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東京……看見目的地幾個字, 彼崩潰了。
遙想過去一年,橫跨亞歐大陸,走斷兩條腿, 終於從敘利亞走回了中國;
雖然那些突然出現的喪屍看見她跟看見空氣一樣, 只要她不去主動招惹那些喪屍, 她就可以在喪屍潮中自由漫步。
可畢竟是稀少的存在, 期間遇到人類把她當喪屍、當怪物都算習以爲常, 遇到不講理的武裝人員甚至徹底墮落成土匪的人類,那纔是憋屈。
甚至還有僞裝成求救者,把人騙進陷阱的食人族。
末世降臨才一年, 什麼妖魔鬼怪都出來了。
還有些奇葩,披上喪屍的皮, 僞裝成喪屍攻擊人的存在。
拜託, 這點子對人類有效, 對她可無效。
她眼睛上的靈魂雷達,一眼看清半徑三千米內的靈魂。
裝逼死的快——指的就是在彼眼皮子底下, 披著喪屍皮攻擊人的傢伙們。
最倒黴的是,明明只要她不招惹喪屍,就可以當透明人大搖大擺在街上走,偏偏遇到的人類都嫌不夠熱鬧,木倉一開, 嘴一叫, 這個時候甭管看不看得見彼, 喪屍跟著聲音來源就一涌而上。
她跑得快, 生存的希望最大, 有一次逃生,居然有人抱住她的腿要求一起跑。
現實版的抱大腿也真是夠窩囊的。
還有一次, 隊友居然衝她開木倉,理由就是跑得慢的人不想被喪屍吃掉,所以把跑得快的人打傷,然後把受傷的人丟下,當成誘餌和擋箭牌,自己跑走,逃出生天。
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更可怕的是把自己當棄子的豬隊友。
無論是抱大腿求庇護的,還是對自己人捅刀子的,彼都是一木倉了結他們。
末世求生,純粹的弱者,心術不正的力量崇拜者,以及自以爲是的騙子,都沒有資格活下去。
至少,在她眼裡,沒有資格。
真正能夠活下來的強者,纔是能夠成爲她隊友的人。
所以,即使捨不得的寶貝這麼多,彼也不打算找人幫忙。
既然目的地是日本東京,隔了個日本海,兩條腿走斷了也走不到。彼決定直接去S市的機場碰碰運氣。
準備去機場碰運氣的彼突然發現字條背面還有字:
PS:
我親愛的孩子,別忘了我還眼巴巴得望著抱孫輩。最好在十年內,給我生一個加強連的孫輩。
我等著。
彼:#□○※§⊕×……
打算出門找飛機,原本空空如也的走廊突然多了一輛摩托車。
血紅色的杜卡迪大怪獸,憑藉囂張拉風的造型成功捕獲彼的心。
要帶走東西,多了一樣。
只是,儀表盤上又多了一張紙條。
字跡明顯跟阿夏的字跡不同。
彼、狩獵女王、聶勇慧,這些,都是你——By 岸
什麼意思?
彼還沒想明白前,紙條慢慢萎縮,起火燃燒,然後灰飛煙滅。
毀屍滅跡?
這不是母親的留言,不符合她囂張霸道的風格。
那麼,是誰?
冥界,死魂被披著黑紗的孟婆勸誘,緩緩喝下孟婆湯。
飽含痛苦的眼神,瞬間變得迷惘,片刻後,宛若新生的嬰兒,除了好奇,什麼都沒有。
牛頭馬面出現,帶著這個靈魂去他該去的地方。
“輕車熟路啊,岸,你上手很快嘛。”
這一任的孟婆沒有理會阿夏,自顧自的往碗裡倒水。
“有話快說。”
依然是生前那麼溫婉清澈的聲音,但聽在阿夏耳中,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是不是隻要是孟婆的繼承人,都喜歡跟我做對?”
“您是天上天下無人可敵的阿夏大人,誰能跟你做對?”
明褒實貶,阿夏豎起了眉毛,略帶粗魯得抓住前面之人的胳膊,強行拉過來,面對自己:
“爲什麼要給彼留那種紙條?”
無論是孟婆還是岸,很明顯都是站在她的對立面,要完成她的計劃,必須要讓彼成爲徹底的“狩獵女王”,而支持巡迴士的孟婆(岸),卻想讓彼成爲彼自己,想法設法讓彼找回曾經的自己。
“她是我的妹妹,需要理由嗎?”
這句話無疑在提醒阿夏,彼既是她的孩子,也是孟婆的孩子,更是岸的妹妹。
而現任的孟婆——岸,既是孟婆的孩子,更是她經常被遺忘的孩子。
合情合理的理由,意料之外的反擊,堵得阿夏啞口無言。
張了張嘴,阿夏深呼吸,“別忘了,你在爲我工作。”
“錯了,我是孟婆,自然爲孟婆工作。”
言下之意,有意見,找孟婆去談。我只是在實施上一任孟婆的指示而已。
繞來繞去,阿夏就是被岸抓住“找不到孟婆”的小辮子,動彈不得。
岸是她跟孟婆的孩子,她動不得。
打不得,罵無用,舌戰又辯不過綿裡藏針的岸。
阿夏少見的氣急敗壞,開始口不擇言:
“哼。隨便你,反正你所做的都是無用功。退萬步來說,就算彼無法成爲徹底的‘狩獵女王’,但還有她的孩子。”
“你說什麼!”
黑紗劇烈的晃動。
阿夏得意地邪笑。
“岸,別忘了,你的本體,是雌雄同體的曼陀羅華,跟曼珠沙華是一樣的。”
你們以爲,你們削弱狩獵女王,就可以爲其他山海圖世界的書靈爭取機會?
我早就料到這一點。
人心難測,海水難量;
你們真的以爲,我鼓動彼去生孩子,只是一時心血來潮?
天意從來高難測。
願他們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