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有生之年她居然真的能考滿分，這真的是學不繪人生的高光時刻了。

“師父，你幫我打個分吧。”語調微揚，她鬆開了緊握著素禾的手，滿眼激動。

擡眼看她，素禾漆黑的眸底帶了些不解。

“是這樣的，”學不繪壓住內心的雀躍，嘴角卻忍不住地上揚著，臉頰上帶了些羞赧的淡紅色，聲音裡透著藏不住的高興，“我打算把這張卷子掛牆上。”

“……”雖然挺想拒絕的，但素禾最後還是握著紅筆在卷子空白處認真寫上了“壹佰”兩個字，然後把卷子遞給她。

學不繪雙手恭敬虔誠地接住卷子，看著卷子上他好看俊逸的字跡，心底感慨萬千。

這大概是這學年她來宮柯大陸後最高興的一件事了，誰會相信她居然能從剛開始的零分白卷考到現在的滿分。

總覺得以後只要一看到這張卷子上的“壹佰”兩個字就什麼也不怕了，再不可能的事也會出現奇蹟。

把卷子收好，學不繪回神拿上書冊，語氣認真，態度誠懇，“師父你開始上課吧。”

第一次那麼想上課，一直以來她那麼辛苦考滿分就是爲了開始上課，現在終於可以聽新課，真的太不容易了。

想到其他人的修仙進度學不繪心裡就挺虛的，大家都在複習重積分開始學曲面曲線積分了，但她纔剛開始。

素禾點頭，手指輕翻動書頁開始講新課。剛開始的偏導數和多元函數講得比較基礎，後面講了泰勒公式、條件極值、拉格朗日乘子式，還提到了第一次見羨逸師尊時他說的“海塞矩陣”，然後講到了重積分。

前面講了那麼多才講到重積分，不知道爲什麼，學不繪的右眼皮跳了跳。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沒事，女生是反的，右眼跳是好運。她強行安慰自己。

素禾上課的思路很清晰，內容的講解也循序漸進，學不繪認真地聽著課，前面的知識點理解掌握得還算可以。

他的聲音舒徐，耐著性子一點點給她講透，時不時擡眼看看她是否能理解。學不繪偶爾和他對視上，都是一臉認真地點頭表示她學會了。

雖然講得快，但該學的知識他都講到了，回去再多看看應該能學好，學不繪本來是這樣打算的。

重積分這裡素禾簡單提了背景和研究對象，實際情景可以利用重積分計算曲頂柱體的體積、平面薄片和空間立體的質量等等。

聽到這裡學不繪還有點想吐槽，前者倒是有挺大的應用，但後面求質量的好像有點雞肋。直接拿薄片和空間立體上秤稱然後讀數難道不簡單嗎？爲什麼要辛苦地算。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素禾把書反扣在桌面上，雙手十指交握著，一雙眸裡沒有什麼情緒，語氣平淡，“你是不是覺得求質量的應用不大？”

學不繪愣了會兒然後默默點頭。

“假如薄片很薄質量很輕，那當儀器不夠精密時測出來的誤差會很大，”說到這裡素禾停了會兒，懶散地朝大殿旁的石柱揚了揚下巴，“這個立柱你能拆下來稱嗎？又需要多大量程的儀器才能稱呢？”

他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安靜的大殿上響起，和微風一樣隨意自然。

看著石柱想象了下他說的話，學不繪若有所思、心服口服地點了點頭，是她太天真了，思考的也不夠廣。

所以，其實他們要學的東西也並不是她以前想的那樣毫無作用的。雖然她不會閒到去思考石柱的質量是多少，但她對薄薄樹葉的重量還是有點興趣的。

知道樹葉多重以後她說不定就可以像蕪折師尊一樣隔空取樹葉了。

“我們繼續。”素禾拿起書冊，出聲打斷的學不繪的神遊。

然後他講了重積分這裡大概會遇到哪種類型的題，最基本的求解辦法有哪些——在直角座標、極座標、柱座標、球座標下如何計算，還有三重積分的截面法、投影法求解……

感覺他就講了一個大致的總括，學不繪發現這部分的知識好像有點多，但現在全部都只是在心底留了一點點的印象。

雖然不知道這裡素禾師尊爲什麼突然把知識點全部拉在一起帶著她快速捋了一遍，微擡頭注意到門外天際的紫橙色，她好像才猜到了什麼。

大概是素禾師尊今天想早點讓她下課？畢竟學了快一天一夜了。還沒來得及在心底默默高興，素禾就突然開口道：“我們現在可以走了。”

仰頭看著對面站起身的人，學不繪呆坐在椅子上一臉茫然。

我們？可以？走？

師尊要帶她去哪？

素禾自顧自地走了，她這才愣著起身跟上他。

他突然停下了步子，學不繪還差點撞了上去幸好她停得快。素禾轉身回頭看了看桌子，“帶上書一起。”

滿頭霧水地回去拿上書，她心底的疑惑越來越大。

默默跟在他身後，學不繪也沒找到機會問他們這是要去哪，看到路上也有些許人朝同一個方向走去，她最後也只是忍住好奇，跟著一起走了過去。

擡頭看了眼，原來是上次拜師大會考試的大殿。

一走進殿裡學不繪就感覺到了四面八方掃過來的視線。不動聲色地微低頭，握緊了手裡的書冊，她加快了步子想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然後……被素禾師尊帶到了大殿中央坐下，大家的視線也跟著集中在了一起。

不自在地擡手擋住自己，學不繪小聲地和素禾商量道：“我想移個位置。”

“你只能和我坐一起。”他的聲音清冽。

“……”思考了半秒鐘，學不繪果斷地把椅子搬到了素禾身後，彎著身子躲在了他身後。

她身子比較嬌小能完全躲在他背後，這才找回了安全感。

這時大殿上的仙上開始宣佈比試大會開始了。

學不繪只覺得當頭一棒，什麼大會？

“這次的比試大會一如往屆，大家自由選擇PK對象，比試結果列入平時考覈成績，此次比試主題是重積分。”

重…重積分？她好像纔剛剛學。手指微微顫抖，學不繪趕緊翻開了書，一目十行。

她這才明白素禾師尊爲什麼突然講了個重積分的大體總況還叫她帶上書。

沉浸在恐慌之中，她精神高度集中地看著書上的習題，朦朧中聽到了有人要挑戰她。

“請學不繪出列。”仙上出聲喊到。

素禾轉身垂眸看著她，示意她出去比試。

學不繪擡頭對上他的視線，滿臉悲憤和焦急，她皺著眉低聲朝素禾說道：

“師父，重積分我才學了多久、看了多少習題，你心裡沒點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