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東岸國際機場門口。
五分鐘能夠收拾的東西不多,耳朵原本打算把那把黑色軍刀一併帶走的,可一想到機場安檢過不了,就拜託給渣炮處理了。
黑色軍刀,現在已經成爲了殺人兇器。
至於手機,在拔出SIM卡之前,耳朵收到了女神的那封短信。
短短的三個問號卻讓耳朵無法回答。
還以爲能夠繼續發展,沒想到……
有緣再見。
掰斷了SIM卡,帶走了手機和部分現金,以及一把刃長小於6釐米的瑞士軍刀,除此之外,耳朵可以說是一文不名。
渣炮先帶著他的未婚小妻子出現了。
溫柔地叮囑了未婚小妻子什麼,小妻子乖巧地點頭,站在諮詢臺前面等著。
諮詢臺那裡有警察執勤,面對真正喜歡的人,渣炮無微不至。
果然,發自內心真正喜歡一個人跟假裝自己正在喜歡一個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面對未婚小妻子時有多溫柔,那麼此刻的渣炮就有多嚴厲。
“你知道被你殺死打殘的那些人是什麼背景嗎?”
“只知道許靖山的背景,其他的不知。但既然都是許靖山的朋友,估計都是當過兵的。”
“聰明。但是,不僅僅是普通士兵,那個被你的黑色軍刀刺個透心涼的楊平,是某軍區首長的長孫,另外兩個被你刺傷的分別是某軍區參謀長和政委的孫子,受傷最輕的許靖山反而是背景最小的,你還真是不闖禍就好,一闖禍就把天都捅個大婁子。”
鬼才知道那幾個人全是太子dang啊!而且我又不是故意的。
難怪連阿夏大人都出現了。
機場不能吸菸,渣炮拿出煙盒又放了回去,有點煩躁的說:
“當時你幹嘛不把人一起幹掉?那樣的話處理四具屍體比處理現在這個局面輕鬆的多了。你應該知道作爲巡迴士,有的是毀屍滅跡的方法。”
“……”
耳朵無話可說。
巡迴士毀屍滅跡,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把屍體拉去煉屍油、煉小鬼等等,保證煉到連渣都不剩。
但是,她殺掉那個楊平真的只是意外,她不是故意的。
重來一次,她還是會打120。
“算了,估計接下來應付調查會很夠嗆,阿夏大人讓你出國是正確的,不過李微潤那裡你打算怎麼辦?”
耳朵還是沉默,無計可施。
“算了,我幫你撐著吧。許靖山雖然受傷最輕,但那傷勢也不可能繼續當兵了。你也許還有機會。”
這一走,怎麼可能還有機會?
而且,誰會等一個殺人犯?
果然這份戀情,從一開始就預示了沒有結果。
耳朵苦笑。
渣炮看那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也不再多說什麼,因爲一身反季節服裝——黑色夾克深色牛仔褲的阿夏大人趕了過來,渣炮自覺得走開,逗弄他的未婚小妻子去了。
“沒事的。我會把這件事擺平,可是得花些時間。”
聽到擦身而過的渣炮對耳朵說的話,阿夏大人笑了。
看著那張清秀卻少年老成的臉,耳朵沒由來的心慌。
僞造好的證件和機票遞了過來,耳朵這才知道自己即將前往的目的地。
阿富汗的首都喀布爾?
爲什麼會是阿富汗?那個世界的火藥桶?
“爲什麼是喀布爾,因爲馬上能起飛的航班只有它了啊。”
搞半天原來是隨機抽籤啊喂!
