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下起了大雪。雪花飄飄灑灑,把那些些拜師學藝的人全變成了雪人。冷山宮在夜裡不出考題,兩扇寒冰門冷閉。那些些拜師學藝的人,有的倒地就睡,有的吃著乾糧,有的依然保持跪身,有的聚在一起聊天。
蕭鐵被身邊的夢話驚醒了雙眼,他坐起身子看著星地輝,只見星地輝語氣慚愧的說道:“紅鳴,我對不起你!”蕭鐵登時流出了愧疚的淚水,他帶著沉痛的心跑出了帳篷。他只有不停歇的尋找千年雪蓮,才能讓自己稍微好過。他艱難的邁出了一步又一步,每邁一步雙手就在雪地裡摸上一把。他登上了冷山七八十丈,望見百丈高處有一個人影。這個人影是修妙,修妙也在尋找千年雪蓮。
在冷山之巔的一排人中,有一個妙齡女子依然保持著跪身。女子穿著紅羽斗篷,兩隻手交叉的擩進了兩個袖管裡。在女子的左身邊有一個倒在雪地上呼呼大睡的紅臉大漢,女子能夠聞到紅臉大漢從嘴裡呼出的酒氣。
紅臉大漢的雙手抱在胸前,雙手裡抱著一個大酒壺。在紅臉大漢的左身邊是一個保持跪身的英俊男子,看上去英俊男子毫不疲憊反而精神抖擻。英俊男子側過臉來,用眼睛瞄了瞄紅臉大漢雙手裡的大酒壺。在這寒冷之夜,喝上一口烈酒該有多暖。
女子仰起頭來,雙手合十的望著一天飛舞的雪花。但是冷山實在太冷了,凍的她趕緊把兩隻手交叉的擩進了袖管裡。就在她低下頭時,眼睛無意間瞧見那個英俊男子對她笑了笑。嚇的她惶恐的用左手捂住左臉上的那一大塊燙疤,心裡直叫:“醜死了,醜死了。我不要活了,快把我凍死吧!”
英俊男子已經看穿了女子的心思,他尷尬的擺正了眼睛。女子的左手就那麼一直捂著左臉,恐是心裡受了極大的傷害。
英俊男子捫心自責的說道:“人美是個好事,很多隻好在了臉上,只好在庸俗的眼裡。”
女子流著眼淚,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英俊男子自嘲一笑,說道:“是男皆愛美,我僅是個混進豬圈裡的蛤蟆。”
女子撲哧一笑,說道:“蛤蟆總能奔跳兩下,便是與衆不同了。”
英俊男子呵呵一樂,二人不再感到那麼陌生。英俊男子看著用左手捂住左臉的女子,笑道:“敢問姑娘芳名?”
女子眼神羞怯的看著英俊男子,說道:“小女名叫詠紅!”
英俊男子格外吃驚的“噢”了一聲,正色道:“詠姓高貴,莫非姑娘是詠將軍的後代?”
詠紅微微點頭,眼裡泛著淚光。
英俊男子揖禮道:“小生名叫品泰鬆,來自廣南津山。”
詠紅驚道:“難道你是津山門子!”
品泰鬆笑道:“在下確是津山門子!”
詠紅道:“你是津山門子,怎能背叛師門拜考冷山宮?”
品泰鬆笑道:“來這裡的武林人士有哪一個不是背叛師門,不過我來此另有原因。”
詠紅半信半疑的說道:“既然這樣,我姑且信你是好人。”
品泰鬆笑道:“實不相瞞,我來此是尋找千年雪蓮。已尋了三月無果,眼下只能求助太平仙女。”
詠紅笑道:“你真有心。”
品泰鬆愁眉不展的說道:“哎!想要拜進冷山宮比我想象的難了千倍,只武學天才奇才能及。”
詠紅感同身受的嘆道:“是很難!”
品泰鬆好心勸道:“詠姑娘,冷山天寒地凍,龍蛇混雜,還是儘早回家。”
詠紅低低泣道:“拜師不成,我就凍死在這裡。”
品泰鬆道:“詠姑娘切莫極端,爲何不去津山學習易容術?”
詠紅道:“去年三月去了津山門,被婉拒了。今年三月去了鳳炎洞,被趕出來了。”說罷,詠紅自嘲的笑了笑。
品泰鬆細細的端詳了幾眼詠紅的小臉,他起身道:“詠姑娘在此等我,明日一早我來找你。”
詠紅驚道:“你一走又要重新排了!”品泰鬆無畏一笑,轉身朝山下大步走去。
一道流星般的紅光閃現在帳內,化身成一個身穿紅披風,戴著赤紅面具的夏摩坤,如今他是天鳳座下的紅爵。
雲家水跪身揖禮道:“小人云家水叩見紅爵!”
夏摩坤背對雲家水說道:“起來回話!”
雲家水“是”了一聲,站起了身並躬著身。
夏摩坤道:“進展如何?”
雲家水稟道:“小人一直在暗中尋找魏世旗,還未有線索。”
夏摩坤極不滿意的“哼”了一聲,左掌握拳的轉過了身。
雲家水臉色惶恐,忙道:“小人已經說服了玄囂皇子,只要時機成熟定能大功告成。”
夏摩坤半鬆開了左拳,說道:“玄囂膽小怕事,說變就變。”
雲家水稟道:“紅爵放心,小人很有把握。”
夏摩坤鬆了左拳,說道:“鳳帝有旨,命你十年內殺了黃帝。”
雲家水道:“小人遵旨!”
