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她深恐從自家boss嘴裡又冒出什麼羞死人的話。
另一方面,她到現在都沒有想清楚自己跟霍因海姆的關係。
順其自然?這是自我安慰,實際上就是逃避了兩人的關係。
連同自己是巡迴士和爲何在此的原因,一起逃避了。
被迫?
這謊言連自己都騙不過。
擁有真氣的耳朵,腕力強過霍因海姆一大截,她要真不願意,恐怕霍因海姆早就被丟到阿拉伯海去了。
戀人?
巡迴士的立場又怎麼辦?
不行了,腦子又開始發燒。
思維短路,耳朵放棄思考兩人的關係。
下午四點二十,在提著大包小包回去之前,霍因海姆提議去一趟喀布爾大學。
“爲什麼要去那?”
商場一樓的咖啡廳,耳朵放下杯子,好奇地反問。
“因爲那學校附近有賓館啊。”
“去賓館幹嘛?你不是有那麼大的宅子嗎?”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傻?”
看著一臉懵比的耳朵,桌子對面的高個女人再度揚起了熟悉的邪魅笑容:
“原來你那麼喜歡在那宅子裡做啊。”
關鍵詞輸入CPU,解析三秒,輸出。
耳朵抓起口袋就想逃,無奈,來自沙漠的九頭蛇動作迅猛。
“放開,你有沒有搞錯!才半天就……”
白皙的手臂曖昧地圈住滿臉漲紅的少女,咖啡廳此刻生意不好,顧客稀少,服務員也忙著打掃WC,沒人注意到角落那一桌的動靜。
“那個‘女葉’的情感專家說,在賓館做跟在家裡做感覺不一樣。”
耳朵真的想仰天長嘯了。
那坑死人的室友啊,宅就宅吧,搞什麼情感專欄啊!坑死我了!
而且爲什麼?爲什麼這個全球前十、高智商高顏值身材出挑能力出衆的女富豪,也會看那死宅的情感雞湯啊!
被毒傻了?
“趁著在家裡做的感覺還沒有消失,我們去體驗一把賓館的感覺吧。”
高個女人在亞裔少女的耳邊低聲誦唸魔咒,耳朵被蠱惑了。
六點半,兩人才在趕在安德洛發火前回到了豪宅。
經過這一遭,耳朵的形象在安德洛女士的心裡,徹底變成了紅顏禍水,而且還是沒長相沒身材習慣不良的禍害。
這不,以前小主人很守時,現在,瞧瞧,都沾染了什麼壞習慣!
安德洛的不滿越來越深。
“我的老大啊,你跟小豆丁去到底幹什麼啊,等你們很久了!好餓。芬里爾,老大回來了,可以開飯了吧。”
有氣無力地聲音,完全沒了平時的囂張氣焰。
“大人,下次出去請多帶幾個保鏢,聶雖然本事不錯,但只有她一個人,我們還是不放心。喀布爾還不太平靜。”
絳紫色頭髮的艾達餓的直哼哼,有氣無力地癱在沙發上。
沉穩的哈迪坐在艾達旁邊,左手拿著手機,股票界面還沒來得及關閉,右手則擱在艾達的左手上,兩手相合,一派老夫老妻的悠閒模樣。
霍因海姆依然是那副從容沉穩的姿態,絲毫沒有剛在賓館裡廝混的痕跡。
不過她在聽到哈迪的建議後,突然偏頭瞥了一眼正在放包袱的耳朵,意有所指地念叨,
“確實,似乎太過火了。”
耳朵現在都還處於神遊天外的恍惚狀態。
對於自家boss這種只丟關鍵詞不作解釋的做派,哈迪也習慣了,懶得再追問下去。
“人到齊了?怎麼那個小女孩,你的未來助手沒到?”
問題是丟給哈迪的,但耳朵敏銳的察覺到所謂助手的身份。
她剛把視線投向哈迪,哈迪就衝她點頭肯定。
“塞娜她家裡似乎出了什麼事,急著趕回去處理了。”
“是嗎?哈迪你繼續跟進,有機會再把她叫上。”
耳朵臉上一閃而過的擔憂被高個女人看到,她不置一詞,在艾達的催促下,大家圍著豐盛的晚餐,舉起了酒杯。
到了這個時候,耳朵才知道,隨著東南亞市場的穩定,海德拉已經度過了最危險的時刻。組織既然已經重新進入平穩狀態,備戰的緊急狀態也自然解除。霍因海姆把大家叫過來,是爲了重新安排各人的工作。
一邊吃飯一邊談正事?
什麼時候中國特色的飯局傳播到世界上了?
納悶的耳朵在聽到霍因海姆的調令後,差點把裝了半杯橙汁的酒杯給砸了。
“爲什麼我要去美國?”
而且還是單獨一個人?
似乎對耳朵的激動反應感到很滿意,霍因海姆雙手撐住下巴,彎起嘴角,卻並不解釋。
“哈哈,一定是小豆丁你被嫌棄了!”
