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上爬起來的霍因海姆跪在正中間, 左邊依次是艾達、芬里爾、阿歷克斯,右邊是抱著塞納的謝瑞和戰地記者王進山。
塞納後背上的傷口已經被初步處理過,暫時止住了血。
但是, 背後的男人們, 顯然不打算進一步採取措施救助她。
這些男人, 手臂上都紋了青龍和白虎的紋身。
就是這三十多號土匪, 將她們擊敗。
霍因海姆的正前方, 幾步之遙的位置,有一把椅子。
那是她在開會時,最喜歡坐的一把木椅。
土匪的頭目, 就坐在上面。
矮小的身材,彷彿不是坐在椅子上, 而是被椅子罩住。
細長的手指, 把玩著那把打暈人的武器。
通體透明的短木倉, 有著漂亮的紋身。
只是那模模糊糊的紋身,以及那縮小版的短木倉, 總覺得很熟悉?
椅子的左邊,堆滿了椰子。
椰子?!
霍因海姆恍然大悟。心卻更沉了。
“喲,你終於醒了。”
霍因海姆的心顫慄了。
這個聲音……絕對沒錯,是她!
“既然醒了,那就開始正事。首先, 自我介紹, 我叫彼, 是這些白癡的老大?!?
端木倉指了指周圍的男人們, 把自己的部下叫做白癡的老大, 殘酷的聲音裡帶著某種得意。
“輪到你了,率領‘聯合國’的中東女頭目, 你叫什麼名字?”
由希望再到絕望,不過如此。
“現在這個處境,你覺得你該說些什麼?”
霍因海姆看見,最熟悉的陌生人眼中,有著期待。
然而,她是誰?
她怎麼可能說出那兩個字?
倔強和固執重回黑白分明的眸。
霍因海姆選擇沉默對抗。
縱然被俘,縱然跪在地上,霍因海姆的身子依然是挺得最直的那個;
在強大的敵人面前,跪在地上的霍因海姆,依然倔強,依然傲氣。
熟悉的天花板,帶著灰塵氣味的空氣從牢門裡緩慢的流動。
背部除了刺痛,沒有其他感覺。
身邊有人坐著。
芬里爾?還是王姐姐?亦或是謝瑞。
緩緩睜開眼,答案揭曉。
“你終於醒了?!?
謝瑞紅腫的眼睛,終於有了一絲生氣。
牢門被緊縮。
聽到動靜而來的男人握著木倉,面孔陌生。
“我們輸了?”
謝瑞剛有一絲微笑的臉龐瞬間僵住。
“我被關了多久?”
“三天?!?
也就是說我昏迷了三天啊。
真可怕。
誰會想到,會有人用那種方式發動偷襲。
鼻子還殘留著牛羊的騷味,塞納一陣噁心。
“其他人怎麼了?”
Boss還好嗎?暴躁的艾達姐姐最危險。芬里爾怎麼樣了?王姐姐的相機和她的寶貝攝影簿還好嗎還有那個男人,阿歷克斯,露出真面目了嗎?
謝瑞的沉默加重了塞納的不安。
她趴在牀上,忍著背部的疼痛,深呼吸一口氣,“謝瑞,”
坐在牀邊的謝瑞低頭注視,塞納眼中的覺悟刺痛了謝瑞。
“告訴我吧,謝瑞,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
猶豫再三,謝瑞還是開口了。
三天前……
無論面容被多厚的繃帶纏住,她的聲音始終沒有變。
雙手被反綁、跪倒在地的艾達惱了,“你他媽在做什麼!小豆丁,這可是你家老大,你搞這一出是想找死嗎?”
“艾達……”
霍因海姆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喉嚨沙啞,若不是右手支地,她差點倒下去。
艾達的影子在她眼裡也變成了兩個。
爲了收拾吉哈德,霍因海姆已經連著三天晚上都沒有睡覺了。
好像,一個星期前,醫生似乎說她已經發燒了,需要休息?
如今,在舊人面前,疲憊突破最後的防線,洶涌襲來。
顯然,艾達的暴罵讓滿臉都是繃帶的人很不爽。
“你是誰?我們以前認識?”
“聶勇慧,你她媽別裝傻!我親眼看著你在老大屁股後面當了三年跟屁蟲,化成灰我都認識你。”
顯然,艾達說的某個名字讓彼想起了放在摩托車上的那張紙條——彼、狩獵女王、聶勇慧,這些,都是你。
彼是她的名字,狩獵女王明明是衛青寒,跟她怎麼會扯上關係?
而且聶勇慧這個名字,聞所未聞。
看到聶勇慧迷茫的眼神,艾達火氣更大了。
她掙扎著,想起身,被背後的敵人踢到在地。
“fuck!你還愣著幹什麼!”
“閉嘴?!?
彼也發火了。
本來那個紙條就讓她很不高興,如今這個聒噪的女人更是不識好歹,一次一次得惹毛她。
“閉你妹!小豆丁,你給我睜開眼睛仔細看看她,她可是你的老大,也是你的老婆,你看你現在幹了些什麼!”
草坪經過一夜的踐踏,早就泥濘不堪,艾達不怕髒,不顧一切從地上滾起來,手指指著霍因海姆,不怕死得說出真相。
霍因海姆的眼睛死死盯著彼。
彼的眼中毫無波瀾。
霍因海姆終於強迫自己,接受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