“你運氣不錯,今天恰好有飛往喀布爾的航班。在我擺平這件事之後,我會主動聯繫你的。不用擔心換了號碼我們沒法主動聯繫你,我們,是不能用常理來判斷的。”
自信滿滿的阿夏大人笑了,那雙漆黑的眼睛注視著滿臉問號耳朵,輕笑著解釋了前因後果。
三個太子黨被耳朵打成一死兩殘廢,而且耳朵用軍刀刺的地方真是太準了,讓兩個受傷的太子dang斷子絕孫,所以國內肯定呆不下去了。
阿夏大人的意思是趁此機會躲災的同時順道讓耳朵去歷練歷練,不能再仗著巡迴士的身份到處捅婁子了。
既能避禍又能鍛鍊。
耳朵也沒有其他選擇。
誰叫這個時間點只有喀布爾的航班呢。
畢竟,她是跟阿夏大人簽約的巡迴士,不是自由重生的“漏網之魚”。
與冥界阿夏大人簽約的後果就是,雖然有人教授冥術及其他技能,但代價就是失去一定的自由。
“你還會跟阿宅和男娘子見面的,到時候,我希望你不再是現在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實力掉渣的小小巡迴士了。雖然渣炮和商會的電話不會變,有需要我們會主動聯繫你,但你絕對不準打電話回來。”
沒得選。
伸手接過證件和機票,阿夏大人卻沒有放手,用力一拉,耳朵就順勢彎下腰。
來自地獄的神秘人士在耳旁低語:
儘快修煉到更高級的冥術,你的右眼會成爲你最大的助力。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右眼的事情。切記。
“可是阿夏大人,這右眼……”
耳朵其實是想問這神奇右眼的來歷的,但阿夏大人一如既往的諱莫如深。
只淡淡地告訴她,下一次見面,就告訴她右眼的事情。
躊躇片刻,耳朵還是把心裡另一個疑問說了出來。
“阿夏大人,雖然這件事可能跟右眼沒關係,但我覺得他對我的影響越來越大了。”
耳朵把十五年來不時閃過腦海的怪異聲音和畫面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阿夏大人。
“這次也是,不是我推脫責任,但這一次失手殺人,那些聲音和畫面對我有蠱惑作用。我這到底是怎麼了?”
聽到那些古怪的未知的畫面和聲音,冥界的實質領袖阿夏大人拼了老命才把彎曲的嘴角壓了下去,避免自己開心的笑出來。
她給用模棱兩可的建議打發了耳朵,“把冥術等級修煉得更高,到時候你就知道答案了。”
帶著困惑和不安,耳朵蹬上了前往阿富汗首都喀布爾的班機。
阿夏大人最後一句告別是——不要忘記。
聽到那句熟悉的話,耳朵詫異地回頭,機場工作人員正在審覈證件,她看見渣炮和阿夏大人對著她揮手。
夏日的陽光很燦爛,但進入飛機頭等艙,即便在頭等艙如此舒適豪華的空間裡,不安和陌生的感覺依然沒有停止侵蝕身心。
她知道,再次沐浴陽光時,她將在異國他鄉。
雖然很遺憾,跟李微潤就這麼斷了聯繫。
但,卻有那麼一絲難以察覺的興奮。
新的地方,新的挑戰,新的人,敵人,朋友。
飛機起飛,渣炮放下了耳邊的手機。
“阿夏大人,最新消息,許靖山醒了,警方已經開始搜捕耳朵。”
“啊,沒事的,安國,這件事就由你來處理。現在中國分部就你一個人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殺人也無所謂,你知道我的風格。”
提到“殺人”,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的阿夏大人和三十歲的男人一點異色也沒有,彷彿是在談論“今天吃了嗎”這麼簡單。
但接下來的話題,渣炮就沒辦法不動聲色了。
他聽見了,阿夏大人給耳朵的臨別之語。
他聽見了,阿夏大人說,耳朵將來還會跟阿宅和男娘子見面!
“阿夏大人,阿宅和男娘子……”
阿夏大人看了看渣炮的臉,意味深長地笑了,又斜眼看了看在諮詢臺前老實等著的小女孩,
“吶,渣炮,你愛那個小女孩——你前世的妻子嗎?”
“用我全部的身心。”
“那麼,你就儘管放心好了,她們不會威脅到你妻子的安全的。還是說,你只是良心不安而已?”