十人方形餐桌前,艾達戲謔的打趣,這不明狀況的發言反道讓耳朵、芬里爾、安德洛等人紛紛露出了怪異的表情。
“什麼啊,你們幹嘛一副見鬼的表情?”
完全不在狀況內的艾達,被安德洛和芬里爾華麗的無視。
耳朵不依不饒地盯住霍因海姆,目露兇光:
你要敢來個吃幹抹淨一腳踹人,我就……
霍因海姆依然掛著淡淡的笑容,眼中充滿了戲謔,似乎也在反問:
你能怎麼樣?
我能怎麼樣?
看了一眼右手手腕上的木質手鍊,耳朵冷靜了下來。
不,不管是不是我想的那樣,這個時機單獨一個人去美國,正好。
正好借這個機會,想清楚兩人的關係,想清楚那位老婆婆的臨終囑託,想清楚如何處理與自家boss簽下的契約,想清楚如自己巡迴士的立場。
熱血退卻,心事重重的耳朵冷靜下來,拿起裝有橙汁的酒杯。
耳朵的冷靜讓在場所有人的boss瞇起了眼,危險的眼神慢慢醞釀。
“艾達,這個時候別開玩笑了。”
哈迪適時得阻止無聊的玩笑,正經的態度讓絳紫色頭髮的艾達翹起了嘴,嫌棄地說。
“切,真是無聊的男人。一提到正事就這副鬼樣,牀上的你可有趣多了。”
對艾達和哈迪的關係一清二楚的老熟人們自然無所謂,可對耳朵來說就是驚嚇了。
“咳咳——”
剛入口的橙汁差點嗆進氣管。
當事人哈迪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艾達更是豪邁地灌下半杯朗姆酒。
這突如其來的花式秀恩愛真要命!
耳朵的慫樣讓霍因海姆彎起嘴角,也讓坐在霍因海姆左手第一位的安德洛女士皺起了眉。
“boss把聶小姐單獨派去美國,是有什麼特殊任務嗎?”
緊挨著安德洛女士就坐的芬里爾及時結束了這場黃色鬧劇,在場所有人當中,唯有她還能理智冷靜地對待這突然的調令。
身爲跟隨霍因海姆十三年的老部下,就這幾天觀察得出的結論,她不認爲自家boss會這麼快就對好不容易產生興趣的對象失去了耐心。
在場所有人的老大——高個的霍因海姆用眼神示意哈迪給出解釋。
與佯裝冷靜的耳朵不同,沉穩的副手露出嚴肅的神情。
“聶,你一直跟在大人身邊,所以沒聽說,事實上,你第一次在大人身邊露臉後,MSS(中國國家安全部)就已經盯上你了。海德拉的名聲也傳進了中國高層的耳朵。而我們海德拉名下的米夏爾娛樂公司,目前正打算重回中國市場,所以你這一段時間最好暫避風頭。”
哈迪停了下來,耳朵露出了理解的神色。
她在國內惹毛了軍方背景人事,據說MSS全世界搜尋她,如果作爲霍因海姆的保鏢,勢必會讓海德拉名下的米夏爾娛樂公司在順利進軍中國市場之前,受到軍方的阻撓。
耳朵很想忘記那些不愉快的過去,但事實無法磨滅,她是在國內失手殺人的犯罪分子,即使她是過失傷人,即使她當時未成年。
或者說,她想忘記的,其實不是自己曾經的過錯,而是被造成這一切的根源——那些詭異的片段和回憶,還有那面容枯槁、形似殭屍的小女孩。
每次想起那小女孩的樣子,心中總有一股說不出的憤懣,堵得人心慌不安。
下意識得,耳朵不想去想那小女孩的事,總覺得,如果深究下去,會有一些可怕的東西冒出來。
可奇怪的是,這段時間,從跟隨霍因海姆回到阿富汗以後,那些記憶和聲音沒有再騷擾過她。
如果沒有那些時不時騷擾她的詭異片段,她根本不會錯手殺人,也就根本不會走到今天。
而且,一提到米夏爾娛樂公司,霍因海姆的笑容就變得意味深長了。
耳朵的視線不自然的挪開,黏在霍因海姆背後的雕塑上。
她知道,這是自家boss在提醒她,出國前她因爲工作的緣故,讓自家boss進軍中國娛樂市場的計劃失敗,直接經濟損失達到十億。
雖然立場和工作的緣故,耳朵其實不需要對此負責,但問題是,那可是十億啊十億,還是不知道單位是美元還是人民幣的十億。
每次耳朵想起這件事,都覺得自家boss真不是凡人。
有哪位老闆會把自己的性命交給曾讓自己損失十億的敵人?
一般都是把造成十億損失的敵人大卸八塊、除之而後快纔對。
偏偏這位不走尋常路的阿拉伯女人,不僅沒把耳朵拆了,還收留她作爲貼身保鏢,更發展到如今的關係。
這難道也是普什圖族人的習慣?給與避難者以庇護的帕赫通瓦里?
耳朵異常的沉默似乎感染了大家,氣氛僵硬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