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剛纔在飯局上,表姐向我保證過,學長是不會出現在派對上的。
所以劉宇直的突然出現,讓我驚而起立。
劉宇直看到我一個人坐在偌大的總統套房之內,卻沒有表現出意外,相反,他給了我一個沁人心脾的微笑。
“小瑩,我聽思思說了,你已經是我的同事了。今晚上,你是過來參加派對的吧?”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
所以一見學長這麼親切,又想到以後怎麼說也是同事,我也不好直接撂臉,只淡淡地點了一下頭,算是回答。
學長反手關上了門,然後,我看到他做了一個動作——
學長把門上的防盜鏈掛上了。
注意到這個反常動作的我,再度站了起來。
我想問學長要幹什麼,但是心中突然升起莫名的危機感。這種不好的預感反而讓我不敢過分張揚,我硬生生讓自己的臉色恢復正常。然後走了上去,臉上大概掛了一個笑容:“我還以爲學長不會來呢。”
我這是沒話找話,爲的只是走到門口去。
不管學長會不會參加這個派對,也不管這個派對是否在這裡舉行,就憑學長鎖門這個舉動,我心中已經起疑了。
他把門反鎖了,還從裡面掛上防盜鏈,這是不想讓其他人進來嗎?
還是不想讓房間裡的人出去?
不管是哪一種,都表明了學長不可告人的企圖。
學長大概沒想到我會主動上前來,他愣了一下,然後又給了我一個笑:“我本來是不會來的,但是聽說小瑩也會來,所以就急忙趕過來了。”
如果是從前,學長這般對我笑,說如此表明心跡的話,我早就暈眩了。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有了燕少這顆明珠的對比,又有了學長各種渣行爲的襯托,學長這種迷幻之笑對我已經一點作用也沒有了。
我也回學長一個笑:“謝謝學長這麼擡舉,有您的關照,小瑩一定會在集團好好工作的。”
我這般說著,手卻已經搭到了門鎖上,想要把防盜鏈取下來。
誰知道我這麼一動作,學長眼中立刻精光一閃,按住了我的手。
我假裝無知,也不縮手,只裝沒這回事:“思思表姐讓我到電梯口去接一下她,既然學長來了,那就你暫時守在這裡吧。”
說這種謊話,我內心有種破釜沉舟的氣勢。
因爲我心裡已經隱隱知道了姑父姑媽今天的反常在哪裡了……
原來,他們根本就沒有準備在相親和晚餐上與我對戰,真正的戰場,在這裡。
我不知道是否小旗也參與了表姐的誆騙,也不知道是否今晚酒店裡是否真的有同事派對。
我只知道,我被表姐全家給騙到了這個總統套房。
這裡有浪漫的蠟燭和玫瑰,有怡情的香檳和酒杯。這裡並不是同事聚會的地方,而是他們精心準備的一個墳墓,一個有劉宇直存在的陷阱、
學長聽到我的謊言,居然沒想過要揭穿我,然而他的回答,表明他沒有被我騙到。他只是打太極似的把我的手拿了下來,然後溫柔地看著我:“小瑩,思思那邊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她知道招呼其它同事,而這裡,只需要有你和我,就夠了。”
他表明了態度,不會放我出去。
我在心裡冷笑。
表姐一家爲了將我驅逐出“情敵”的名單,可真捨得下血本啊。就這一晚上總統套房的可怕花銷,被舉報的話,恐怕足夠“廉潔”的姑父喝一壺了吧。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和劉宇直廢話了。
這種渣,我一秒也不想和他呆一起。
我一甩手,重新去開門鎖,臉也直接拉了下來:“對不起,我家裡煤氣忘了關,必須馬上回去。”
沒想到我這句話剛說完,學長突然將我一個打橫抱了起來。
“你幹什麼!劉宇直!”我終於爆發了,推搡著他,想要從他的魔掌之中逃脫出來。
可是學長死死抱著我,徑直走到了茶幾前,然後將我放在了沙發上。
我正要跳起來,學長卻突然撲通一聲跪下了。
我不知道他演的是哪一齣,結果學長秒速擡起臉,我沒看到他滴眼藥水,也沒看到他用洋蔥搓眼睛,可是兩行清淚已經從他臉上流下來。
我沒有被嚇到,也沒有驚詫,我只是靜靜地等著,等著學長接下來的精彩表演。
看到我無動於衷的目光,學長嘴脣顫顫地嚅動著,然後吐出悽悽慼慼兩個字:“小瑩……”
“嗯。”我給了他個面子,回答了一聲。
大概我過於冷靜,冷靜得學長都有了表演障礙。劉宇直學長不得不重新低垂下頭去,醞釀了一會兒感情。他再擡頭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彷彿做好了臨戰前的準備。
“小瑩,我知道你眼中在怎麼看我。”這次,他的口氣倒是正常了許多,少了些許做戲的成分,“我的所作所爲,我也不想解釋。但是,請你相信我。總有一天,我,劉宇直,會功成名就,堂堂正正的過來娶你。”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學長,等他說完,安靜地問他:“說完了嗎?”