銳利的眼刀逼得渣炮握緊了拳頭。
阿夏大人的意思很明顯,她沒有說謊,耳朵將來還會跟阿宅和男娘子見面。
想必真到了那時候,一定會物是人非。
渣炮盡力不去想象那個時刻的到來,轉而問出一個一直困惑已久的問題。
“我不明白大人,你爲什麼如此肯定只要讓耳朵一個人行動,她就一定會捅出大婁子?”
“渣炮,我最後對耳朵說了什麼?”
“不要忘記?”
阿夏大人咧開嘴笑了,笑得很厲害,連肩膀都顫抖了起來。
一羣警察突然闖進大廳。
在衆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還沒等到答案的渣炮被請去了局子,突然撲過來的李小蘭也一併被警察帶走了。
看著渣炮不甘心的背影,阿夏大人歪著頭抱怨著,“這下不就得由我去處理那些兇器了嘛。真麻煩。”
嘴上雖然這樣抱怨,心裡想的卻是:
真是笨啊渣炮,那麼明顯的問題都沒發現嗎?
耳朵明明殺了人,但事後那反映,別說恐懼了,連內疚都沒有,而且阿宅明明都跟你說過,耳朵的精神強於正常人,你都沒發現問題嗎?
真是,大意的男人。
遲早有一天,你會因爲自己的大意而丟掉性命。
把落下來的耳發攬到耳廓上,阿夏擡頭看了看晴朗的天空。
S市的天空跟被霧霾侵襲的首都不一樣,乾淨晴朗。
爲什麼會閃現那些畫面和聲音?
想起耳朵的問題,阿夏又不自覺地玩起了嘴角,看在旁人眼裡,彷彿是被好天氣感染了好心情的小女孩。
爲什麼?那是因爲,耳朵,你忘記了啊。
等你修煉到第五級冥辰,你大概就能想起來了吧。
你的前世,還有你上輩子的罪孽。
所以我纔會反覆提醒你,不要忘記。
真是可笑,上輩子的你罪孽滔天,居然在沒喝孟婆湯的情況下自己把那些事忘記了!
你以爲你是偶然失手才殺了人?
笨蛋啊,那纔不是偶然,那是必然!
熙攘的候機廳,阿夏的身影在人們忙碌交叉的身影中突然消失。
由於一大波警察來得突然,吸引了部分機場安保人員跑過來湊熱鬧,但由於渣炮很配合,很快就散場了。
“喂喂,聽說那些警察其實不是普通警察,是軍警。那個男人到底幹了什麼啊,連軍方都驚動了。難道是恐怖分子?”
“天知道。是恐怖分子的話那跟他一起的那個小女孩不是也很危險嗎?難道是傳說中的人體炸彈?”
“小女孩?哪一個小女孩?”
“笨蛋,你不是看到那男人身邊就一個小女孩嗎?六七歲的樣子。”
“啊?搞錯的是你吧!那男人身邊明明有兩個小女孩啊,一個六七歲的短髮小蘿莉,一個十三四歲的長髮小女孩。”
“胡說八道,眼睛瞎了,明明只有一個小蘿莉,哪來的小女孩,誰理你。幹活了幹活了。”
“什麼啊,我確實看到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咦?好像確實沒有這個人。難道真記錯了?”
伴隨著最後的圍觀者散場,很快大家就沒有另一個十三四歲女孩的記憶了。
那個時候出國,我以爲我跟你會再也不會相見;
但是我沒想到,我們還會再那樣的場合下相見。
更沒有想到,我會遇見另一個改變我命運的人。
冥界,阿夏大人直屬勾魂使者特別分隊收到了來自阿夏大人的最高指令:
“障礙”已排除,各位使者開始執行“回收”任務,回收分佈在“這個世界”的各巡迴士的靈魂。
這個“世界”不是那個“世界”,如果你認真了,你就輸了。
一切,都只是一個滑稽的鬧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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