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迷迷糊糊的,似乎感覺到有人抱著她來到一張舒適的大牀上面,她本想睜開眼看看究竟是誰,但因爲(wèi)實(shí)在太困,吧唧了一下嘴,她又沉沉入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灣灣茫然地發(fā)覺自己躺在一個破廟裡頭,她先是一陣驚慌,但仔細(xì)想想,便把昨夜發(fā)生的事情記起來了。
可是鬼影人呢?
掃視了一眼四周,發(fā)現(xiàn)並沒有鬼影的身影,而自己則睡在昨夜本來鬼影睡著的草牀,她愣了愣,該不會被鬼影丟下了吧?
拉了拉灣微微有些凌亂的衣裙,灣灣本打算下牀去看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昨夜鬼影把她帶走的時候,根本沒有帶上她的鞋子。
低頭看了看赤著的腳丫子,那本該是一雙晶瑩玉潤的天足,小巧秀氣,但是昨天夜裡在破廟裡站了一會兒,此時小腳已經(jīng)有些髒髒的。
反正都髒了,也無所謂更髒了吧!
想到這裡,灣灣從牀上跳了下來,正準(zhǔn)備出去,就見到手裡提著一個包袱的鬼影走了進(jìn)來。
光天百日的,鬼影依然一身寬大的黑袍,戴著銀色的面具,只是在黑夜裡這一身裝束看起來會有些可怕和詭異,到了白天看來,反倒不覺得怎麼樣。
“醒了?”
鬼影看了灣灣赤果的腳丫子一眼,淡淡地說道。
灣灣順著鬼影的目光看去,發(fā)現(xiàn)他看著自己的雙足,臉上一陣郝然,忙把腳往裙子裡面藏了藏。
“一大早的,你去哪裡了?”灣灣問道。
淡淡地瞥了灣灣一眼,鬼影把手中的包袱丟到灣灣懷中,灣灣接過來一看,發(fā)現(xiàn)裡面放置著一套全身的衣裙,還有一雙同色的繡鞋。
原來他是去給她找衣裙鞋子了嗎?
低頭看一眼自己這一身打扮,咳咳,一身褻衣,確實(shí)……不是很雅觀,也並不適合穿著走出大街上去。
臉上又一陣滾燙,灣灣摸了摸那衣裙的料子,雖說不上極好,比不上她平日裡穿的,但也鬆軟舒適。
“我要換衣服了,你出去吧!”
灣灣從包袱裡掏出衣裙,指使著鬼影離開。
鬼影笑了,那雙迷人的桃花眼裡頭似乎帶著幾分揶揄,“我閉上眼睛也能猜得出你身材如何,你以爲(wèi)我會偷看你嗎?”
“你流氓!”
灣灣惱羞成怒,鬼影狂妄地笑了幾聲,卻是順從地走了出去。
動作利落地?fù)Q好一身乾淨(jìng)的衣裙,雖然說這顏色太過鮮豔,灣灣並不大喜歡,但也比穿著褻衣滿大街跑的要強(qiáng)。
穿戴整齊後,灣灣喚了鬼影進(jìn)來。
鬼影就在門外,聽見灣灣的叫喊,回頭一看,不禁眼前一亮。
此時的灣灣一身瑰麗的緋紅色裙子,黑髮如瀑地散落在胸前,把她原本豐潤的臉龐襯托得面若桃花,若是再畫上一個精緻的妝容,簡直就是柳扶蘇在世。
這世上,竟有如此想象的兩個人嗎?
鬼影皺了皺眉,即使是孿生姐妹,也不該如此相似吧?
“喂,你在看什麼?”
見他望著自己一動不動的,灣灣秀眉輕蹙,略顯不悅。
“沒什麼,把頭髮梳一梳吧,我?guī)愠鋈コ渣c(diǎn)東西,然後就得上路了!”
灣灣不甚情願地應(yīng)了一聲,然後找到包袱裡面放置的一些首飾,不得不佩服鬼影想得周到。
胡亂地把長髮束起,灣灣大大咧咧地出現(xiàn)在鬼影跟前。
鬼影皺眉看著她,隨後搖搖頭。
若是柳扶蘇,即使只有最簡單的工具,也能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哪會像灣灣如此隨便呢?
果然啊!長得再想象,不是她,就始終不一樣。
鬼影從懷中掏出一塊麪紗,走上前去,動作溫柔地給灣灣繫上,吩咐道:“即使無厭山莊的人或者蘇卿卿不來找你,你如今這副容貌走在街上也是個禍害,蒙著面紗對你來說比較安全一些。”
“你不是鬼斧神工嗎?怎麼沒有給我準(zhǔn)備好人皮面具?”