學長一愣,顯然沒想到我的防禦力提升到了這種程度。他想點頭,又想搖頭,最終他忙說道:“不是,小瑩我的意思是……”
我不想和他廢話,徑直站起來:“說完我就走了。”
沒想到學長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臂,將我按回了沙發。
“林小瑩!”終於有一次,他撕掉僞裝,對我吼了起來。
我揚起頭,看著這張自己曾經迷戀了整整三年的面孔。
這張面孔扭曲著,瞳孔妖化,鼻孔一張一合,像一隻河馬在吸水,我突然覺得奇怪,這麼醜陋的臉……我從前是有多瞎?
所謂相由心生,這句話我是信的。
從前,學長還是一株濯清漣而不妖的蓮花之時,他的容貌襯出他純淨美好的內心,自然是令人想往。
然而他最終也沒能抵擋得住大染缸的侵染,做不到出淤泥而不染,自然就開始面露猙獰,醜惡無比。
我淡然看著已經妖魔化的學長,口氣清閒:“然後呢?”
學長頓時就如一隻漏氣的皮球,焉啦吧唧地頓在了地上。
他抱著腦袋,無比頹廢地:“小瑩,我知道我騙了你,可是我真的沒想過要貪掉你的錢。我只是緩兵之計,你一個女孩子,那些高利貸的拿你也沒辦法。”
我不言不語。
有時候,沉默是最好的反擊。
高利貸的追債給我帶來了什麼樣的命運轉變,沒有瞎眼的人都心知肚明。假如沒有那兩顆蔬菜的環鎮大追擊,我怎麼可能落入燕少的手心?
學長見我不回答,有些心虛起來,袒露道:“至於房產證……小瑩,你當時開了那個口,讓我拿個地契和你抵押。我那時候房子都拆遷了,所有錢都投到了項目裡,哪兒還有房產證給你?我只是怕你擔心,怕你不信任我。所以我才逼不得已造了個假。”
聽學長的話,這一切都還是我的錯了?
我還沒問他,爲什麼高利貸的借條上會有我的簽字呢。我不信那也是怕我擔心才逼不得已造的假。
學長說著說著,突然眼中閃過一縷喜光:“不過,小瑩你知道嗎?那個古街的項目就要重啓了,只要一重新啓動,我就能賺回所有的錢,那個時候,我們就去買房、買車,然後結婚好不好?”
見我依然沉默不語,學長終於沉不住氣了,他突然從桌上拿起那一大束妖魅的藍色妖姬,遞在我的眼前:“小瑩,小瑩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麼,只要是你想要的,你說出來,我劉宇直拼了命也要給你辦到。”
我緩緩擡起眼,看著眼前醜態畢露的男人,曾經光華四射的校草學長。
我一字一頓,吐字清晰:“我想有個前男友。”
學長的臉色一變,扔掉了花,然後想要牽住我的手。然而我敏捷地避開了。
學長就捏著拳頭,眼裡涌上了紅血絲:“林小瑩,你想和我分手?”
我感到驚訝,我還以爲,早在我看到學長學姐親熱擁簇在一起的時候,我和學長就已經分手了呢。
學長見我訝異的表情,也是頭腦聰明,反應過來的他立即噢了一聲。
“小瑩,我知道了,你是介意我和樑安瓊那個女人在一起的事吧?”
