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怎麼辦,東赫…”她這一聲哭叫,被遊蕩在後院的女鬼星星辰聽了個清楚。
“奇怪!”星星辰驚奇的自語道:“我怎麼能聽見人聲!”她尋聲而來穿透了門窗,突見是綠裳捲縮在牀角哭叫。“怎麼是她!”星星辰心道:“難道她是通性之人!”當下十分驚懼的轉過了身,鬼魂可惹不起通性之人。突聽綠裳哭叫:“我未婚先孕怎麼對得起列祖列宗!”星星辰旋即轉過了身,心道:“哼哼,真是報仇無門恰遇貴人愁。”她飄來牀邊笑道:“綠裳。”
綠裳聞聲嚇了一跳,卻不見誰在說話。星星辰突然現出了鬼形,她白衣蓬髮,無面無珠,腹上的白衣血跡斑斑。綠裳一眼就認出了星星辰,同時也想起了向茂山說過孕婦能與鬼魂交流。而星星辰被挖去了雙珠沒有眼白,綠裳難以辨認她是甚麼鬼。綠裳心中倒不害怕卻是驚奇,星星辰怨氣連連的冒道:“你怎麼一點不害怕?”
綠裳憂愁的說道:“我帶有玲瓏之光爲何怕你。厲,惡,怨,野,你是哪種?”
星星辰驚叫:“咦!你居然懂的這個。”忽然傷心的泣道:“我死的冤屈,當然是怨鬼。”
綠裳道:“究竟是誰殺害了你?”
星星辰道:“趙維。”
綠裳驚道:“甚麼!是她。”當下把她的憂愁煩惱統統的拋去了一邊,趕忙下了牀。
星星辰連連點頭,說道,“是她是她。”又怨恨的說道:“哼!瞧她溫柔心善,其實心黑手辣,可惜我死了才知她表裡不一。”
綠裳道:“究竟怎麼一回事,她爲什麼要殺害你?”
星星辰回憶道:“那日黎起,我追你不上。在回去天修門的途中,遇到了趙維。我以爲她爲了鼓試來後山加緊修煉,我根本不會提防於她。她與我交談中,趁我不備,刺我死地,扒我臉皮,挖我雙珠,早以恨我入骨。其因是她在天修門的地位美貌不及我和夏紅鳴,星地輝,海八耀,爲了除去我們四人,她半年前盜走夏紅鳴的匕首,暗地尋找時機,藉此嫁禍給夏紅鳴。又與星地輝,海八耀聯手謀害龍東赫,其是刻意謀害星地輝和海八耀。如今你和龍東赫是門中紅人,她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綠裳驚愕的看著星星辰那張慘死的臉,突聽“趙維會加害龍東赫”的這句話,她心頭一怔,垂目斟酌起來。
星星辰道:“你幫我報仇,我幫你保守秘密。”
綠裳擡眼盯去星星辰那得意上翹的嘴角,惱怒的說道:“你已經是鬼了,還敢威脅人。”
星星辰“嘁”了一聲,眼裡沒有眼珠的白了一眼綠裳,說道:“我若不死,你和龍東赫豈能有今日的大紅大紫。倘若我將龍東赫把你肚子搞大的事情宣揚出去,看你以後怎麼在人前擡頭。”
綠裳嗔道:“管你屁事,小心我收拾你。”
星星辰冷笑道:“你又不是道士。”
綠裳冷笑道:“我請道士。”
星星辰驚道:“你,你。”
綠裳白了一眼星星辰道:“你什麼你,你是鬼。”
星星辰氣的長髮乍起:“我,我。”
綠裳冷笑道:“我是人。”轉身說道:“人鬼兩途,各走各路。”
星星辰給綠裳跪了下來,泣道:“求求你,求求你綠裳。我已經得到了生前自大妄爲的報應,要苦熬九百六十七年纔可投胎做人。求求你,求求你綠裳。”
綠裳心軟了,轉過身眼神同情的攙扶起了星星辰說道:“如果我揭發了此事,趙師叔必定會嚴懲趙維。那樣,趙師叔會痛悔餘生。”
星星辰有點吃驚的說道:“痛悔!可我…”
綠裳道:“人總有一死,何不等她死了你再找她算賬。”
星星辰轉身嗆道:“我不幹。”
綠裳道:“我去幽邈觀請來道士爲你做法,恢復你的美貌,讓你早日投胎做人,如何?”
星星辰激動的轉過身來說道:“真的麼!那要花很多銀子。”
綠裳笑道:“真的。”
星星辰半信半疑的說道:“趕一年要十兩銀子,那麼,九百六十七年要九千六百七十兩銀子呢!”
綠裳驚叫:“這麼多”,她從懷衣裡掏出那玫黃金鳳簪,小臉沮喪的說道:“我只有這個。”
星星辰忙道:“你怎麼有皇家寶物?”
綠裳不明:“皇家寶物?”
星星辰肯定的說道:“當然!你拿的是鳳簪。普天之下人中鳳,當屬皇后和公主。”
綠裳道:“這是見秋夫人贈於我的禮物。”
星星辰道:“哦!原來是見秋夫人,見秋夫人是鳳中鳳!”
綠裳道:“鳳簪值不值五千兩?”
