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的兩扇門虛掩著,有一條門縫。屋裡的大炕上睡著二十個道士,年均十七八歲。向茂山翻了一個身,眼睛迷迷糊糊的瞧見門縫外旋起了一股小風。風聲陰陰,兩扇門咯咯的晃了晃。忽有一道白影在門縫外閃過,向茂山不以爲然的嘆了口氣,又見一個披頭散髮的人頭從門縫裡飄了進來,他見怪不怪的把頭蒙進了被子裡。
飄來的人頭尖嘴猴腮,一雙眼睛閃著幽幽紅光。人頭在飛定向茂山的頭前,呲牙咧嘴的大笑了一番。屋裡的二十個道士,只有向茂山能夠聽見。直到屋裡沒了動靜,向茂山才把頭露了出來。
向茂山生的濃眉大眼,玉樹臨風。“真是的。”他煩惱的自語道:“怎麼總見鬼,又沒人信我。”
按理說碧山觀是天下第一大道觀,鬼魂絕不敢來此放肆。可向茂山偏偏就能遇上這等奇事,簡直晦氣的不可思議。常言道:道士在道觀遇見鬼,一是死期將近,一是非凡造化;而他僅僅是個圓字道士,看來是死期將近了!
門外有人輕喊了一聲:“圓真師兄!”
圓真是向茂山的道號。
向茂山一聽就知是師弟蓋北,他有些納悶的起了身。蓋北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道號無菊。在碧山觀中,無字道士只能使用道號。無菊提著一盞亮著白光的燈籠,今夜觀裡由他來打更守夜。
向茂山道:“甚麼事?”
無菊小聲道:“尚大哥投奔鐵魔山去了,從後門下山去了。”
向茂山大吃了一驚問道:“鐵魔山在哪裡?”
無菊從懷衣裡掏出一張疊好的黃文告示遞給了向茂山,他像似預料到什麼了的開心一笑。
向茂山一邊展開黃文告示,一邊聽無菊說道:“尚大哥拜託圓真師兄照顧好尚大嫂和侄兒。”
向茂山一瞧告示上寫著的鐵魔山在慶重城,距離西安城遙有千山萬水。
向茂山擔心的說道:“我追大哥回來,你切莫把此事聲張出去。”
無菊小小壞笑的說道:“師兄帶我一起去,我就不聲張。”
向茂山笑道:“你就不怕被師父知道了?”
無菊道:“師父知道了也不打緊,就說我們去捉鬼了。去一趟還能掙些銀兩,拿回來孝敬師父。”
向茂山匆忙的收拾了行囊,帶著無菊從後門追去。
道士行走江湖,可謂是衣食無憂。尤其是碧山道士,會被百姓禮爲上賓。英俊的道士行走江湖,更是女子的一大快樂。但是,武林有四大忌;一忌盜搶玄古圖,爲武林大邪。一忌背叛師門,爲武林大惡。一忌未婚先孕,爲武林大恥。一忌道術害人,爲武林大兇。如果違背其一,會成爲武林公敵。
慶重城是華國的軍事重地,也是武林第一重地。這裡人口繁多,經濟居上。它西往西安、北通瀋水、南往廣南、東通華鮐。慶重城外有兩大門派,一是巴山上的天修門,一是川山上的七峰寺;兩座大山東西對望,守護著慶重城。一到夜裡,慶重城美如仙界,七峰寺的萬丈佛光普照著整座慶重城,能夠驅逐一切妖魔鬼怪。所以道教在慶重城沒有多少地位,整個慶重城僅有一個道觀。
夜很深很深,十個黑衣人藉著皎潔的月光在慶重城裡飛街射巷。他們輕功了得,一閃身就在七八丈外,每一閃身會對著宅牆院門射出一張黃文告示,緊接又射出一枚飛釘把告示釘上牆門。
第二日人們見那告示上寫著:“東南方向,七百里外,有三座相連直衝雲天的大山,名爲鐵魔山。長久廣招天下英良,加盟鐵魔成就大業。”
一個七峰寺的小和尚同樣也揭了外牆上的告示,小和尚見怪不怪的把告示揉成一團。
一個天修門子一邊揭著外牆上的黃文告示,一邊氣憤的說道:“甚麼鐵魔破山,班門弄斧。”
一魚真人在閉關修煉之前,把天修門一分爲二交由兩個弟子打理。兩個弟子分別名叫夏摩坤,黑義泉。夏摩坤又高又瘦,面相**威武,別人一瞧他就會敬畏三分。黑義泉又矮又胖,一副猥瑣賊寇之相,別人一瞧他會躲遠三步。二人年齡同是四十幾歲,性子卻是大不相同。
夏摩坤心機頗深,得了星古,趙佶燦,海基,這三位得力的師弟輔佐。夏摩坤、星古、海基同是瀋水人,三人的關係更上一層。黑義泉宅心仁厚,僅有武重發一位師弟輔佐。
現今天修門兩千弟子,有一千九百三十四名弟子穿著白衣,僅有六十六名弟子穿著黑衣。白衣弟子是夏摩坤掌管,黑衣弟子是黑義泉掌管。五年過後,天修門的四十四棟樓閣有四十棟歸了夏摩坤打理,黑義泉僅留下了後院裡的四棟樓閣。
