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扭轉頭,淚水滑落眼角,她何德何能值得他這樣對待。怕自己再次心軟,面無表情的掙脫他的束縛,退開幾步定定的看著秦子夜。
“你要我說幾遍呢!我們分手了!”
秦子夜剛想上前,她又退開了些,一向驕傲自信的他竟帶著受傷的表情。沈默於心不忍,連眼神都帶著閃爍,只是用指甲狠狠的掐著手心警告自己要堅決。
“你要怎麼樣才肯分手?你不是很乾脆的嗎?爲什麼不能好聚好散~”沈默自己都說不下去了,可是在秦子夜聽來卻字字誅心。
“沈默,你知道你有多殘忍嗎?”他的脣角竟揚起一抹悽慘的笑,“你還能再殘忍點嗎?這兒!這兒!要是你能再捅上幾刀,說不定我就死心了。”說完抓起她的手往心口狠狠地捶著。
“秦子夜,你放手。”沈默死命的想要甩開,渾身散發著不可靠近的冷凝,“我承認之前喜歡過你,可是我現在不喜歡了,也不想喜歡了,拜託你不要再糾纏了......”
剩下的話被秦子夜靠近的氣息打斷,她掙扎著要躲開,他一手抱緊她,一手托住後腦,正欲傾身靠近的時候一聲清冷的男聲逼近。
“秦子夜,你放開她。”
秦子夜眸色深深,嘴角冷笑,就那麼自嘲的看著沈默,所有的誤會就像是上天爲她特意編織的謊言,度過難堪。
“你要分手是因爲他?”
心酸也好,不捨也好,總得有個了斷,“是!”
“你以爲我會相信?”秦子夜眼神凌厲,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雙眸,那雙顧盼生輝,含情脈脈的雙眸如今毫無感情的回視著他。
宿舍門口有女孩子歡快的衝進男朋友懷裡,男孩子壯著膽子問女友晚上去不去他那裡,女孩子嬌羞的低了頭,用行動說明了一切。
沈默突然間有了決定。放棄了掙扎,冷冷的站在原地,冷冷的看著他。
“秦子夜,你知道爲什麼我們每次出去我都單獨開房間嗎?其實,我和季然,我們~”
秦子夜掐緊她的手臂,“你敢再說一遍?”
“我們~”
“沈默!”這次是季然。
沈默絕望的看一眼季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沒想到這次竟要利用他。,“我們早就在一起了!”
秦子夜明顯氣的發抖,卻強壓著怒火,“證明!我要你證明給我看!”
“……”
“你別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應付我,我早在十幾歲就用爛了!”
“那你先放開我,我證明給你看。”
還能怎麼證明?秦子夜冷笑一聲,難不成要在他面前假裝接吻?這可真是假的不能再假了!
沈默錯開他,走到季然面前,右手一攤,“身份證?”
眉心皺了皺,並沒有動靜,沈默一動不動的僵持著,季然最終拿了身份證放在她手心。
沈默拿出手機撥出了電話,“你好,是學校招待所嗎?我想定一間~呃~雙人房~姓季,身份證號碼是XXXX”
掛了電話,把身份證還給季然。
秦子夜沒有轉身,靜靜地聽她說完電話。兩人背對著,各自看不見表情。
秦子夜沒有動靜,沈默咬咬牙,一不做二不休,牽起季然的手拉著他往學校招待所方向走。
學校招待所自然比不上那些五星級酒店。窗子開的很小,倒是對著學校那一大片綠綠的草坪增添了些許生氣。狹窄的房間,除了並不大的牀只有一把椅子。沈默鉸著手指尷尬的坐在牀上,季然閒適的面窗而立,看不清神情。
腦子裡一片混亂,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季然那裡該怎麼解釋?就算再熟識也不能一聲不吭拉著人家呆一個晚上!秦子夜呢?他會怎麼想?又會怎麼做?
時間就這麼靜靜地流淌著,沒有一絲的動靜,一切彷彿要靜止,只有各自的心裡流淌著不平靜。
“對不起,這裡不能抽菸。”
直到門外一聲清脆的女聲打破一切的死寂,沈默的心狠狠的揪在一起,整個人彷彿被抽掉了筋骨,坐立不穩。
季然回頭瞥她一眼,神色不明。
“不過,你這麼帥,我可以免費提供菸灰缸和椅子。”依然是剛纔的聲音,應該是在這裡打工的學生。
秦子夜面無表情的靠著牆。手上的菸灰越燒越長,他才無所謂的在菸灰缸上輕點一下。就算渾身散發那麼冷漠的氣息,依然擋不住那器宇軒昂地魅力。
沈默鼻尖酸澀,卻忍不住浮上一抹笑意,她的秦子夜不管什麼時候都是那麼的萬衆矚目,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叮咚”一聲短信音,沈默點開,居然是秦子夜。“不管你是真是假,十二點!十二點之前出來,我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
就那麼端著手機,忘記放下,直到晶瑩模糊了視線,再也看不清。直到季然輕輕的取了她的手機放下,抽了張紙巾塞在她的手心。“你這又是何必呢?兩個人承受總比一個人擔著強。”
沈默狠狠地搖頭,就算是一個人就這麼痛苦下去,也好過破壞秦子夜一家的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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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睡吧,十二點的鐘聲沒有那麼快敲響。”說完,雙手枕在腦後,靠在了一邊的枕頭上,閉緊了雙眸。
沈默依然端坐著,眼睛定定的盯著那扇門,不知是在期盼奇蹟還是在最後的斷念絕情。手錶“嘀”的一聲,依然萬籟俱寂,沈默卻再也坐立不穩,輕輕的依著牀沿躺了下來。
午夜十二點。
從此,我依然做我的灰姑娘,而你,還是所有人的王子!
