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河暢怔了一下,隨即回答:“當然知道。”
小少下巴一昂:“知道你還敢來挑事兒!”
蔣河暢連忙擺手道:“這位先生,你誤會了,我不是來……”
小少已經打斷了他:“你知道還敢打我女朋友的主意!”小少一拳砸在面前的茶幾上,“林小瑩是我燕平青的什麼人,你知道嗎!”
我真想說,小少的氣勢拿的真足。
是不是的人,被他這麼一唬,多少個膽子都能嚇破。
不過,我是怎麼變成他女朋友的?
蔣河暢聽罷,苦笑了一下,自顧自地搖了搖頭:“先生,林小姐是你的什麼人,蔣某真的不知道。這事情,說起來真的是誤會一樁……”
小少馬上指著他的鼻子:“誤會?你覺得我看起來很小,所以哄我玩是嗎?”
蔣河暢忙否認:“豈敢豈敢。”
小少立刻又指著站在蔣河暢身邊的蔣欣琪,罵道:“因爲誤會,就讓你這上面勞什子鬼女兒,去搶我女朋友的身體?就因爲誤會,她就佔有我女朋友的身體,去*我兄弟?你女兒今天脫光了跑我兄弟*上去躺著你知道嗎!什麼樣的父母養得出這麼沒羞沒躁的女兒嗎?有爹生沒娘教的!”
天下哪裡有父母聽到別人罵自己兒女會心裡舒服的,這蔣河暢的臉色要多黑有多黑。
他突然一輪手,朝著蔣欣琪又一巴掌扇過去,又怒又惱地:“你去*別人!”
蔣欣琪睜著驚恐的眼睛:“爸爸、爸爸沒有,是那些男的*我的……”
小少見她居然還敢睜著眼說瞎話,立刻一拍桌子:“蔣欣琪,你要不要我把秦月天叫過來,和你當面對證一下。別以爲你是鬼就沒人看得到你,老子是開了天眼的人,有的是辦法讓別人看到你!”
小少這般說,蔣河暢就震驚了。
燕家大,小少接待蔣河暢父女的地方,離汪總休息的地方很有些距離。
並且小少非常無良的讓人朝汪總的房間撒了催眠氣體。
所以他現在便無所顧忌。
至於燕父,他一向是,自己小兒子翻了天也不管。只會助紂爲虐。
所以,蔣河暢一開始還有些氣定神閒,現如今也察覺到形勢十分不利於自己。
他用很是審視且訝異的目光,打量著眼前這名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少年,忍不住道:“敢問這位先生,您……”
小少揮了一下手,瞇著眼冷笑:“像我這種豪門貴胄子弟,身後沒有什麼高人嗎?別說我身後,就是我的家族,難道沒什麼高人坐陣嗎?蔣先生也有點這方面的能耐,我家佈下的這大陣,您該不會察覺不出來吧?”
蔣河暢聞言,才知道自己今日踢到了鐵板。
他沉默了好一陣子,才道:“這次的事,是小女過錯在先。小女也是寂寞過久了,纔會犯下此次的錯誤,還望……還望先生您原諒……”
小少哼了一聲,不予回答。
蔣河暢就又道:“不過如今,蔣某登門造訪,也是迫不得已。因爲蔣某確知,如果再不採取措施,那麼先生女朋友的身體,有可能就會逐漸衰竭……”
小少冷笑了一聲,隔著墨鏡,冷冷的目光也刺得蔣河暢不自在。
小少說:“實不相瞞,蔣先生說過的情況,本人已經考慮過了。不過,本人雖不才,也跟著恩師學過幾年,知道如何在人頭頂打入銀針,抑制住那龍馬金蹄鈴的法力。你想借此機會讓你女兒成爲我女朋友身體的新主人?窗戶都沒有!”
蔣河暢聽到小少這般說,臉色就蒼白了。
小少仰天笑,顯得又囂張又狂妄:“哈哈哈哈,做人,別仗著自己有幾分本事,就橫行霸道。蔣河暢,這次的事情,給你個教訓,你就看著你的寶貝女兒,神魂俱滅吧!”
蔣河暢一時驚呆,不由開口道:“不可!”