這日,晴空萬里。天修門迎來了一位貴客,夏摩坤在守義堂擺了一桌酒席招待貴客。貴客六十幾歲,臉寬耳福,衣錦華麗,氣質高貴。他雖不是武林人卻能名震武林,他就是扎府老爺扎同善。扎同善享譽天下第一大善人的帆名,也是慶重城的第一大善商。他理應坐上正椅,左右兩邊的椅上分別坐著夏摩坤和黑義泉。星古,趙佶燦,海基,武重發也在席上。
門外的青石臺上臥著一匹比牛都大的紅羽戟鷹,紅羽戟鷹注視著席上的一舉一動。相傳戟鷹是盤古大帝的護騎,但在人間僅是一個傳說。
扎同善道:“近日老夫得知一個對西安百姓十分不利的消息,觀庭海正謀起軍叛變。”
夏摩坤吃驚的“哦”了一聲,蹙眉說道:“聽說觀庭海心胸狹隘,與少典領袖向來針鋒相對。少典領袖仁慈寬厚,華國百姓幸也。”
扎同善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道:“老夫擔心起軍叛變害苦了西安百姓,此次前來想請各位英雄取了觀庭海的性命。”
六人很是吃驚的看著扎同善,因爲朝廷和武林自古以來勢不兩立,互不干涉,黑義泉毫不猶豫的起身對扎同善抱拳道:“晚生願去宰了狗官,免去西安百姓之憂。”
星古,趙佶燦,海基,皆在心裡偷笑,心想黑義泉這一去再一回可就相差天地了。
扎同善一臉慈祥的笑容,對黑義泉笑道:“老夫可助黑英雄一臂之力,黑英雄騎戟鷹前去。”
夏摩坤心裡更加歡喜,順水人情的起了身對黑義泉笑道:“戟鷹神鳥,日飛萬里,以師弟的修爲,五日足以。”
黑義泉抱拳說道:“大師兄放心。”
武重發心有顧忌的看了看坐下身來的黑義泉,事已至此他不好再提拒絕。畢竟扎同善在華國德高望重,又與一魚真人私交甚好。但是扎同善和夏摩坤曾是親家,不得不深顧那麼一層。就怕黑義泉一走他難擋夏摩坤的攻勢,武重發對扎同善笑道:“人人皆知扎大善人精通佛法,小生懇請扎大善人留宿天修門,給天修門子講解佛法,不知扎大善人意下如何?”
海基對武重發笑道:“七師弟,扎大善人爲國爲民何等忙碌,日後講解佛法不遲。來來來,我們同敬扎大善人一杯酒。”
六人一併端起了酒杯,武重發對著扎同善牽強一笑的敬了一杯酒。
扎同善緩緩的點了點頭笑道:“此舉甚可。”
武重發起身抱拳道:“就請扎大善人住宿懷慈閣,小生這就下去吩咐。”接著大步而去。
海基對著武重發阻攔性的“哎”了一聲,突見武重發一出門檻撞倒了一個正巧進門的白衣女弟子。女弟子端著的一壺酒打翻在地,戟鷹立即瞪圓兩隻眼睛注視著席上。武重發毫不理睬倒在地上的女弟子,他拂袖一哼,大步而去,擔怕遲個一步半步。不過,他心裡更是苦惱五日後的開門招徒。
夏摩坤對扎同善笑道:“那就有勞扎大善人了,就怕扎大善人…”他遲疑的看去黑義泉說道:“住在懷慈閣不習慣。”
黑義泉心知武重發的良苦用心,他對扎同善笑道:“扎大善人,懷慈閣在後院比不得前院,還是…”
扎同善揚了揚手,笑道:“無礙無礙,就住懷慈閣。”
聞言!夏摩坤牽強一笑。
酒飯過後,黑義泉騎上紅羽戟鷹向西方天空飛去。
武重發引著扎同善來到了後院,當下瞧見六十六名黑衣弟子圍在懷慈閣。像似出了什麼事,個個膽戰心驚的樣子。
有一婦人在懷慈閣門前放聲叫嚷:“你個瘋人,瞧我不打的你喊爹叫娘。砰砰砰!”婦人又用力的敲了敲緊關著的兩扇門;武重發疾步奔來喚這婦人:“夫人,何事嚷門?”
婦人名叫團彩秀,是慶重城名醫團格的女兒。她趕忙轉過身來,雙手叉腰,一臉惱氣的瞪著兩階下的武重發,大叫:“你個孬人,一日見不得你兩次。早讓你給三瘋子弄只烤雞吃,你就是不聽。”
門裡有人喊了兩聲:“我就不出去,我就不出去。”
武重發一臉焦急的說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團彩秀轉過身去,又用力的拍去門:“開門開門,三瘋子,快把霸兒還來。”
武重發驚叫一聲:“霸兒。”他縱身一個箭步邁在了兩扇門前,伸出手抓住了團彩秀拍門的手,他微瞪兩眼的瞧著團彩秀,輕喝道:“沒大沒小,閃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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