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多近三年不見,小姑娘看見她時,哪裡像個殺人犯?跟當年表白時一樣,單純羞澀,稍微握住她的手,整個人的皮膚都抖了起來。
這樣的孩子,會是那個恐怖九頭蛇的保鏢?
事實證明,她又錯了。
那孩子不僅再次逃離了她,還從所有警察、FBI的眼皮子底下,逃跑,然後抓走了CIA重要的保護人。逃跑之前還留下那麼大一個爛攤子,迫使她遭遇人生第一次滑鐵盧——被ICPO停職反省。
居然,看走眼了!
人生第一次滑鐵盧、第一次看走眼,居然都來自那個耳朵。
在國外生活兩年多,就會有如此實力戲弄ICPO和紐約警方?
每次這麼一想,李微潤就沒辦法老老實實地被軟禁了。
紅燈熄滅,李微潤瞟了一眼放在副駕駛座上的語言證書,那是她才通過不久的阿拉伯語證書。
她那閨蜜有時候真的是傻,她剛纔搪塞的藉口,如果稍微懂點小語種,就會明白那是實打實的藉口。
她耿耿於懷的調查對象——霍因海姆普爾達烏德,出身阿富汗,要調查她也應該從當地使用的波斯語或普什圖語著手,而阿拉伯語和波斯語是兩個根本不同的語系,只有外行人才會以爲波斯語就是阿拉伯語,雖然兩者使用的文字有百分之七十的相同,但意義和拼法卻天差地別。
她要去的目的地,纔不是阿富汗。
語言過關證書裡,夾著一張機票,李微潤瞟了一眼,看著綠燈亮起,踩下了油門。
車載藍牙裡,沉默許久的孫瀾突然出聲了:
“死禿驢,你把手機打開,我傳張照片給你。”
“唉呀,孫瀾,我以爲你掛電話了。”
留在咖啡廳的孫瀾滿頭黑線,她不過只是在猶豫要不要把那張照片發過去,沉默了一小會而已,那死禿驢居然認爲她已經掛電話了?這是在說平時她很聒噪嗎?
氣急敗壞的閨蜜咬牙切齒,低吼著“閉嘴!”
一張照片正在慢慢傳過來,李微潤忙著開車,沒去看照片的傳送進度,倒是孫瀾“好心”替她解釋照片的來源。
“我有一個喜歡攝影又喜歡往阿富汗跑的朋友,”
話還沒說完,李微潤就開始吐槽了:“真稀奇,你也有文藝小青年朋友?”
這下閨蜜徹底炸毛:“你什麼意思!我不配有各式各樣的朋友嗎?”
自知說錯話的李微潤趕緊道歉:
“抱歉抱歉,孫瀾,我以爲你只對商業人士有興趣,大學時代你不也特別看不起那些又窮又愛做夢的文青嗎?”
“哼!那是當年!何況人家也跟你一樣是軍人世家!不算沒錢。”
果然。
心裡嘀咕著閨蜜挑選朋友的喜好,腦子裡卻靈光地閃現一個備選人名:
“孫瀾,你說的軍人世家出身、又喜歡攝影、還喜歡往阿富汗跑的攝影師,不會是CD軍區王少校的女兒吧。”
“對對對,就是她,你也是認識?”
李微潤握著方向盤,沉穩地向右轉。
認識?當然認識。
都是軍乾子弟圈裡人,雖然大家都年輕,沒什麼履歷能夠拿出手吹牛的,年少猖狂,自己沒什麼吹噓的就把爹媽的輝煌戰績拿出來吹噓,當然,至於那爹媽的戰績是不是真的、輝不輝煌也就沒人在意。但她從小卻格外留意那些不喜歡“吹牛”的軍乾子弟背後的故事。
那個喜歡攝影的軍乾子弟的父親——CD軍區的王少校,當年可是靠參加對越反擊自衛戰鬥而出名,他那個喜歡攝影的女兒,也曾經在世紀之交,幾度飛往戰亂中的阿富汗,深入當地,成爲戰地記者,爲世界打開了解阿富汗的窗戶。
那可是一位戰場女鬥士。
“那照片是她拍攝的?”
李微潤這才真正對傳過來的照片有了興趣。
孫瀾的聲音突然變得冷寂,她幽幽地嘲諷到:
“死禿驢,這照片是那位攝影師前段時間去阿富汗取材,意外拍攝到的經典之照。你看了照片就會明白,這個世界沒有巧合,只有必然。”
隔著車載藍牙,李微潤也能聞到閨蜜的怨恨。
手機照片傳送進度百分之九十九,李微潤把車靠在了小路邊上,收費員飛奔而來,橘色的馬甲在風中剌剌作響。
收好停車收費單,李微潤這纔拿起手機,這第一眼,就讓那淡泊的眼睛瞬間睜大!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照片上,她人生滑鐵盧的始作俑者——聶勇慧和海德拉的boss在類似花園中心的位置大膽擁吻。
不,仔細觀察的話,就能看出,兩人的動作、神情,根本是海德拉的boss在強吻聶勇慧。
不,這纔是自欺欺人。
心中一片空曠,李微潤想起了很多片段回憶,出國前的,出國後的,遇到聶勇慧的,看見海德拉實質領袖相關資料的,遭遇滑鐵盧的流言蜚語……然而,最後心中卻是一片清明。
原來……是這樣。
閨蜜孫瀾的聲音沒有停歇,她低沉卻滿含怨恨的聲音,能夠讓人很清楚的聯想到她咬牙切齒的模樣:
“常言道,物以類聚,鳥以羣分。那個男人是那種渣滓,他帶大的小鬼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微潤頭腦特別清晰,她很清楚,表面上看,聶勇慧對她告白失敗,留下三年後再告白的諾言,如今這張照片無疑是她三心二意的證據,而孫瀾之所以如此憤恨,估計是從聶勇慧身上看到了黃安國。
所以,李微潤才建議她的閨蜜看開一點,可惜聽這語氣,簡直病入膏肓啊。
“算了吧,孫瀾,不要再糾結了。”
“你不生氣?”
孫瀾著實被李微潤的淡定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