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因海姆家族留給她的那份政治獻金名單資料,一旦公開,震撼度足夠將整個美國國會翻過來,這是山姆大叔絕對不能容許出現的情況。
從結果上來說,山姆大叔贏了,代價就是霍因海姆失去了得力助手哈迪,哈迪和艾達是作爲塞娜的掩護轉移敵人的視線,但顯然霍因海姆低估了那份文件的威力,敵人甚至不惜在火車上砍斷塞娜的右前臂,搶走那份重要的文件。並且還派出了delta的精英分隊夜梟,與把知曉文件存在的霍因海姆一併解決。種種現象,敵人強烈的反應,都顯示那份文件絕對不止政治獻金名單那麼簡單。
然而一切猜測都枉然。
“我失敗了,我沒能把老闆囑託的任務完成,還害死了哈迪先生,都是我的錯……”
說到最後,樂觀堅強的塞娜哽咽了,耳朵猶豫了一下,還是張開雙臂,抱著自己很久不見的好朋友。
“這不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如果我更小心些,如果我更快一點……聶,你知道嗎?執行任務前悄悄告訴我,他快要當父親了!”
什麼!
推開好友的肩膀,雙眼盯著淚流不止的好友,耳朵再度確認:“你說的都是真的?”
娜揉著發紅的眼睛,哽咽點頭,然而,還沒等耳朵整理好情緒,更大的打擊又來了,“剛纔,我特意偷偷去問了艾達姐姐的主治醫生,她卻告訴我,說……說……嗚嗚……”
即使塞娜沒有說完,耳朵也知道那個沒能出生的孩子的結局了。她腦海裡閃過三年前,去美國執行任務前,大家坐在一起吃飯,期間艾達很愉快的調戲她,勸她吃這個,吃那個,末了再補上一句——這個可以補鈣。這還不夠,一邊說著,一邊還特意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你還可以再長上這麼一點,小豆??!”
對於艾達惡劣的玩笑,霍因海姆從來都是樂見其成的,作爲在場唯一的男士,哈迪完美的展現了紳士風度,不至於讓艾達把耳朵的□□桶徹底點燃。
雖然很可惡,但耳朵還是不得不承認,當艾達調戲她身高,芬里爾往碗裡倒沙拉醬,一臉嚴肅的安德洛皺著眉毛忍耐,哈迪既當丈夫又當爹的喝止艾達時,霍因海姆的神情是那麼輕鬆,那麼愉悅。
那個餐桌,已經回不去了。
“塞娜,霍因海姆還好嗎?”
安靜得等待好友平復了情緒,耳朵把她帶到人煙稀少的角落,這裡距離著火的醫院有點遠,而且巷子很背光,沒人注意有兩個女孩子藏在陰影裡。
當她關心的詢問boss時,塞娜才終於從自責當中緩過神來,她立刻拉住耳朵的右臂,緊緊地,深怕她的中國好友就那麼憑空消失。
“聶,你既然還活著,爲什麼不回來!現在這個狀態,劫走CIA保護人的事已經無關緊要了。老闆已經說過——這是宣戰??旎貋戆桑?,我們需要你。老闆需要你??!”
面對好友殷切的祈求,尤其是最後那句話,耳朵的心都抽痛了。
她何成不想立刻飛奔到那個頑固自負的女人身邊,可惜,她不能。
“我不能?!?
面對毫無心機的朋友,耳朵不願意撒謊。
“爲什麼!”
單純善良的塞娜根本不認爲自己的好友會是牆倒衆人推的牆頭草,所以她只是單純的奇怪,爲什麼作爲老闆的戀人,卻不願意在老闆最需要的時候回去。
耳朵眼神複雜,她無法道出真正的理由,只能避重就輕撿了次要理由敷衍:“既然霍因都說了這是戰爭,我們就一定要想辦法打贏這場戰爭。而且,我們不能讓哈迪、安德洛、渣炮他們白死。”
塞娜明白了,可她卻很擔心:“聶,你要一個人去報仇嗎?這太……”
“相信我?!倍潆p手扶住好友的雙肩,眼神炯炯,自信由內而發。
“敵人很強大,所以我們要出其不意。敵人很狡詐,他知道我們的一舉一動,我們要打敗這樣的敵人,需要先騙過自己人。有什麼情況我會主動聯繫你,塞娜,這是一種保險,知道嗎?塞娜,我的朋友,這是我保護霍因的方式,雖然是強人所難,但是能請你連我的份一起,好好保護霍因嗎?”
塞娜被說服了。她沉默得注視著耳朵,點頭答應的同時,她幽幽得開口:“聶,你知道這次的任務,我爲什麼失敗嗎?”
耳朵注視著塞娜的雙眼,不好的預感再度襲來。
塞娜剛剛止住的淚水又想斷線的珠子,一顆一顆得往下掉落:“他們利用我的家人威脅我,我……我……我的兄弟姐妹,外公外婆,還有媽媽……我沒辦法,我本想用假文件替代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那些人一看文件就知道是假的了。我對不起組織,對不起老闆,對不起你們……”
耳朵拍了拍塞娜的肩膀,“既然你現在還在這裡,那就表示霍因沒有責怪你,那種情況下,你做什麼都是錯的,不怪你的。不怪你的。”
“可是可是……聶,他們還是炸死了我的家人!我沒有家人了,聶,我沒有家人了……”
天空依然很晴朗,只是醫院的濃煙越來越大,那礙眼的眼睛圖案依然緊閉著,無人發現。
兩個人就那麼擁抱著,耳朵除了擁抱,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在塞娜的耳邊喃語:|“我們就是你的家人,塞娜,霍因海姆、我、艾達、芬里爾,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塞娜哭了很久,耳朵肩膀的衣服都被淚水打溼了。但耳朵不急著離開,她不能回到霍因身邊,至少,要讓塞娜安心,讓塞娜代替她守在霍因的身邊。
哭夠了,塞娜擦乾紅腫的眼睛,再次勸阻耳朵:“聶,你真的不回來嗎?老闆最近很不對勁。她雖然召回了組織的其他骨幹,但聽芬里爾說,只要一安靜下來,老闆不是盯著手上的鉑戒發呆,就是在不斷擦拭她那把祖傳的滑膛古木倉。話也變少了,我很擔心她,聶,我們所有人都很擔心老闆。老闆她需要你,你真的不回來嗎?”
天知道耳朵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止住了想要立刻飛奔到霍因身邊的雙腿,咬咬牙,狠心點頭。
塞娜也放棄了,她咬著牙,以賭咒似得口氣答應道:“聶,你放心,我會好好保護老闆的,我現在這個樣子,”她擡起了短了一截的右手,晃了晃,“芬里爾說會給我安裝一個武器假肢,老闆得知我的事後,也沒有怪罪我,還對我說‘如果不嫌棄我們這個危險的家庭的話,就繼續留在這裡吧’——聶,我還能去哪裡呢?海德拉就是我的家啊,你們就是我的家人。不會再有下一次了,聶,不會了!”
耳朵分明看到,曾經善良單純的少女,眼中已經有了戰士的凌然決意。
戰爭,終究會把一張白紙,染成血與火的顏色。無人能夠逃脫。
同一時刻,搭乘前往敘利亞首都的飛機航班平穩得起飛,一陣顛簸後,機體平穩,李微潤終於可以給她的閨蜜回個電話。
“死禿驢,姑奶奶,李大仙,我打了一百八十個電話,你終於肯回個氣了!我也不跟你廢話了,我,還有叔叔嬸嬸都想知道,你千方百計逃出首都包圍圈,放了你相親對象一個大鴿子,你到底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