我反應了一秒,意識到樑安瓊正是學姐的名字。
學長激動地握拳:“小瑩,你所看到的只是個表象而已。我和樑安瓊只是逢場作戲,你沒見過那女人有多蠻橫無理。我劉宇直是腦子軸了,纔會去娶那種女人。小瑩,我只是利用她的家庭勢力和她在集團裡的地位,幫助我一步步往上爬而已。我的心裡至始至終都只有你,就算我在她面前演了戲,你也要知道真實的我是隻愛你一人的啊。”
學長不這樣辯解還好,這樣一說,我簡直覺得他不是最渣,而是更渣。
我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學長的肩膀:“學長,人生何處非舞臺?你慢慢演你的,小瑩我不觀賞了。”
我說著,再一次想要站起來,然而同樣再一次,學長將我拖了下來。
這一次,他直接用手一掀,推在我的肩膀上,我一下子給他掀了個人仰馬翻。
嗙的一聲,香檳也被他撞到,落到地上,摔了個粉碎,流淌的酒液立刻帶著清新的芬芳四溢。
“林小瑩!”學長的好耐心終於要磨光了,他開始露出了深藏的獠牙,“我話也說到位了,求也求了,哭也哭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的肩膀被他推得幾乎脫臼,忍不住活動了一下,然後擡頭看他。比起燕少而言,學長的威脅和氣勢就如同螻蟻。
我依然重複我之前的話:“我想有個前男友……”
“不行!”學長對著我吼道,“我不說結束,你不能走。”
我接著把我下半句話說完:“……因爲,我已經有了新男友。”說到這句話時,我腦海中浮現了那個俊逸非凡的身影。
我話一落,學長就愣住了。
然而學長只愣了一秒,就笑了起來:“林小瑩,這話別人說我信。你說,我打死也不信。你暗戀了我整整三年,怎麼可能那麼快移情別戀?”
我大概皺了一下眉頭,我暗戀學長三年,這件事他是怎麼知道的?
學長見我不出聲反駁,得意起來:“我從前還不知道,都是上個月遇到你們同寢室的室友,才聽說這件事。我一聽到這個消息,馬不停蹄就來找你。直到終於牽到你的手,才知道你室友並沒有騙我。”
媽蛋!
我和大學幾個室友關係好得不一般,大概她們也是想要幫我,纔會對學長說出這件事。好心是好心,但這豬一樣的室友,也是當定了。
學長還沉浸在美好的回憶裡:“其實我大學的時候也有懷疑,你偶爾會看我一兩眼,說不定是喜歡我。但是更多時候,你都是那副面無表情,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全校男生都說你是世界上最難追的女生,還懷疑你有*傾向。小瑩,我當時要是知道你喜歡我,哪裡會等到這種時候……我們已經錯過了三年時光,現在就不要再給人生留下遺憾吧。”
學長最後深情的告白我沒注意到,我倒是聽到了背後男生們對於我的猜測。
原來我拒絕了那麼一大堆歪瓜裂棗的水果蔬菜,得到的是一個*傾向的定義。失敗的男人們爲了自己可憐的尊嚴,還真會找藉口。
壁爐上的蠟燭已經燃盡了,我的性子也耐不住了。
我最後一次站了起來:“劉宇直,假如有人告訴你,我曾經喜歡過你,那也只是曾經了。對於給你造成的困擾,我深表歉意。不過,你我已經緣盡,做不成戀人,從此便做路人吧。”
這一次,學長沒有出手推我。
然而我話剛說完,雙腿就一軟,自己坐回了沙發。
學長露出猙獰的笑,曾經那雙清澈的眼睛裡,如今閃著渾濁而猥瑣的神色。他笑得讓我噁心:“緣盡了嗎?未必哦。”
我想動一下,然而只覺得渾身無力。
這一下,我心中震驚,聲音也失了調:“你做了什麼手腳?”