夏摩坤嘆道:“本爵尋遍武林所有門派,硬是沒有尋到魏世旗那個老賊。他藏的可真夠深,本爵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碎屍萬段。”
雲家水道:“紅爵,小人擔心尋不到千年雪蓮,玄囂皇子就無法得到黃帝的重用,眼下煦敕日漸康復,黃帝恐是會把軍權重交煦敕。”
夏摩坤道:“煦敕身邊有五千神兵看護,本爵大傷未愈很難對付。都是這羣臭道士壞了鳳帝的大計,哼!”
雲家水道:“紅爵,碧山道士就在冷山西邊山腳。”
夏摩坤驚道:“噢!”聽他的口氣,顯然有些害怕碧山道士。
雲家水道:“小人已經打探清楚,是法和帶領三百碧山道士。”
夏摩坤怒道:“重傷本爵的就是他,他來此作何?”
雲家水道:“據探子回報,他們來此尋找千年雪蓮,是爲了救活龍東赫!”
夏摩坤大叫:“什麼,難道東赫死了!”忽道:“哼!死的好。這個不忠不孝的孽徒,害的本爵在妖界顏面掃地。若不是他從鳳帝手裡奪走扎天恩,人界早是鳳帝掌管。”
雲家水道:“紅爵,小人有一事不解?”
夏摩坤道:“何事不解?”
雲家水道:“紅爵可知登城已現天坑?”
夏摩坤語氣沉重的“嗯”一聲,雲家水道:“既然鳳帝能操控天地之意,爲何這般大費周章?”
夏摩坤輕喝一聲:“糊塗!”又道:“鳳帝若能操控天地之意,纔不會把人界放在眼裡。正是因爲登城已現天坑,鳳帝才決定奪取人界。到時邪惡當道,天地就會大亂。”
雲家水蒼涼的說道:“莫非人界真的只有三十年安寧了?”
夏摩坤道:“天地之玄,無解。如不乘機奪了人界,到時妖界也會招禍。你大可放心,只要黃帝一死,鳳帝會兌現對你的承諾,本爵走了!”
雲家水揖禮道:“小人恭送紅爵!”
夏摩坤化成一道流星紅光,消失在雲家水的眼裡。
品泰鬆騎著大馬奔來了亮著燭光的營帳,望見有神兵在外把守,他放慢了馬速,突見營帳的上空有一道紅光流星閃了一下,他騎著的大馬不安分的嘶叫了一聲,品泰鬆又見紅光流星在西邊夜空閃了一下。
修妙和蕭鐵並肩坐下來歇息,修妙解下水囊遞給了蕭鐵。
蕭鐵笑道:“謝謝!”又笑道:“你很喜歡女扮男裝嗎?”
修妙驚笑:“你知道我是女子啊!”
蕭鐵挺來大拇指,笑道:“你在皇宮力保扎大善人,早已聞名華國。”
修妙道:“是麼!”她心道:“可你不知我是你未來的表嫂,嘻嘻!”她開心一笑:“你和龍大俠一起長大嗎?”
蕭鐵微笑的點了點頭,說道:“我和表哥表嫂從小到大形影不離。”
修妙一怔:“表嫂!”蕭鐵心中傷然,尷尬的笑道:“就是綠裳!”
修妙道:“龍夫人很漂亮嗎?”
蕭鐵笑道:“在我和表哥的心裡,綠裳最漂亮。在武林之中,再難找不出第二個比綠裳悟性高的人。”
修妙心中醋然,心道:“我纔是龍東赫心裡最美的女子。”
蕭鐵眼神憂傷的望著蒼茫大雪,說道:“如果當時不離開鐵蜜村,那該有多美好。”
修妙道:“你很後悔踏入武林?”
蕭鐵苦笑的點了點頭,又道:“我曾聽星大哥說過,沒有月亮的黑夜,是人們都在傷心。”
修妙擡起頭望了望漫天雪花裡看不清月亮的夜空,說道:“你很傷心嗎?”
蕭鐵不語,低下了頭,右手摸著心口,流出了眼淚。
修妙看了看蕭鐵,跟著憂傷了起來。如果尋不到千年雪蓮,她活著沒有滋味。她起身笑道:“爲了有月亮的黑夜,我們行動吧!”
蕭鐵口氣堅定的“嗯”了一聲,擡起頭淚眼朦朧的衝著修妙笑了笑。
紅光流星閃現在帳內,化身成夏摩坤。他見法和背對著他盤膝打坐,他與法和之間隔著一個火盆。火盆裡冒著青煙,柴火快要熄滅。猛地一聲,“妖精!”接著法和身子原地旋轉,正色去對面的紅衣人。
夏摩坤冷笑道:“臭道士,不殺你難消本爵心頭之恨。”
法和道:“一魚真人一世英名,卻收你爲徒。真是天無眼,來去瞎。”
夏摩坤纔不聽他廢話,左掌一個側劈,劈出一道月牙紅光,隨即左掌亮出了白冰梟劍。法和急忙飛身而上,身子穿破了帳頂。他一邊朝著冷山飛奔,一邊豎起右手二指喝道:“乾坤借法,青劍復得!”一把青劍飛速而來,飛到了法和的右手中,法和雙腳落地剛一轉身,忽見一片冰浪迎面撲來,避而不及,他化身一道黃光流星朝著南邊飛去。
夏摩坤大吃了一驚,說道:“原來你也是個妖精。”旋即化身成一道紅光流星,急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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