蔣欣琪也嚇得雙腿一軟,神情呆滯的坐在了地上。
蔣河暢見小少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氣,也慌了陣腳,他站起來,朝著小少拱手:“先生,這事情,這事情是我們十二萬分不對,不過……不過小女還年輕……小女不懂事……還望先生您……”
小少撓著臉,惡趣味暴露無遺。
他拖著聲音:“哎呀,我有什麼辦法啊。我也只會把針打入人腦,取出來什麼的,都不會的啊。現在我女朋友回不到身體裡,也是因爲金蹄鈴和你女兒有那麼點聯繫,排斥我女朋友而已。不過等你女兒神魂俱滅之後,這份聯繫也就斷了,我女朋友就可以順順當當回去了。”
蔣河暢苦不堪言的樣子,攤著手:“先生……先生……你怎可這樣,小女,小女罪不至死啊……”
小少眼光一兇,聲音一厲:“她已經死了!”
蔣河暢忙點頭;“是是是,死了死了,可是……這魂還在啊,蔣某孤身一人,這女兒就是我唯一的寄託,還望先生看在一個父親的苦心之上,就……”
我以爲常人都會被蔣河暢這份愛女之心打動,誰知道小少油鹽不進,他誇張而嘲諷地哼了一聲:“哈!說的好像我們這些人都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沒爹沒孃一樣?說的好像人家林小瑩就爹不疼媽不愛,爸媽從沒有過蔣先生這份苦心!”
蔣河暢這才真是哭也哭不出來,笑也沒法笑。
燕小少難纏和難磨的程度,簡直和他的年齡嚴重不成正比。
他只有看著跪在地上抽泣的蔣欣琪,一下子也跪在她的面前,伸出手,去撫摸她的頭髮,滿眼心痛的:“琪琪……是爸爸……對不起你……”
說實話,蔣河暢的眼神,刺痛了我。
因爲,那神情,那語氣,那心情,和我的父親一般無二。
我想起每次我受氣,受委屈的時候,我的爸爸也是如此愧疚如此心痛地對我道過歉。
想到我那葬身車禍的、一輩子與世無爭的慈父,我的眼眶有點溼潤了。
小少不耐煩地看著蔣河暢父女倆抱在一起,默默流淚。突然間揮了揮手:“好了好了,別演戲了,煩不煩,死都死了還這麼作。”
小少的心,真是金剛石做成的!
蔣河暢默默地把蔣欣琪拉起來,哽咽著:“這麼晚了,打擾先生您了,蔣某,這就和小女告辭,給您以及林小姐帶來的不便,還望先生見諒……”
說完,他就牽著蔣欣琪要離去。
誰知這時候,小少突然哎了一聲。
蔣河暢頓時停住了腳步,小少唉喲喲地撓著耳朵:“我這人喲,就是心腸軟,最看不得人家生離死別的了。算了算了……”
蔣河暢一聽小少這話外有點話,立刻轉過身來,欣喜地問:“先生的意思是……”
小少拍拍手:“你女兒,不能投胎,也不能還陽,其實主要的原因,還是和龍馬金蹄鈴綁在一起了吧?”
蔣河暢略微一愣,卻還是承認地點了點頭。
小少又道:“我是自然不可能把我女朋友的身體讓給你女兒的。不過,我可以給你指條道,幫助你的女兒從此走上真正的還陽之路。”
蔣河暢聽到這話,不由得驚喜:“真的?”
小少點點頭,似乎含笑。
蔣河暢喜不自勝,忙上前兩步:“蔣某先謝謝先生了,還望先生指點一二。”
小少打著呵欠:“指點嘛,談不上,就是這個方法有點風險,不知道蔣先生是否願意去試一試。”
蔣河暢聽聞可以讓女兒還陽,哪裡還管什麼風險不風險的,點頭不已:“願意!願意!刀山火海也是願意。”
小少就笑:“好嘛,其實只需要接觸龍馬金蹄鈴和你女兒的聯繫就行了啊。解除之後,我再幫你女兒尋一個失魂的妙齡少女軀體,讓她住進去就行了,再配上我獨家的養魂*,不日就可以融合爲一,天衣無縫。”
蔣河暢聽罷,倒是猶豫了兩份,問道:“這個辦法蔣某其實也想過,只是,第一這失魂少女的軀體哪裡去尋?第二,要如何才能解除龍馬鈴和琪琪的聯繫呢?”
小少嘻嘻笑:“第一還不簡單,以我燕家的勢力,要找一個這樣的少女易如反掌。第二嘛……這個就需要你們父女倆鼎力配合了。”
蔣河暢十分嚴肅,拱手:“還請先生直說。”
小少點頭:“嗯,只需要找到龍馬,讓它把鈴鐺從我女朋友身體裡取出去,聯繫自然就接觸了。”
蔣河暢大驚:“龍馬?”