學長邪笑著,眼神卻瞟了一眼壁爐。我順他眼光看過去,只看到那燭臺之中,融化成的蠟液裡,還有根燭芯,燃著一簇微藍的火苗。
我懂了,是蠟燭!
難怪我覺得那香味豔俗,原來蠟燭之中做了手腳,放了什麼藥物!
那一刻,驚慌襲上了我的心頭。
我想逃離劉宇直籠罩下來的陰影,然而身子就如中了傳說中的十香軟筋散,絲毫動彈不得。
我下意識地喃喃,燕少……救我!
劉宇直已經伸出了魔爪,把我從沙發上抱了起來,鼻子在我的脖子處嗅了一下,裝成陶醉的樣子:“小瑩,你真香。”
我聽到這噁心人的話,差點把還沒消化完全的晚飯吐他一身。
劉宇直現在的模樣,簡直比橘子大叔還要齷蹉何止千百倍!
他哈哈大笑:“林小瑩啊林小瑩,你在我面前裝什麼裝,這種從國外進口的香燭,聖女聞多了也會變成*。等一下,你會求著我疼你的。”
眼前的劉宇直,是如此的喪心病狂,他把我抱到了臥室之中。我瞧見了圓形大*上的玫瑰花瓣,嗅到了空氣中縈繞著令人作嘔的香氣。
學長看了看*,又看了看不遠處的按摩浴缸,頗有耐心地思索著:“是在哪兒進行第一次呢?”
他又看向了我:“小瑩,你想在那兒做第一次?”
我對這種提議毫無興趣,只是在心裡猜想,學長所謂的國外進口蠟燭,大概是僞劣產品吧?
我除了手腳無力,倒沒有半點化身*的念想。
不過顯然,學長不用蠟燭,已經興奮盎然,我別過臉去,不看他此刻的醜態。我腦海中只有燕少的影像,他比學長俊美萬倍,哪怕將我按在浴室冰冷的牆磚之上,也只有那凜凜的霸氣,而無絲毫的猥瑣。
我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燕少其實是可以破掉我的身體的。他連一顆十幾年的洋槐樹都能鋸斷,我那小小的一層膜也不過就是象徵意義的存在而已。
但是燕少從來都沒有做過那樣的事。
不管再多次,不管動作再高難度,不管他打我屁屁的時候多麼響亮,他至始至終給我保留著一個完整的身體。
這是燕少之所以爲燕少,而劉宇直只能是劉宇直的根本原因。
如果可以,我寧願把我的第一次獻給燕少這樣的鬼靈,而不是劉宇直這樣的僞君子。
燕少,救我……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流淚,只知道我的心在顫抖著,我咬著牙,不準自己哭出來。儘管燕少總是鄙視我,說我每一次做的時候都會哭。
但是這種時候,我不會哭。
劉宇直,不值得。
我自信可以空手對抗表姐一家人,卻沒想到最終還是栽在了他們的聯手算計之下。
這種時候,我是否完整已經不再重要,我心中擔心的是,假如我再非完璧,是否還可以充當燕少的小陽傘。
如果因爲我的失足,而導致燕少跌回那萬劫不復的黑夜之中……
我想我也沒有再臉面坦坦蕩蕩活在這世上。
劉宇直已經摩拳擦掌地撲上來,他按住我的肩膀,一雙血紅的眼閃著餓狼一樣的光,他吞著口水:“小瑩,你放心,我保證你不會……”
學長的後半截突然吞進了肚子裡,反而突然啊的一聲驚呼起來。
他的身子好像突然受到了不可抗拒的自然力,一下子往後方飛了過去。
我來不及去思考學長沒說完的那句話,到底是不會疼,還是不會哭,或者不會爽……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手把學長像破面袋一樣拖開的來者——是燕少!
