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一路向北,終於抵達了冀北城。
此時的冀北城正值炎夏,炙熱的太陽高高掛在天空上,人走在這陽光照耀的地面上,完全都感受到地面散發出來的熱氣。
一輛尋常的馬車緩緩地在城外停下,頂著炎熱的太陽光,馬車上先是下來了一名身著耀眼紫色錦袍的年輕男子,在太陽的照耀下,這男子就好比那太陽之子一般,絕美而炫目,美得就好似禍水一般,傾城絕代。
年輕的男子下了馬車後,又十分體貼地伸手攙扶著一名長裙迤邐的粉衣女子下了馬車。
那女子有著一張豐潤的瓜子臉,和男子比起來,便不能稱之爲絕色,然而女子有著一雙如明星般璀璨的秋水剪瞳,笑意盈盈,顧目盼兮,看上去頗有幾分靈氣。
這麼一對俊男美女下了馬車之後,相攜走在冀北城的大街上,引來了路人們的紛紛注目。然而這對男女就好似沒有注意到周遭的驚豔目光一般,相攜而行,有說有笑,猶如畫中之人一般,美不勝收。
“東方玨,你一路上神神秘秘的,不肯告訴我要去哪裡,原來就是回來冀北城啊?”
當灣灣得知自己身處在冀北城之時,心裡頭很是吃驚,她沒有想到東方玨居然還會回來這裡。她原本以爲,那一段慘烈的往事,會令東方玨再也不想要回到這個地方來。
“嗯,畢竟我是在這片土地長大的,所以即使到了這一刻,我還是希望回到這裡生活的。”
自從進入了冀北城,灣灣看得出來,東方玨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眼眸中也閃爍著一種複雜的光芒。
灣灣知道,東方玨定是想起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來了。
思及那一場滅門廝殺,灣灣不由得悲從心來,心疼地注視著東方玨,輕輕拍打著他的手臂,似乎在表示安慰。
“東方玨,不管你要到什麼地方去,我都會一直一直陪著你的。”
聽灣灣這麼說,東方玨明白過來灣灣是在擔心她,於是對她咧嘴一笑,“灣灣,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
但是他嘴上說著沒事,那眼眸中間,爲何又隱隱透露著傷悲呢?
灣灣沒有說話,他說沒事,是不想她擔心,既然如此,她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在心中無聲地嘆息,灣灣點點頭,重新掛上一抹甜甜的笑容,“東方玨,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既然都已經來到了冀北城,當然是重遊故地了。”
東方玨要回去曾經的無厭山莊,灣灣並不覺得奇怪,但是心情不免複雜,自從無厭門滅門之後,也經過了一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日子了,如今那個地方,也不知道變成了什麼模樣?
前往無厭山莊的這一路上,兩人並沒有乘坐馬車,而是選擇一路慢慢地朝著目的地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的路,灣灣只記得這一路上他們兩個都相對比較沉默,偶爾說上一兩句話,就又陷入沉默之中了。
兩人都默契地沒有多說,是因爲在兩人的心中,那個地方,都
是充滿著喜和樂,悲與痛。
這一片土地上,曾經有一個叫做無厭山莊的地方,這裡也曾繁華昌盛過。只是在一夜之間,這一切繁華和昌盛,所有美好的一切,都被摧毀了。
只是不知道,這個曾經繁華過,又落寞過的地方,現在又變成了什麼模樣呢?
再拐一個彎,眼前廓然開朗,如今在眼前出現的,是一片荒蕪而遼闊的土地,此時這裡已經不再是當初灣灣看到的屍橫遍野了,此時此刻,那些長得如同人高的雜草凌亂地生長著,在耀眼的陽光下,隨便著偶爾吹來的暖風,左右搖曳著。
說不出是什麼樣的心情,只是覺得心裡沒有由來的難過。灣灣知道,這種難過,不管過去多少年,都會在心頭盤旋。
擡頭看一眼身側的東方玨,只見他面無表情,薄脣緊緊抿著,眼中流露出來的悲痛之情,充斥了他那雙如海般深邃的眼眸。
東方玨只是沉默著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沒有表情,沒有言語,只有那一雙眼睛,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
氣氛壓抑得很,灣灣很想說什麼安慰一下東方玨,可是櫻脣微張,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就在兩人都沉默著的時候,突然之間,一陣伴隨著脂粉香味的風在他們身邊吹過,定睛一看,卻見一青衣嫋嫋的女子,亭亭玉立,突然出現在兩人的眼前。
“許久不見,公子別來無恙?”
眼前的女子容貌清秀,容貌並不算驚豔,但俏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卻讓人完全討厭不起來。
看到眼前這突然出現的青衣女子,灣灣大吃了一驚,小嘴長成了圓形,忍不住驚呼道:“青鸞姑娘?”