小少嗯了一下:“是。”
蔣河暢連連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我那書上記載的,龍馬乃神獸也,當今世上已經罕有,就算找到,雖是瑞獸,但也性情剛烈,不可與人相處,更不可接近……除非……除非是高手中的高手……”
小少立即哼了一聲:“貪生怕死,我也幫不得你了。”
蔣河暢的臉變成了豬肝色。
過了半晌,他纔對小少略微羞愧地說道:“先生,蔣某不是怕死。而是……而是蔣某真的對龍馬知之甚少,蔣某有些祖傳的玩意兒,但蔣某自己卻沒得半分本事……”
小少只冷著臉問:“我只問你,願不願意去找龍馬。”
蔣河暢遲疑地:“只要找得到,爲了琪琪,豁出性命也要去,可是……”
小少不耐煩地揮手:“只要你願意就行,其他的一切,都我來安排即可。”
蔣河暢見小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有些醒悟了什麼,他點頭:“這麼說先生有門道了。”
小少很高傲地白他一眼:“像我們這種有權有有錢的豪門家族,得到的信息資源,豈是你這種窮人所能想象的?”
小少真是……深得他哥的真傳啊。
怎麼羞辱人最狠怎麼來。
蔣河暢臉色馬上白了白,不過立刻又恢復了正常。我看得出來,爲了女兒,這父親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而已什麼都忍得下來。
這就是父愛啊……
蔣河暢說:“願聽先生安排。”
小少就點頭:“好吧,你回去就開始準備吧,把你有的家當都帶上,如果你認識什麼有這方面能耐的朋友,也可以叫上大家一起上路。”
蔣河暢便說是。
小少又道:“對了,你說你有本什麼書?明天……不、現在就去帶過來給我看看,我這邊關於龍馬的信息以及很全面了,不過還是看看有沒有什麼用吧……”
蔣河暢遲疑了一下:“那本書……上面也沒寫個什麼……”
小少立馬黑臉:“讓你帶你就帶,那麼多話!不想幹就回家等死!”
這真是一幅刻薄地主加萬惡資本家的嘴臉。
但蔣河暢有求於人,愛女心切,也只有應承了下來。
等他帶著蔣欣琪一走,小少立刻從沙發一躍而起,扯掉了口罩和墨鏡,對著天花板上額我們得意洋洋地:“怎麼樣怎麼樣,本少是不是可以去拿奧斯卡影帝了?”
我無不佩服地說,小少您何止可以去拿影帝,有您在,影后那都只有虛置啊。因爲沒人有資格跟您配對。
燕少下去,皺著眉,但還算耐心地問小少:“你到底怎麼打算?”
小少就嘆嘆氣,讓我們坐下,跟我們談起這個中的糾結起來。
小少說,他小時候和燕少一起去找磅空那次,磅空偷偷給了他父親一個箱子,是送給小少的,但是貌似除了小少,沒人可以打開。
那裡面有很多磅空留下的玄之又玄的書籍,還有一些看著很渣的法器,比如今晚上那面鏡子。
小少說,可能由於當時磅空就給他開了天眼的緣故,他領悟這些都是手到擒來。
而關於龍馬的那半本書,就在這堆書籍裡面。
小少說,整本書,是關於龍馬的全部記載,包括瞭如何尋找、對付、制服龍馬,甚至如何用龍馬身上的東西製造法器,這些法器的用法如何等等。
但煩就煩,這書不全,比如,裡面有關於龍馬金蹄鈴的畫像,還有關於中了金蹄鈴奪魂術的解救辦法,但是就是沒有如何奪魂,如何製造的方法。
不過,目前看來,另一半的信息,應該是在蔣河暢的手裡。
小少告訴我們,他現在,利用書裡的方法,將銀針插入我的頭頂,所以才能把蔣欣琪驅趕出來,也可以防止我身體的衰竭。
不過,這不是長久之計,剛纔,他是嚇唬蔣欣琪父女的。
其實就算蔣欣琪死去,我也是無法回到我的身體裡的,因爲除了龍馬,金鈴是無解的。
燕少聽罷就抄著手,他眉宇間,是深深的厭惡:“那我們自己去尋龍馬解這金鈴就行了,扯上他們幹什麼?”
小少搖手指:“不不不,哥你錯了。我們如果自己去,還得找人搬運姐姐的身體。那人可靠否,可控性如何,都難說。不如……”
他停住了話。
我們都懂了。
小少要讓蔣欣琪帶著我的身體去尋龍馬。
小少晃著腦袋:“當然,這當中最重要的,還是我必須要得到蔣河暢那本書。否則,我們就算找到龍馬,也只有被它當成玩具玩死的份兒。蔣欣琪不就是被它玩死的嗎?”
