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葉暮城拿出來那兩篇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灣灣已經(jīng)猜到,那是鬼影親手所做的。
灣灣突然一陣反胃,想到那兩道逼真的人皮面具是從人的臉上割下來的,她就不由毛骨悚然。
“暮城哥哥,這兩道人皮面具,我還是不能接受。”
忍住心中的反胃,灣灣臉色微微蒼白地道。
看著灣灣的臉色,葉暮城已經(jīng)猜測到灣灣心中的想法,不由笑道:“傻丫頭,你莫不是以爲,這兩道面具,真的是從人的臉上弄下來的吧?”
“難道不是麼?”
灣灣啞然道。人皮面具,顧名思義,不就是人臉上的麪皮麼?
葉暮城卻是把玩著手中的面具,輕聲笑了:“若是單單從人的臉上割下來,那豈需要鬼影親自出手?。窟@面具,是鬼影師門的獨門絕技,也是江湖上失了傳的。其逼真之處在於,即使你臉上帶了人皮面具,別人也輕易不能察覺出來。以假亂真?!?
原來並非真的人皮所做。
灣灣鬆了一口氣,卻依然沒有接過那兩道面具。
看出灣灣心中仍然有鬱結,葉暮城不由猜想,鬼影那傢伙到底對灣灣做了什麼?竟讓灣灣對著他親手所做的東西都抗拒了起來。
即使有疑惑,但是葉暮城還是不會去問灣灣,只是笑道:“怎麼?你難道不想以全新的面目出現(xiàn)在東方玨面前,讓他重新接受你的存在嗎?”
東方玨一直都是灣灣心中的軟肋。
灣灣一驚,看著那兩道面具,眸光深遠了起來。
終於,灣灣還是很想回到東方玨身邊去的,於是伸出手,拿過那兩道面具。
“暮城哥哥,替我謝過鬼影先生吧!”
說著,灣灣低頭看起了那兩道面具。
不可否認,鬼影的手藝確實不錯,這兩道面具,不但很薄,而且做得挺逼真的。
“我替你戴上去試試看?”
葉暮城看她看著面具發(fā)呆,便主動提出替她戴上。
灣灣點點頭,於是葉暮城笑了笑,打了一盆水,讓灣灣洗了一把臉,隨後拿起一枚面具,仔仔細細地替灣灣戴上。
不一會兒,葉暮城看著全新面目的灣灣,十分滿意地笑了。
灣灣從葉暮城眼眸中明明看出了驚豔,先是一愣,隨後也好奇地想要快些看自己的新面具,於是趕緊跳下牀,拿起銅鏡,仔細地照看起來。
映入眼簾的,果真是一張全新的面目,閉月羞花,沉魚落雁,雖說不及那蘇卿卿美貌傾城,但卻是美人一枚,和自己原本的樣貌,甚至柳扶蘇的樣貌完全是不同風味的美麗。
灣灣一愣,雖然這張臉是很美沒錯啦!但是她不打算以一張美得無可挑剔的臉出現(xiàn)在東方玨面前。她打算找機會接近東方玨,成爲他的丫鬟,若是模樣太過出衆(zhòng),恐怕是個麻煩。
於是灣灣搖搖頭,不甚滿意這道面具:“美則美矣,但是我不需要這麼好看的一張臉。”
目光落在另外一張略顯平凡的面具之上,葉暮城拿起拿到面具,
又是開始動手替她換了一張面具。
這會兒,灣灣有了一張只能算是眉目清秀的平凡臉蛋。
灣灣朝著鏡子左看看又看看,終於很是滿意地衝著鏡子中的自己吐吐舌頭。
葉暮城看著這張完全陌生的臉,笑了,“這下子你總該滿意了吧?”
灣灣使勁地點點頭:“滿意,實在太滿意了!暮城哥哥,你看得出來,我是戴了人皮面具的嗎?”
“鬼影手藝非凡,鬼斧神工,若不是我親手替你把面具帶上去,還真的看不出來?!比~暮城搖搖頭笑道,頓了頓,又道,“那麼灣灣,既然鬼影的手藝你這般滿意,可否不要原諒了鬼影?雖然說我並不知道他對你做了什麼,但是以我對鬼影的瞭解,他雖然是個性古怪了一些,倒也不是個壞人。”
灣灣沉默了,她知道,若是葉暮城知道鬼影對自己做了什麼的話,他一定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但是看樣子,葉暮城真的很信任鬼影,如若不然,也沒必要爲他說話。
想了想,灣灣還是不想讓葉暮城擔心,於是點點頭,笑道:“好吧,那我就原諒鬼影吧!”
葉暮城高興地笑了出來,揉了揉灣灣的頭頂,笑道:“好吧,我會跟鬼影說的。若他知道了,該可以鬆一口氣了,方纔他拿面具來的時候,臉上分明寫著後悔二字呢!”
“恩!”灣灣點點頭,隨後又補充道,“暮城哥哥,我想帶著這副面具出去走走,你說好不好?”