季然睜開清亮的眸子,這一刻在黑暗中更曜曜如寶石。“如果,我是秦子夜,我不會希望你這麼做。”他的聲線純粹,原來並沒有睡。
沈默依然側躺著,沒有回答。
“連選擇的權利都不曾給,就斷了所有的後路,對男人來說沒有什麼比這更殘忍更窩囊的了。”
沈默的眼淚刷刷的就下來了,瞬間打溼了枕巾。
長長的一段靜默,季然側了身子,看著沈默蜷縮的背影,嘆了口氣,“睡吧,沒有過不去的坎。既然這是你的選擇,就不要多想了。”
伸手幫她輕輕的蓋好被子,心裡還有話,卻沒有說出口。
他的丫頭長大了,對感情卻是這般委曲求全。只願下一次她可以如曾經般勇敢執著,無畏無懼,不管那個人是不是他。
天矇矇亮,沈默就醒了,其實這一晚上又怎麼能睡的踏實?一夜的亂夢,甜蜜的,懊惱的,歡欣的,絕望的,彷彿要把這幾個月、幾年的時光濃縮回放。醒來的時候分不清是夢是醒,一雙眼又紅又腫。
突然,想到了什麼,掀開被子慌里慌張的開了門。依然繚繞的淡淡的煙味,整個走廊卻不見人煙。門口突兀的一把椅子,孤零零遺世獨立,上面放著小小的菸灰缸,落滿了灰,周邊也薄薄的散著零星的菸灰,那麼蕭瑟寥落。
沈默蹲下身子,輕輕撫摸著邊緣,彷彿還能感受到他的溫度和氣息。
這又是做什麼呢?一切不都是自己的選擇嗎?既然選了就不要後悔,哪怕被打落牙齒不也得活血吞了嗎?放下菸灰缸,也放下心裡殘存的那點執念。
步送著沈默回了宿舍,剛巧碰到童欣,她也是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忙笑著和季然打招呼。
季然禮貌的回笑,視線掠過低頭看腳尖的沈默,“那我回去了。”
他瀟灑的走了,剩下童欣一臉糾結的表情盯著沈默。
“默默,你們?你們昨天?”
“不是你想的那樣,童,我今天有點累,能幫我請個假嗎?”
童欣不可置信的吞了吞口水,這到底什麼狀況?徹夜不歸?很累?視課如命的沈默居然要請病假?她還處在哐當哐當的震驚中時,沈默已經掠過她,步履沉重的朝著宿舍樓方向走去。
爲什麼會沉重呢?童欣想不明白。最近的沈默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有什麼事也從來不說,擔憂的盯著她的背影那麼失魂落魄的走進大樓,總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直到進了教室,蔣易瑤把她拉去角落,在她耳邊耳語一番,兩人張大了嘴,擠眉瞪眼的交流了半天,外人自然是不知道她二人說的什麼,這二人卻心情沉重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依然是一臉糾結的表情。
方敏最後一個進的教室,在她二人身邊落了座,看一眼她們垂頭喪氣的樣子,不明所以的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地震了~”蔣易瑤趴在桌上,“而且是七點幾級的強震!”
“其實還好啦,這地震我早有預言了,只不過沒人信而已。”回想自己今早親見時的震驚,這會她已經能夠正常接受了。只不過想到網上又要像上次一樣傳的烏煙瘴氣,亂七八糟了,就有點糟心。
上次的事情沈默也沒有表態,就這麼看著流言滿天飛居然能無動於衷。當然,任何新聞都有時效性,風口浪尖一過去大家自然也淡了興致。也許這就是沈默要的效果吧,對於她強大的心理素質,童欣表示佩服得五體投地,換了是她不是跟人家拼了就是跟自己拼了。
那麼,這次呢?牽扯上季然,沈默又會怎麼做?
對了,季然!
童欣趕緊查找“季大主席”,雖然開學伊始,季然就辭了學生會主席的職務,可是私底下大家還是念念不忘,也更樂意這麼稱呼他。
“網上的新聞你看到了嗎?事關你和沈默,急!”
童欣的短信一發出去,就看到任課老師厚厚的鏡片後來射出一道狠辣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