那一刻,我的眼中一定閃耀著幸福和喜悅的光芒,我甚至完全忘記了自己此刻的困境,張口就叫道:“燕少——”
學長被重重地摔在了浴缸上,我彷彿聽到了骨頭碎掉的聲音。
緊接著,學長哇哇大叫了起來。
“誰!是誰!誰打我!”他惶恐地四處張望。
然而沒有人,學長看不到燕少,看不到殺氣騰騰的燕少,看不到臉色鐵青,雙目似乎噴著黑色焰火的燕少。
我看到燕少伸出了手,曾經修長如玉的手指上,竟然是尖銳而烏黑的指甲,纏繞著凌厲的死氣。
只一瞬,他就牢牢掐住了學長的咽喉。
學長還沒喊得出聲,面色就烏青了。他驚恐地張大了嘴,伸著舌頭,看著前方的空氣,未知的恐懼令他的眼球凸出,似要爆炸。
我當時,毫不懷疑燕少會殺掉學長。
傳說中的厲鬼殺人,親眼親歷,所感受的震撼非同一般。
學長的雙手也掐著自己的脖子,看上去彷彿是要掐死自己一般,然而只有我知道,他是想要抓開燕少的手。
可惜他徒勞地在空氣中抓著,並不能碰到靈體化的燕少。
整個過程,後來回想起來,其實不超過三秒。
因爲再這樣下去,學長就真的要去列祖列宗那裡光榮報道了。可是臨到死關,燕少卻控制住了自己的殺意,他把手一放,沒等學長松下氣來,另一隻手已經抓住了學長的頭髮。
燕少像是拎著一個破稻草人一樣,把學長連根拔起,然後提到了洗手間裡,把學長的頭猛地往馬桶裡一按,同時按下了沖水鍵。
我聽到學長啊不吃啊不吃的嗆水聲傳來,他的手抓著馬桶邊緣,拼命想要掙扎著起來,然而燕少的力道強勁,按住他如同按住一隻弱小的鵪鶉,容不得他半點反抗。
馬桶沖水的聲音一陣又一陣,學長的頭一次又一次被按下去。
在呼吸空氣的間隙,我聽到他除了哭著喊救命,還喊了饒命。
但是燕少不到玩膩了,不會鬆手。
這樣的回合大約進行了十幾次,燕少才終於有了懲罰的新招。他拎著臉龐浮腫,嘴脣青紫的學長出了洗手間,扔他進了臥室裡的衝浪浴缸。
學長想要爬出來,然而燕少居高臨下的一腳,踩住他的小腹,痛得學長嗷嗷直叫,動彈不得。
然後燕少三下兩下把學長的衣服撕成長條,然後把學長花式捆綁了起來,最後一條布,直接將學長的脖子栓到了浴缸龍頭上。
這之後燕少抽腳,唰的一下打開花灑,一大蓬冷水嘩啦啦就給學長淋了下去。
學長全身捆綁,又被牢牢栓住,根本逃脫不得,哇哇嚎叫著,對著空氣各種求饒,其間不乏說了各種神仙饒命、閻王饒命、玉皇大帝王母娘娘饒命這種話,讓原本身處險境的我也差一點笑起來。
燕少做完這一切,其間沒有說一個字,也沒有看我一眼。
然而當他終於拍拍手結束的時候,回過眼神來的時候,我瞬間就打了個寒顫。
燕少看我的眼神,猶如在看一顆罪大惡極的……香菜丸子。
我哆嗦著,往後一縮,然而全身無力,逃也無處可逃。燕少的眼神落在我的心口上,那裡是剛剛被學長用蠻力扯開的。
那一眼,我明顯的看到他的眼中重新騰昇起了冷冷的黑焰。
我想要辯解,學長只是扯開而已,連看一眼的機會都還沒有,就被燕少甩開了。然而燕少顯然沒有聽我解釋的心情,他一個飛身,瞬移到我的面前。
他伸出食指,我看到了上面長長的指甲,可以輕易刺穿我咽喉的指甲,所幸的是,現在它已經不是黑色的了。
等到燕少勾住我的下頜時,那指甲以及恢復到了從前那般正常的模樣,接觸到我的皮膚,薄薄的一片,少了威脅,反倒多了一絲挑房間。
我聽到說刷不開aa房門,猜到了是燕少在作力。
可是燕少聽樑安瓊提到警察,卻是眉頭一皺。
“穿上衣服。”他立刻命令我道,順手扔了一件白色的浴袍給我。
我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了,目前只有將就著酒店的浴袍。我看著燕少站起來,聽到隔壁的花灑還在嘩啦啦的流著水,猶豫了兩秒,問燕少:“劉宇直……”
這三個字說完,燕少立刻寒氣凜然地回頭。
我嚥了咽喉嚨,把勇氣咽上來:“他要怎麼辦?”