我和燕少都沉默了些許時候。
燕少神色沉寂地:“我們都要去。”
“那當然了,”小少正色道,“我勢必要得到龍馬,抽它的筋,下它的鱗,砍它的蹄,得它全身的寶藏!”
燕少聽到小少的豪言壯語,卻是猛的一擡頭,用一種警告的語氣喝他:“你瘋了嗎?龍馬是瑞獸,殺它是大罪!”
沒成想小少全然不當一回事,他哈哈大笑,笑聲中透著張狂與令人難以置信的自信:“哈哈哈,是麼?那我就要做這天下神擋弒神,魔擋殺魔的第一人!誰敢阻我前行,我就砍他頭顱祭旗!”
他這話說完。
驀地,偌大的會客廳裡,突然蕩起了一陣陰寒的冷氣。
我和燕少皆是有些驚。
往常,我還是人的時候,小少這般犯中二病,我只會一耳巴子招呼過去。
而如今,我成了靈體,小少這般笑著吹著牛皮,我卻感到全身發冷,好似受到了什麼極大的威脅。
那一刻,我竟然莫名有種,把小少一刀砍死,以絕後患的感覺。彷彿他是什麼可怕的魔頭。
小少說完讓人膽寒的話之後,往沙發上一坐,自顧自抿著嘴笑,神色之間,有種讓人畏懼的算計。
而燕少,沉著眉,打量著燕小少,並未再多說一個字。
過了一會兒,蔣河暢果然拿著那半本書來了。
小少雲淡風輕地看了一眼,就看似不在意地扔一邊,對蔣河暢吩咐道:“你趕快回去準備吧。時不待我,我們最遲後天就出發,去找龍馬的地方有點險峻,不過不用擔心費用。我這邊知道安排。”
蔣河暢唯唯諾諾地走了之後。
小少這才一個翻身,壓根不管我們,拿著書就往樓上跑。
我和燕少對視一眼。
我說:“阿青他……好奇怪。”
燕少竟然淡然一笑:“他從小就奇怪。”
我還想說什麼,燕少卻攬住了我的肩膀。他埋下頭,額頭碰著我的額頭,用有些溫存的語氣,小聲的問我:“可是……他還是我的弟弟,是不是?”
我怔了一下。
燕少的話,無疑表明了他的態度。
就算平時他也總鄙視阿青,總給他耳巴子,但是,他還是從心底疼愛他的。
我笑了,我說:“嗯,他也是我弟弟。”
燕少這才笑起來,他把我抱起來,有些糾結地嘆息了一聲。
我奇怪他嘆息什麼。
燕少相當糾結地:“兩個林小瑩,一個魂一個魄,我睡那個好呢……”
我:“……”
第二天的時候,林小瑩突然又陷入昏迷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
汪總臉色很糟,看得出他很想對阿青大發雷霆,不過還是用那超強的耐力忍了下來。
秦總也過來了,看到躺在*上挺屍的林小瑩,他也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了燕平青。
不過燕平青是多厚的臉皮啊,臉上的墨水刀都刮不掉的。
他聳肩:“我可沒碰她,一覺起來她就這樣了,已經看了醫生,醫生說是腦內淤血壓迫神經,誰知道呢?現在醫學上,不能用解釋的現象太多了。”
秦總立刻說,要轉我去大醫院。
小少哎呀呀地叫喚著:“不行呀不行呀,醫生說了,她還有腦震盪,現在是絕對不能動的。”
秦總的固執誰都見識過,他一定要送我去醫院。
阿青立刻故伎重演,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刀,比著自己的脖子:“你們要敢動她,我死給你們看。”
我看得出秦總和汪總都有一種,我一耳巴子扇死你的衝動。
小少有種天生招打欠揍的奇特體質。
想想,這也算是一種超能力吧……
汪總的神色有點猶豫,秦總卻指了指燕平青:“好,你割給我看,你割,我就放棄我的意見。”
軟硬不吃的秦總,就膽識魄力而言,真是讓人汗顏。
誰都知道小少就是嚇唬嚇唬人的。
但是誰又都不知道,小少平青,永遠是個出人意料的存在。
秦總的話剛說完,他嘴角就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笑,然後,他當著我們的面,幹了一件讓我們所有人都驚詫的舉動……
他牢牢逮著刀柄,對著自己的脖子,狠狠地一刀,割了下去。
動脈裡的血液,瞬間如同高壓水柱一般飈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