說夢話。
“沈默,沈默,是不是,是不是我早點打電話就不會錯過你~”
沈銘驚的茶杯直接掉到了地毯上,濺起了一室的波瀾。沈銘沒想到秦子夜竟是因爲沈默才病倒的。那麼昨天失蹤了一天是跑到N市找沈默去了?可是聽沈默的語氣好像並不知道有這回事,連秦子夜送她項鍊的事都不知道,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事?
秦子夜和沈默?沈銘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到底是幫還是不幫!
秦子夜從來沒有對一個女孩子這麼上心過,更不用說這麼付出了。平時都是女孩子上桿子要和他交往,他也基本是來者不拒,不過一般都不會超過一個月。
可是,沈父從一開始接了沈默來家裡就警告過他。讓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不要打沈默的主意,尤其叮囑沈銘要看著秦子夜,千萬不能讓沈默跟他攪在一起。
對於沈默母親的婚姻和去世,沈雲飛一直認爲自己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喬文山是通過他認識了自己的妹妹,當初還在他的幫助下追到了這個在藝術界發展潛力無限的“奇女子”,再後來結婚生子過起了平淡幸福的生活。
當初妹妹生活幸福美滿,沈雲飛對於她放棄事業選擇家庭的決定也就不那麼遺憾了。誰知道,沈雲嵐最後和喬文山鬧的離了婚,甚至丟了性命。
所以,沈雲飛對沈銘周圍的朋友沒一個看的慣的,總擔心他們誰打了沈默的主意,怕沈默單純的性子被這羣沒有責任心的小子欺負。
沈默和秦子夜走的近了,沈雲飛就不知在沈銘耳朵邊叨嘮了多少次,讓他看著點,防著點,千萬不能讓沈默重蹈了她母親的覆轍。
沈銘雖然覺得他的理論完全就是狗屁,純粹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懦夫行爲,可是也不敢違拗了。
平時看秦子夜和沈默什麼事都沒有的嬉鬧,秦子夜還經常拉了沈默一起幫他考察女朋友,對沈默完全就是哥哥護著妹妹那種,就跟他自己一樣,他也就放下心來了。
他知道沈默看著樂觀,家裡發生這麼大的變故,從來不哭不鬧。可是他也知道沈默只是什麼事都不掛在臉上而已,她的心比同齡女孩子敏感的多,也想得多。所以,如果和秦子夜這樣感情豐富的人扯上關係,沈銘也擔心沈默會受到傷害。
沈銘看看牀上的秦子夜,又想想另一邊的沈默,最終選擇保護沈默。他也不知道沈默對秦子夜什麼想法,所以絕不能貿然行動。哪怕兩個人真的是相互喜歡,他這個做哥哥的也要替她把好關,絕對不能像當年自己的老爸那樣,那麼糊塗,那麼親信。
今天他就當什麼也沒聽見,聽見了也忘了。
對不起了,秦子夜,我們雖然是兄弟,可是,沈默是我的親妹妹,我要爲她的幸福負責。未來的路怎麼樣,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沈銘又回身去倒了杯水給秦子夜,秦子夜喝完之後又靜靜地睡著了。許是身體不舒服,睡夢中一直皺著眉,緊緊的抱著自己的枕頭。
天快亮的時候,沈默又發了短信來問,“哥,秦子夜好點沒,燒退了嗎?早上再給他燉點粥,生病的人腸胃比較虛弱。紫蘇水也不能讓他空腹喝?!?
沈銘靜靜地捏著手機,回憶沈默對秦子夜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