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從臉上滑下, 在身上摸摸索索的,水長歡眼中清明毫無慾/念,只是全身動彈不得, 他冷靜的努力凝神聚力要掙脫這困境, 絲毫不管這女子在他耳畔是如何軟語嬌聲。
緩緩解下水長歡的腰帶, 女子正要接著脫他衣裳, 一道劍光從身後閃來, 映在了紅帳上,女子連忙一避,可臉上卻被劍光所傷, 一道血痕猙獰,她回身一看, 白衣如雪皎皎仙人執劍而立, 正是楚天遙。
“你竟然破了我的幻陣。”女子有些氣急敗壞的伸手撫臉, 沾了一手的血,“還敢傷了我的臉!”
“想迷住我, 只怕你要多修行個千年。”楚天遙冷眸如冰,身影一閃迅如閃電,劍來如風,無需花招徑直一劍刺進了女子的心窩,女子甚至都來不及反應心已被貫穿, 她瞪大了雙眼, “你!”
“死在我的劍下, 是你前生修來的福氣。”楚天遙利落拔出了劍, 劍氣從女子的心臟處四散爆裂, 登時就身隕命絕,化作了一隻紅毛狐貍。
收了劍, 楚天遙走到桌邊滅了那香爐裡的迷煙,招來清風散去這裡殘餘的香氣,隨即走到牀邊,“你怎樣?”
水長歡還躺在牀上,本是清明的雙眸在看到楚天遙的時候瞬間有些迷離,楚天遙伸手拍了拍他的臉,看他呆愣的樣子,看來是被這狐妖迷住心神了,他拾起腰帶,伸手去扶水長歡,水長歡看著近在咫尺的楚天遙,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拽他反將楚天遙拉倒在牀。
他翻身一低頭,脣瓣相接,有些急躁的含/住了楚天遙的脣瓣,輕/吮細/磨,奪取著屬於楚天遙的氣息。只覺得腦袋裡一瞬間空白,楚天遙訝異得一愣都沒立即推開水長歡,感覺到那水長歡的舌頭抵著自己的牙關,似乎要侵/略進來,楚天遙連忙一撇頭躲開了他的脣,手指一動,直接點住了水長歡的穴道。
水長歡身子一僵,雙眼一閉暈了過去,直倒在了楚天遙身上,臉埋在了他肩頸處。楚天遙推開他站了起來,手背抹了抹脣,心下有些惱,可看水長歡不省人事的樣子,又是無奈,這個人被迷得分不清楚人了,他又怎麼好計較他的失態!
楚天遙無奈的喘了口氣,算了,就當是被小貓小狗舔了吧。
上前扳過水長歡,一縷靈力灌入他眉心,解去他吸入的迷香,看他暈暈沉沉一時也醒不來,楚天遙將那紅狐的屍體收了,流螢徐徐歸來,帶回了被劫走的新郎訊息,所幸最後的兩個新郎還活著。
暈暈沉沉的水長歡清醒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他正躺在一棵樹下,旁邊還有兩個陌生男子,他嚇得一下子就跳了起來,眼前金星亂晃的,連忙扶住樹站好,撫了撫額頭緩了緩神。
“醒了?”
旁邊傳來楚天遙的聲音,水長歡忙轉頭看去,看他坐在一旁氣定神閒的樣子,“怎麼回事?我?”他皺著眉想了又想,一副什麼也想不起來的樣子。
楚天遙道,“沒事,沒注意到竟然有兩隻狐貍,你一時被迷住了。”
“哦,那另外那隻狐貍呢?”
“被我殺了,”楚天遙看水長歡還是一副迷瞪的樣子,“那邊有清水,去洗洗臉吧。”
“好。”水長歡往著旁邊走去,不過二十幾步就看到了一小溪,俯身捧起水潑在臉上,水的涼意滅不了心中的沸騰意,昨夜被狐妖迷住,他思緒還算是清楚的,他完全剋制了自己,可一看到楚天遙他心裡繃著的弦就斷了,一時趁意竟是輕薄了楚天遙。
想到昨晚暈迷前的事,一顆心是一江涼水也澆不滅的,水長歡長長的呼吸了幾下,平穩下心情,不能亂不能亂,他一定要狀若無事,不然又怎麼面對天遙。
又洗了洗臉,水長歡纔回到樹下,“這兩個新郎倒是好運氣。”
楚天遙點頭,“我已經解了他們的妖毒,只是失了不少精氣,回去養段日子也就好了。”
“好,那我們送他們回去吧,免得白大人他們等急了。”水長歡率先扶起一個看著比較重的,順便撇了一眼另外一個,能讓楚天遙背,那般親近他,算是便宜這個人了。
這兩個新郎裡面其中一個就是陳實,撿的一命回來,這陳家是歡天喜地,另外一個則是隔壁村的,白子昇命人好好的給送回去。他們也沒有意料到作案的竟是兩隻狐貍,看楚天遙取出那紅狐屍身,都是湊過來看了又看,除了體型較大也沒有什麼特殊的。
景宜伸著手指好奇的戳著狐貍尾巴,“這狐妖是修煉了多久啊?”