灣灣摸了摸臉上的面紗,突然覺得戴著面紗比戴著人皮面具更加不舒服。
“你以爲(wèi)人皮面具的材料隨處可得嗎?”
鬼影不耐煩地說了一句,但是不可否認(rèn),他是有私心的。
他希望灣灣以這樣的容貌多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多一些。
灣灣無言以對,反正她也不知道鬼影的人皮面具是怎麼做成的,那鬼影說什麼都是可以的了。
“咕咕——”
肚子突然很不給臉地發(fā)出響亮的叫聲,灣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覺它都快要凹下去了。
鬼影毫不留情地笑了出聲,然後說道:“走吧,少說兩句廢話估計(jì)也已經(jīng)在吃著早點(diǎn)了。”
面對鬼影的毒舌,灣灣已經(jīng)在心中暗暗把他罵了一遍,但臉上還是乖乖的,什麼也沒說,跟在鬼影身旁,走出破廟。
說實(shí)話,這是灣灣頭一回走在冀北城的大街上,從前都是在無厭山莊裡頭,根本還沒有時間好好地看看這座城。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論起熱鬧,可絲毫不必錦繡城差
。
鬼影帶著灣灣來到一家裝潢豪華的酒樓前,灣灣歎爲(wèi)觀止地看著那寫著“醉香樓”三個大字的酒樓,不由驚歎原來這冀北城裡頭,還有這麼一家遠(yuǎn)遠(yuǎn)就能夠聞到酒香的酒樓。
酒樓裡坐滿了人,看上去似乎已經(jīng)滿座,而看鬼影的樣子,似乎是打算帶灣灣去裡面用早膳。
眼看著鬼影就要走進(jìn)去,灣灣拉了拉鬼影的衣襬,“鬼影,這裡人這麼多,不如我們?nèi)e的地方吧?”
“怎麼?擔(dān)心進(jìn)去沒位置坐?”鬼影問道。
灣灣也不掩飾,點(diǎn)點(diǎn)頭:“你看裡面這麼多人,就不要和別人擠了吧!”
鬼影卻滿不在乎,伸手拉住了灣灣的手,一邊往裡面走一邊說道:“真不巧,我與醉香樓的老闆娘熟得很,一早就已經(jīng)讓老闆娘給我們留了雅間。”
灣灣目瞪口呆,只有跟在鬼影身後進(jìn)入了醉香樓。
上了二樓,鬼影拉著灣灣來到一間廂房前,連門也不敲,就推門走了進(jìn)去。
房裡一早已經(jīng)有人在,是一名衣著華貴,風(fēng)情萬種的女子。
那女子擡頭看見鬼影,如花似玉的臉龐上露出了魅人的微笑,站了起來,“喲,鬼影,你可總算來了!我還以爲(wèi)你打算叫我白等呢!”
說著,那女子的目光落在了灣灣身上,上上下下把灣灣打量了一番,然後笑得極爲(wèi)曖昧地看著鬼影,“什麼時候認(rèn)識了新歡,也不告訴我一聲啊?”
聽到那女子這麼說,灣灣很想解釋自己跟鬼影根本沒有任何關(guān)係,但鬼影已經(jīng)先她一步開了口,“媚娘,這只是我的朋友,叫做灣灣,並非你想的那樣。”
“哦?是嗎?只是朋友而已啊?”
那名喚媚孃的女子似乎有些失望,但還是多看了灣灣幾眼。
見媚娘看著自己,灣灣朝著媚娘微微一笑,媚娘也還之一笑,兩人算是打過了招呼。
這時候,鬼影已經(jīng)拉著灣灣在早已佈滿美食佳餚的餐桌邊坐下。
一坐下,灣灣就被滿桌的菜餚給吸引了目光,不由驚歎這些菜餚的豐盛,不僅看上去很美味,而且香味撲鼻,令人垂涎。
媚娘似乎很滿意灣灣的表現(xiàn),笑逐顏開:“好了,我也不打擾你們用膳了,有什麼事情再叫我吧,我先退下了!”