星星辰驚道:“黃家寶物獨一無二,簡直是無價之寶,你真是個土包子,沒見過世面。”
綠裳沒好氣的嗆道:“土包子怎麼啦,我就是沒見過世面。去去去,懶得理你。”
星星辰趕忙和顏悅色的討好道:“你瞧我這得罪人的毛病真該好好改改,你別生氣,我是激動,對,我是激動的得罪了你,嘻嘻,你千萬別生氣。”
綠裳愛答不理的瞧著星星辰道:“真是小鬼難纏。”
星星辰忙點頭哈腰:“我真的真的激動,我激動的都快死過去了。”
綠裳撲哧一笑道:“莫不成你還活著麼!”
兩人呵呵的笑了起來,黎起時綠裳離開了天修門趕往了慶重城。
劉念一早發現綠裳不在裡廂,尋遍整個天修門都不見綠裳,這下可急壞了劉念,正在百急之中龍東赫來了懷和閣。
“嬸子。”龍東赫問道:“裳兒好點了麼?”
劉念捂嘴哭泣,擔怕驚動了裡廂的綠山崗。
龍東赫焦急的說道:“嬸子,怎麼了?”
劉念道:“裳兒多半是離家出走了。”
龍東赫驚叫:“啊!”他嘴巴張的大大的,眼睛睜的大大的。
劉念催道:“你快去尋裳兒回來,裳兒懷了你的骨肉。”
這句話差一點要了龍東赫的命,他忽覺一陣割心的疼痛,卻是顧不得疼痛,雙手抓緊劉念的兩肩叫道:“這是真的麼,這是真的麼!”
劉念連連點頭:“嗯嗯嗯。”
龍東赫的腦海轟一下就炸開了,就感一種天大的羞恥從天壓來。他的身子僵死一般的朝後退了幾步,後身沉重的貼在了門板上。那割心的疼痛越來越狠,他如箭一般的奔出了後門。他瘋跑在後山林裡,像鬼一般的哀嚎,在他眼裡天是驚濤,地是火海,一切的一切都充滿了傷害,他徹底崩潰了。
慶重城僅有一座道觀,是西郊外鸞山上的幽邈觀。這裡是名副其實的“靜”地,常年沒有香客。觀裡的一切開支,全靠扎同善的施捨。綠裳在上午趕來了幽邈觀,一個年輕道士將她帶進了客堂等候。
一個年輕道士行色匆匆的來到了後園,洗應道長正打坐在園中修煉。“師父師父。”
年輕道士火急的說道:“她她她來了。”
洗應道長年過八旬,眼不睜的問道:“誰來了?”
年輕道士火急的說道:“武林第一武林第一,她她她是天修門的綠裳。”
洗應道長豁的一下睜大了雙眼,白髮朱顏的看去弟子火急的臉色,連忙起身疾走,喊道:“快迎快迎,今日天氣真是大好啊!”突又停住腳步問弟子:“你睜大眼睛,快瞧瞧師父這身衣裳端不端正?”
年輕道士舉起大拇指笑道:“端正端正,今日天氣真是大好啊!”
堂外圍了十七個道士,都像見仙一般的瞧著堂內的綠裳。其中有一道士正是麟觀,他那夜見詹嚳的道術神勇決定修煉道術。因他身懷果遊掌,成爲了洗應道長的關門弟子。綠裳沒有料到自己已經名震武林,面對洗應道長的百般客氣很是驚訝。洗應道長得知綠裳的來意,一口應下分文不取。
綠裳爲難的笑道:“這怎麼好意思呢!”
洗應道長一臉歡喜的說道:“仙師切莫見外,老朽若是收了仙師的好處會招來武林恥笑。請仙師稍等片刻,老朽去後園布法陣。”
綠裳行禮道:“有勞道長了。”
洗應道長慌忙躬身作禮道:“仙師擡舉,老朽受不起仙師大禮。”
綠裳眼睜睜的看著洗應道長躬著身子退出了堂外,這讓她有些受寵若驚。卻又幹嘔了起來,她著忙捂住小嘴跑出了堂外。圍在堂外的十七個道士,一見綠裳奔了出來趕緊跪拜。
道士們恭敬的又叫又拜:“仙師,仙師…”
綠裳使勁把乾嘔憋了回去,她難爲情的笑道:“大家快快請起。”
十七個道士皆是臉色喜氣的起了身,綠裳笑道:“各位道長,叫我綠裳就好。”
十七個道士驚嚇的又趕緊跪了下來,說著“不可,豈能,不敬,仙師在上…”聽的綠裳頭都大了,她趕緊溜回了堂內。
洗應道長趕來對綠裳躬身禮道:“仙師,法陣已經布好,請仙師隨老朽一起去法陣。”
綠裳想要行禮又覺不妥,她可不想看著武林前輩躬身朝後退走,“好啊!我正想開開眼界。”話音一落,又是乾嘔了起來。
洗應道長忙道:“仙師身子不適麼!”
綠裳小臉尷尬,又白又紅,連忙一手捂住脖喉,一手擺了擺:“我喉嚨幹,不打緊。”
洗應道長吃了一驚,老臉愧疚的忙對十七個弟子催道:“都楞著幹什麼,快取來糖水給仙師潤喉。”
十七個弟子一個比一個跑的快,洗應道長對綠裳躬身禮道:“仙師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