待葉暮城應允,灣灣便把葉暮城趕了出去,自己獨自在房中不知搗鼓些什麼,再出來的時候,活脫脫一個平凡普通的小丫鬟。
眼前的丫頭一身粗布麻衣,梳著兩條簡單的小辮,笑意盎然:“少爺,你可還滿意奴婢這副打扮?”
葉暮城失笑,看樣子,她是想快些適應做丫鬟吧!
“好了好了,簡直太像了!走吧!我和你出去走走?!?
灣灣歡快地應了,便拉著葉暮城,走在了江南街上。
經(jīng)過和葉暮城一番商議後,灣灣決定上演一場“賣身葬父”的好戲。
自然,這“賣身葬父”還得要葉暮城配合,不然萬萬是實行不了的。
籌備了好幾日,打聽到東方玨蘇卿卿還沒離開小鎮(zhèn),便一處他們出門必經(jīng)的大街上,易了容的葉暮城躺在地上一裝死,灣灣就跪倒在地,開始醞釀情緒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雖然說這個愚蠢的辦法未必能夠令東方玨好心地買下她這個“賣身葬父”的丫頭,但是灣灣實在想不到辦法了,只有放手一搏。
而葉暮城,雖然不甚贊同灣灣的做法,但一直以來,凡是灣灣想做的,他又何曾拒絕過?
或許是命定的緣分,遠遠的,灣灣就看見那一對璧人相攜走在街上,灣灣先是一愣,隨機就誇張地哭訴了起來。
大概就是說什麼家境困難,老父病重沒錢醫(yī)治啊,如今死了也是沒有銀子下葬,迫不得已要出現(xiàn)賣身葬父諸如此類的。
看熱鬧的人圍了一大堆,但是卻無人願意出銀子來買下這樣貌並不出衆(zhòng)
,渾身髒兮兮的丫頭。
“阿玨,那小姑娘瞧著怪可憐的?!?
突然,一個帶著憐憫的的聲音驀地響起,如黃鶯出谷般婉轉動聽。
灣灣渾身一震,知道那是蘇卿卿的聲音,於是哭得更加起勁了。
那男子的聲音卻是淡漠地響了起來:“這年頭,利用別人同情心的騙子太多了,也就是像卿卿你這般善良又心軟的女子纔會相信。”
死人東方玨!什麼叫做利用別人同情心的騙子?好吧!她承認,她是在裝可憐,但是她這麼做的目的,不就是爲了和他相認麼?
心中一陣委屈,灣灣這下是真的哭了,哭得一抽一答的,哭得悲痛欲絕,一邊哭,還一邊哭訴著自己有多麼多麼的命苦。
終於,蘇卿卿又拉住了漠不關心打算離開的東方玨,雙眸充滿憐憫地看著跪倒在地的丫頭:“阿玨,看樣子,並不像是假的,何不就幫幫她呢?若是假的,咱們被騙的也不過是區(qū)區(qū)銀子??扇羰钦娴?,這丫頭,可真的很可憐……”
那淡漠的美男子溫柔地看一眼身側的女子,終於一陣心軟,應道:“那好吧,一切都聽你的。”
緊接著,蘇卿卿就拿著銀子來到哭得正傷心的灣灣跟前,溫柔地道:“小姑娘,莫要傷心了,這裡有些銀子,你趕緊拿去埋了你的父親吧!”
雖然在灣灣的心中,蘇卿卿如今可是她的情敵。但是看到蘇卿卿遞過來的銀子,灣灣還是愣住了,心中一暖,對蘇卿卿不由多了幾分好感。
看來這蘇卿卿也是個好姑娘。不但心地善良,而且當初在東方玨谷底的時候,也算是她陪伴在旁的吧?
抹了一把眼淚,灣灣感激地從蘇卿卿手中接過銀子,乘勝追擊道:“多謝小姐!奴家願意做牛做馬服侍小姐,還望小姐不要嫌棄奴家,讓奴家侍候您吧!”
說著,還不忘動情地往地上響亮地磕了幾下頭。
蘇卿卿倒也不嫌她髒,趕緊把她扶了起來:“小姑娘莫要行這麼大的禮,你家裡呢,難道沒有其他的家人了嗎?”
雖是換了一張臉,但是此時滿眼是淚的灣灣依然是眸光璀璨,熠熠生光,她可憐兮兮道:“奴家已經(jīng)沒有了家,沒有家人。父親死後,奴家就孤身一人了。若是小姐不嫌棄,就讓奴家侍候小姐您吧!”
東方玨的目光本不是落在那髒兮兮的丫頭身上,但是此時聽她這麼說,還是看了她一眼。但就因爲這一眼,東方玨便移不開目光了。
因爲這眼神,實在是太像了,太像他的灣灣了……
蘇卿卿見這小姑娘十分可憐,一時拿不定主意,便看向了身後的東方玨,見東方玨似乎也在看她,便低聲詢問是否可以帶著這個丫頭離開。
誰知東方玨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便讓蘇卿卿帶走她了。
灣灣喜極而泣,趕緊說了些好話謝過兩人。
終於,終於又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到東方玨身邊了。即使是在蘇卿卿身邊,但是至少日後能夠見到他了,不是嗎?只要能夠見到東方玨,那怎麼都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