沒錯,眼前這突然出現的女子,正是青鸞。
青鸞聽見灣灣的驚呼聲,把目光從東方玨的身上移到了灣灣的身上。
在接觸到灣灣的那一張豐潤的瓜子臉龐時,青鸞臉上閃過了一絲恨意,但很快,就恢復瞭如常。
青鸞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灣灣,便又把注意力落在了東方玨的身上。
同時,灣灣也看向了東方玨。
看得出來,東方玨見到了青鸞,並不覺得吃驚,反而像是在意料之中一般。
灣灣心裡不由得有些疑惑,東方玨是不是一早已經知道來這裡會見到青鸞?
“青鸞,無厭門,還有誰活著?”
東方玨臉色如霜,沉聲問道。但若仔細一聽,便能聽見東方玨的聲音微微顫抖著,似乎在期待著什麼,又在害怕著什麼。
聽到東方玨這麼問,灣灣更加是吃驚不已,震驚地看著東方玨和青鸞兩人。
青鸞聽見了東方玨的疑問,也似乎有些吃驚,但她並沒有灣灣表現得那麼明顯,只是輕笑一聲,道:“公子都知道了?是鬼影公子告訴您的,是嗎?”
鬼影?這又和鬼影有什麼關係嗎?
灣灣更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東方玨似乎並不打算回答青鸞的問題,重複問道:“他們都在哪裡?”
青鸞又
是嫣然一笑,“公子您放心,綠喬和紫怡都活著,至於其他的人……都已經在那一夜之間,魂歸西天了!”
提及無厭門的上下慘遭滅門,青鸞的語氣出乎意料的平淡,完全感覺不到一絲的悲傷和難受。
但是灣灣聽到了綠喬和紫怡還活著的消息,卻是欣喜若狂。
不管怎麼樣,無厭門還有人存活著,不是嗎?至少東方玨的身邊,不僅僅只有她一個人。
東方玨聞言卻是皺眉,“師傅呢?以師傅的武功,當時那種情況,她或許不能救下無厭門,但至少能夠自救的。”
“你說冷門主麼?當然,若是她想活下去,自然能存活下來。但是若她不想活了呢?”
青鸞挑挑眉,雲淡風輕地說著,就好似在說著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的生死。
聽到青鸞這樣的語氣,東方玨並沒有多大的吃驚,緩了緩神,問道:“那綠喬和紫怡他們,如今在哪裡?”
“公子想要見到綠喬和紫怡麼?這個自然是可以的,只是青鸞有一個要求,若是公子能夠答應青鸞的話,青鸞馬上就帶公子去見他們。”
“你說。”
東方玨凝眉看著青鸞,就好像在看著一個陌生人一般。
青鸞嬌笑一聲,目光卻是冷冷地瞥了一眼灣灣,笑得花枝亂顫的,“一直以來,青鸞對公子如何,公子也應該清楚,青鸞也沒有什麼要求,只是希望能嫁予公子爲妻,待你我成親之後,公子自然就能見到綠喬和紫怡了!當然,若是公子不肯答應,那青鸞就會讓綠喬和紫怡永遠地消失在這個世上!”
說到最後,青鸞的眸光閃過一絲狠意,讓東方玨和灣灣都覺得眼前的青鸞陌生得很。
東方玨完全沒有料到青鸞竟然會以綠喬和紫怡的死來逼迫他娶她,不由有些憤怒,“青鸞!綠喬和紫怡自小和你一起長大,你居然以他們的生死來要挾我嗎?”
青鸞冷冷一笑,“是,我是和他們自小一起長大!可是那又如何?在你把我趕出無厭門的那一刻,我就已經不再是無厭門的人了!既然我已經不再是無厭門的人,面對無厭門的人,我又何必需要手軟呢?總之廢話少說,你若答應,我就讓你見到他們,你若不答應,我必會殺了他們!”
“青鸞你——”
東方玨完全被青鸞這番話激怒了。他到現在才發現,原來一直以來,他們所有人,都不夠了解青鸞。
“公子,我知道你會怨我,會怪我,但是爲了能夠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能做!你放心,你娶了我之後,我會讓這個女人繼續留在你身邊。但你若不願意娶我,那我也不會讓你如願娶到別的女子的!除非我死。”
青鸞目光陰冷,說完之後頓了頓,見東方玨依然一臉憤怒地看著自己,又笑了笑,“公子現在也不必急著回答我,三天之後,同一個時間,在這裡相見。若是公子沒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那就休怪青鸞無情了!”
說著,青鸞一揮衣袖,衣袂翩飛,不過一瞬,就消失在東方玨和灣灣的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