和媚娘道了別,灣灣終於忍不住食指大動,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塊雞肉放進(jìn)嘴裡。
一入口,那醇香的酒味就充斥著整個口腔,令灣灣吃了一口之後,根本停不下來。
一旁的鬼影並不急著動筷子,只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飲了一口,然後給灣灣介紹菜餚:“這是醉香樓的招牌菜,醉香雞。你慢慢吃,不用急,不夠可以再點(diǎn),這裡沒有人跟你搶吃的。”
呃?這話怎麼說得好像她是一個餓了很多天的餓鬼呢?
灣灣翻了一個白眼,表示對鬼影這番話的不滿。
吃了幾口,灣灣見鬼影仍然不動筷子,不由好奇:“咦?你都不吃嗎?光顧著喝酒,難道說這酒比這菜餚更加美味?”
鬼影笑而不語,依然沒有夾菜,只是一邊喝著酒,一邊看著灣灣吃。
有些人,你只是光看著她吃,就會覺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就好比眼前的灣灣——在美食麪前,她簡直就像個孩子似的,吃什麼都是一臉美味一臉幸福的模樣,讓人看了,心情都會好起來。
正看著灣灣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入了神,鬼影拿著酒杯的手突然一顫,他突然撲向?yàn)碁常c此同時,窗外涌進(jìn)來一批殺氣騰騰的黑衣人。
灣灣嚇了一跳,本來還想張口大罵鬼影的,但下一刻看到那些人人手裡都持著劍的黑衣人,就把罵人的話吞回了肚子裡頭。
鬼影手中並沒有武器,但是灣灣分明看到,他的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夾了幾枚閃爍著綠色汁液的毒針,與從前柳扶蘇用的幾乎一樣。
“你們是蘇卿卿派來的人?”
巡視了一眼那些黑衣人,鬼影突然冷冷問道。
幾名黑衣人也不敢輕易上前,聽到鬼影這麼問,其中一名黑衣人朝著鬼影一拱手:“鬼影公子,姑娘有命,一定要帶這個女子回去,還請公子不要叫屬下爲(wèi)難!”
鬼影冷笑一聲,“你們都是爲(wèi)幽冥宮效命的,本該以幽冥宮的大事爲(wèi)重。可是蘇卿卿要捉她,又與幽冥宮何關(guān)?不過是私人恩怨罷了!若是因爲(wèi)這女子而誤了大事,宮主責(zé)怪下來,可不是你們?nèi)魏我粋€人能擔(dān)當(dāng)?shù)闷鸬模 ?
幾名黑衣人面面相覷,覺得鬼影說得有道理。道理他們都明白,只是今日若不帶這女子回去交差,恐怕還沒能見到宮主,他們就已經(jīng)一命嗚呼了!
“鬼影公子,得罪了!”
黑衣人略微想了想,還是決定要把灣灣帶回去,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已經(jīng)持著劍殺了上來。
鬼影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殺氣,絲毫沒有一分遲疑,就把手中的毒針?biāo)α顺鋈ィ挂幻恫宦涞卮讨辛饲懊娴娜谝氯恕?
黑衣人應(yīng)聲倒地,身後剩餘的幾名黑衣人對視一眼,很明白若是鬼影不願意交人,他們根本不可能從他手中帶走灣灣。
“還想活命的回去告訴蘇卿卿,這女人,我鬼影是一定會帶走的!她若還是繼續(xù)在這女人身上費(fèi)那麼多功夫,就休怪我無情,回去把一切稟告宮主了!”
幾名黑衣人此時並沒有攻擊也沒有撤退,都似乎都在猶豫著。
“還不滾?”
鬼影冷冷斥了一聲,幾名黑衣人對視一眼,終於還是覺得暫時撤離。
說狠毒,鬼影可絲毫不必蘇卿卿差。
“帶上這幾具屍體一起離開!”
在幾名黑衣人正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鬼影又喝道。
幾名黑衣人絲毫不敢遲疑,忙一人背起一具屍體,又從窗戶躍走。
沒有想到,不過一刻的時間,鬼影竟不費(fèi)吹灰之力地殺了三個人。
灣灣帶著恐懼地?cái)E頭看一眼鬼影,此時鬼影也正在看她,接觸到她恐懼的眼神,他一怔,然後鬆開護(hù)住灣灣的手,別過頭,“怎麼?我很可怕麼?”
灣灣本想點(diǎn)頭,但最終還是搖搖頭,弱弱地道:“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你殺人,我沒想到,你會和柳扶蘇用一樣的武器,而且你的武功,似乎在柳扶蘇之上。”
鬼影邪魅一笑,“柳扶蘇之所以會用毒針,都是我教她的,那些毒,也是我教她研製的。”
聞言,灣灣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當(dāng)初她就是中了柳扶蘇的毒針,若非她並非尋常人,恐怕早已死在柳扶蘇的毒針之下。卻沒想到,如今三番四次救她的人,竟就是當(dāng)初教會柳扶蘇用毒的人。
孽緣啊!