楚天遙道,“狐修百年就可化人,這一隻大概五百年左右道行。”
“嘖嘖。都說狐貍狡猾,五百年的可是老狐貍的老狐貍了,楚公子真是厲害。”景宜擡頭看著楚天遙。
水長歡輕笑,“帝姬的意思是天遙比這老狐貍的老狐貍還要狡猾嗎?”
“我可沒有這樣說。”景宜抿著脣笑,雙眼晶亮,分明就是這個意思。
楚天遙有些無奈,“妖物已除,這裡也沒有其他的事了,我看早些回去吧。”算來他也該回去天山了。
水長歡立馬斂了笑意,定定的望向他,“回哪裡?”
楚天遙猶豫了一下,離清源山的比試還有一個多月,若是讓水長歡自己待著只怕會有什麼意外,可直接帶他回千塵宮也是不好。
景宜先搶過了話,“回城裡呀,你們幫了這麼大忙,白大人肯定是要好好的謝謝你們。”
白子昇點頭,“是,是該好好謝謝兩位,還是先回縣衙吧。”
楚天遙還沒有決定好,當下也不拒絕,一行人一起回了縣城裡,水長歡一路上都有些神色鬱郁,上次蕭鐸到來時天遙就說過此間事情完結就回去的,只怕天遙現在是要準備回去千塵宮了。
回到縣衙,白子昇還有著各種的事要處理,三條人命,雖然已擒獲真兇,可要結案也還有很多的事情做。客院裡,楚天遙沐浴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白衫綠繡薄綾長袍,是白雪青竹的清幽凌然。景宜很是殷勤的拿著許多的吃的過來,都是在街上買的一些小食。
“楚公子,你看這個是糖葫蘆特別好吃,裡面的果子是小紅果做的,沒有果核,裹著糖,一口一個,最是酸甜可口。”景宜拿起一串糖葫蘆遞到了楚天遙面前。
楚天遙接過,這紅豔豔一串,冰糖透亮,看著很是誘人,他嚐了一顆,確實是酸甜可口,“嗯,好吃。”
景宜也拿了一串,“我也喜歡吃這個。”
水長歡走了過來,這一對兄妹其實看著還是有些像的,可惜楚天遙不會做回十三皇子,大概是聽不到帝姬喚他一聲兄長了,想著也是爲天遙心酸。擡眸看向楚天遙,他正接著吃第二顆果子,淡粉的脣瓣分開將那櫻桃般大的紅果子咬下,莫名的魅惑,水長歡心裡一剎那就想起了這脣瓣的柔軟,忍不住就是心尖一顫。
看水長歡呆呆的看著自己,楚天遙將嘴巴里的東西嚥下,將糖葫蘆晃了晃,“長歡,要吃嗎?”
水長歡回過神來,輕咳了一聲,“好啊。”
景宜輕笑,“可惜只有兩串。”
“我不愛吃甜的,剩下的給你。”楚天遙將手裡的糖葫蘆遞給水長歡,水長歡毫不嫌棄的接過,“剛好我喜歡吃甜的。”
景宜略歪頭,雖然這糖葫蘆是沒有沾到口水,可兩個大男子之間同吃一串,這未免也太親近了吧,“有時候我真懷疑你們是不是親兄弟?”
水長歡有些不解,“可惜我娘就生了我一個,”他看了看楚天遙和景宜,“我還覺得你們像親兄妹呢。”
景宜眨了眨眼,認真的看了看楚天遙,“我要是有這般的兄長,那我豈不是小仙女了?”
楚天遙淺淺笑了下,“何須做什麼仙女,做萬千寵愛的帝姬就很好。”
景宜微嘟嘴,“做帝姬很難的,我偷溜出來有一段時間了,也是該回去了,可是那根木頭還是不開竅。”她一個女孩子千里迢迢的來找他,可他卻還是那樣冷冷淡淡的。
楚天遙輕皺了眉,水長歡倒是能夠理解白子昇的顧忌,那是心中有情卻不敢言明,向前有懼,後退不捨,這私情摻雜著太多的世俗權位,也就更難了。
“那就讓他開竅,有時候不逼到絕路,有些人是不會痛下決心的。”楚天遙輕撫了下景宜的腦袋,“帝姬正值芳華,何愁無逐花之人,帝姬不妨議親吧,招天下俊才擇佳婿。”
景宜仰著頭看他,“若是弄巧成拙?”
“我幫你。”既已相見,血脈相連,楚天遙又怎麼忍心景宜爲情所苦呢,“設一繁花陣,擇一惜花人。”
“好。”景宜果斷點頭,不知爲何,她打從心底的覺得楚天遙可以信任可以依賴。
水長歡似懂非懂,這對兄妹還真是契合,不過楚天遙這心思也是細緻得很,一個才智過人,一個伶俐機靈,被這兄妹一起設計,這個白子昇之後只怕不好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