我不知道燕少能維持房門不破多久,如果警察真的到來的話,我要怎麼解釋這匪夷所思的一切?
可是燕少只是譏諷地看著我:“這種時刻,還有心情關心你的劉宇直?”
我聽他這口氣,火就蹭蹭冒了上來。正準備和燕少展開一場嘴仗,房門外突然傳來了禮貌的敲門聲。
經歷過剛纔的砸門階段,這鏗鏘有序的敲門聲,一下子把我和燕少之間的戰火撲滅了。
因爲,我們都猜到了,會這麼禮貌敲門的人……大概不是樑安瓊,也不是酒店方,而是……高素質高文明的警察蜀黍。
果不其然,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即刻傳來:“你好,我們是警察,臨時檢查,請配合我的開門。”
我裹緊了身上的浴袍,想從燕少那裡獲取一點臨陣的計謀,然而我剛一轉頭,就發現了一件無比驚悚的事。
燕少,燕少他再度消失了!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猶如一把利斧,砍得我魂飛魄散。
我雙腿再度一軟,坐了下去。
在這種人生狹路的關鍵時刻,燕少竟然會拋棄我而去,這種精神上的打擊,幾乎令我神智恍惚。
警察在外面刷房卡,沒有了燕少的加持,房門輕而易舉就被刷開了。
我看到樑安瓊像一顆子彈似的射到了房間中,氣勢洶洶,彷彿是要捉拿小三和殲夫的正室。
而緊隨其後的警察則深深皺起了眉頭。
房間中混著各種難聞的氣味,豔俗的蠟燭香,香檳酒揮發的味道,或許還有我嘔吐過後不友好的味兒……
然而,這一切都抵不上主臥室中那個綁在浴缸裡,哇哇亂叫的男人驚悚。
樑安瓊看到衣衫襤褸,渾身溼透的學長,二話不說,衝上去就是左右兩個耳光,邊扇邊撒潑似的大罵:“劉宇直你個吃裡扒外的人渣,我給你幾十萬投資,還因爲你和家裡吵架,你特麼就只想著睡那個小踐人!”
我看到學長的臉頰迅速地腫了起來,不由驚於學姐的臂力。
還是警察看不下去了,直接把花灑關了,然後把學長從浴缸裡解救了出來,學長一出來就大哭大鬧,抱著警察的大腿不肯鬆手:“鬼……有鬼……有鬼……”
樑安瓊冷笑兩聲,看著一旁裹得像個糉子似的,假裝看客的我:“是的,有鬼,還有妖精!”
她似乎恨得牙癢癢:“鬼是豔鬼,精是狐貍精!”
隨著學姐的目光,警察和酒店方人員全都看向了裹著浴袍的我。
我其實早有逃離現場的心思,然而還沒動,有幾個酒店人員已經將我圍住起來,想來是收了學姐什麼好處。
樑安瓊上下將我打量著,冷然笑著:“看不出來啊,林小瑩,你還好這麼重的一口,捆綁加虐待。說,劉宇直給了你多少錢?你們這個組織還有多少像你這樣的*女?你的上線是誰?”
所有的人,在聽到後面那爆炸性的兩句話之後,都把刀劍般的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
我方纔受過驚,吸了藥燭,又和燕少大戰一番,臉色或許有些糟糕,然而這並不能抵擋我坦蕩的氣色。
我沒有正面回答樑安瓊莫須有的指控,只是把頭一昂:“學姐,你知道惡意誣陷詆譭會判多久嗎?”