灣灣咬咬牙,對於鬼影,她的心情更加的複雜了。
見灣灣久久不語,鬼影又看向了她,見她一臉怔呆,問道:“你不吃了?”
灣灣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桌上的美味佳餚,又想想剛纔在這裡死了三個人,哪裡還有胃口?於是搖搖頭:“沒有胃口了。”
“既然沒有胃口,那休息一下準(zhǔn)備上路吧!你方纔也看到了,蘇卿卿她是不會放過你的,你可心甘情願跟我上路了?”
灣灣咬牙,死死地看著鬼影,“你們幽冥宮,到底想要做什麼?蘇卿卿潛伏在東方玨身邊,又是爲(wèi)了什麼?”
鬼影眸光一沉,“我說過,知道得太多,對你根本沒有好處。我如今只能做的,就是保護(hù)你不讓蘇卿卿對你動手。更何況,蘇卿卿心繫東方玨,她不會做出太過傷害東方玨的事情的。”
可是灣灣仍然無法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跟著鬼影走。
“我不要跟你走,我要留下來。我不管你們要對東方玨,甚至對無厭山莊做什麼,我都要留下來。”
這是灣灣少有的倔強(qiáng)。
或許活命真的很重要,但是若她跟著鬼影走了,東方玨這邊發(fā)生了什麼事情,她就都不知道了。即使東方玨把她忘記,即使明知道有危險(xiǎn),她還是希望留下來,和東方玨一起並肩作戰(zhàn)!
“你別傻了!你以爲(wèi)你留下來能做什麼?你留下來就能夠阻止幽冥宮了嗎?如果你這麼天真地以爲(wèi),那就大錯特錯了。你回去以後,不但不能幫到東方玨任何的忙,甚至可能會喪命,也可能會成爲(wèi)東方玨的負(fù)擔(dān),你明白了嗎?”
鬼影毫不留情的話語阻止灣灣這個可笑的想法。
其實(shí)灣灣何嘗不知道鬼影說的有道理?但是她真的不能夠明知道東方玨有危險(xiǎn),還置之不理。寧願死,她也要陪著東方玨!
突然之間,灣灣很是懊惱自己沒有了靈力。
若是有靈力,或者她就能夠留在東方玨身邊幫上忙了。
鬼影突然冷笑:“不管你願不願意跟我走,我救了你,就必定不會白救。無論如何,我都會帶你離開!”
灣灣一顫,“你要做什麼?”
鬼影並不答她,只是笑得邪魅地漸漸走近灣灣,然後衣袖一揚(yáng),灣灣聞到空氣中的異香味,然後眼前的鬼影似乎變成了兩個,再然後,就眼前一黑,暈倒了過去。
把灣灣打橫抱起,叫來了媚娘,媚娘一看灣灣暈倒在鬼影懷中,吃了一驚,“鬼影,你莫不是求愛不成,打算霸王硬上弓吧?”
鬼影眸光一沉,“媚娘,在你眼中,我就是這樣的人麼?給我準(zhǔn)備一間廂房,還有兩套乾淨(jìng)的衣裳。”
媚娘見他一本正經(jīng),雖然並不知道方纔房裡發(fā)生了什麼事情,但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把他們帶到一間廂房裡頭,很快又送來了一男一女兩套全新的衣裳。
待媚娘進(jìn)來的時候,躺在牀上的灣灣已經(jīng)換了一副容貌,若不是身上那身衣服,媚娘真以爲(wèi)換了一位姑娘躺在那裡。
“媚娘,麻煩你替她換衣裳了!”
鬼影交代一聲,便在屏風(fēng)的那一邊摘下了面具,換了一身衣裳,不一會兒,一名容貌清俊的翩翩公子就出現(xiàn)在眼前。
同時,媚娘也已經(jīng)爲(wèi)灣灣換好了衣裳,看到鬼影這個模樣,也並不吃驚,一本正經(jīng)地交給鬼影一袋銀子,“我不知道你打算做什麼,但我能幫的,就是給你足夠的銀子,一路上別虧待了自己和姑娘。”
鬼影也不客氣,接過了媚孃的銀子,謝過了她,抱起灣灣,就此告別了媚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