說實話,我還真不知道誣陷詆譭別人會不會判刑,又會判多久。我說這句話的意思,旨在告訴大家,這位看起來像白領麗人一樣的樑安瓊女士,分明是在像瘋狗一樣咬人。
可是樑安瓊看起來胸有成竹,她妖嬈地對我扭了一下腰肢,卻是在對警察說話:“有沒有人誣陷你,你有沒有從事非法賣身,到警察局去,自然就能查清楚了。”
看到學姐這麼明顯地給警察遞眼色,我的心猛地一沉。
學姐這麼氣勢洶洶而來,直接讓酒店方開門,又報假案說這裡在聚衆*,以她的高智商高才情,斷然不會幹下這樣的蠢事。
搞不好,她早已經安排好了我的“後路”,和這幾個警察達成了某種協議。
我知道,這世上有許多警察蜀黍都是光明磊落,如古鎮上那位李叔叔那般,爲人民服務的好警察。然而林子一大,難免會有害羣之馬。
果不其然,一名警察在接收到學姐的“無線電報”之後,就轉頭對我說:“這位小姐,我們接到人民羣衆的舉報,說這裡在進行不合法的人體交易,還請你跟我們到警察局裡去接受調查。”
我再是遲鈍,也知道這是一個早已經設好的局。不想進去,然而半隻腳已經踏入其內,並且警察的話,似乎合情合理,沒有半點可以反駁的緣由。儘管……我已經從他們和學姐的眼色交遞中,知曉了某些不可告人的交易。
我能說不去嗎?
很明顯,不能。
假如我堅決反抗,不予配合,大吵大鬧,那麼這幾個警察恐怕就不會再這麼和和氣氣地“說服教育”,搞不好什麼警棍電棒都會招呼上來。
我這人自認最大的優點之一就是,對於自己暫時無力改變的事態,從不會妄圖螞蟻撼樹,螳臂當車。
反正再怎麼掙扎都逃不掉進局子一趟的命運,我何必去吃那苦頭?還不如順順當當跟著走一遭好了。
我信上蒼有眼,天道清明,不會隨意讓一個無辜的受害者蒙受不白之冤。也信邪不勝正,惡人終有惡報,心善總會得到良宿。
這是我的信仰,也是我父親留給我最大的財富。
於是我配合地點點頭,溫順如一頭待宰的羔羊:“好的,走吧。”
我如此淡定反倒讓嚴陣以待的學姐有些失望,大概她原本期待我像個潑婦一樣又哭又鬧,最後逼得警察不得不拿出手銬,像對待犯人似的將我押出去吧。
“把這名嫌疑人也帶上。”爲首的一個警察指了指旁邊瑟瑟發抖的學長。學長現在穿上了衣服,然而一張臉腫得像個豬頭,哪裡還有半點英俊帥氣的模樣。
我聽警察這個口氣,似乎我就是另外一名嫌疑人。
我看到那些酒店的員工眼中都露出明顯的輕蔑和鄙視。
我這麼不反抗不辯駁,似乎坐實了學姐的指控——我就是一個出來賣的小婊砸。我甚至看到一同來看熱鬧的清潔阿姨眼裡都露出了濃濃的嫉恨,好像我是睡了她家老頭子一樣。
而其它工作人員的眼神則直接告訴我,他們對於我敢在他們這塊兒聖地上從事不法交易,十分的嫉惡如仇。好像我的行爲,無異於直接把酒店門上那五顆閃亮的星星塗黑。
然而我不想去理會這些雜粹們的想法。
我有沒有幹過這種事,自有公道來決斷。學姐和表姐之流要想把沒有的事憑空捏造,除非他們是上帝或者女媧。
我走到客廳裡,快要走到壁爐的時候,突然偏離了直道,斜斜走到了壁爐跟前。
就在衆人都沒注意到的時候,我突然把手伸到了壁爐的燭臺上,扯出了裡面那根殘缺的燭芯。燭芯上的火焰已經滅了,如今還剩小小的一截,下面的蠟液倒是還沒完全乾,我連根拔起,帶了不少半乾的蠟液出來。
看著不明其意的人民羣衆,我笑笑:“這蠟燭香,我下次要比照著買。”
從樑安瓊學姐疑惑的眼神裡,我知道了一件事——別看思思表姐平時把她叫得和淘寶客服一樣親,要拿她當槍使的時候,照樣不手軟。
離開這間罪惡的總統套房時,我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我和燕少翻雲覆雨的臥室。
我再一次確認了,那*單雪白,上面沒有半點兒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