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鐸環視了周圍一圈,朗聲說道,“仙尊有意收徒,特於今年八月清源山舉行比試,贏得魁首者可拜仙尊爲師,仙門之中但凡是少仙榜上者皆可參加。”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都沸騰了起來,仙尊的徒弟,何等尊榮,更甚者也許就是下一任的仙尊了,符合這個條件的人瞬間是雙眼晶亮。
“今年的少仙榜六月會公佈,到時候楚公子、杜公子,可要到清源山一試身手。”蕭鐸特意點了楚天遙和杜驚弦的名,言下之意就是他們都是會上少仙榜的。
“多謝仙使,在下一定前往。”楚天遙執手一禮。
他這一禮,蕭鐸和其他九位銀繡護衛下意識的也是拈指回禮,場面略微有些壯觀,一霎反應過來,蕭鐸面具遮掩下的脣角微抽,只好彌補的道,“在下恭候公子到臨。”
楚天遙略有些無語,收了手,“一定。”轉身和水長歡、杜驚弦離去,留下滿堂賓客摸不著頭腦。
這千塵宮的銀繡護衛對一派掌門也不曾行禮,倒是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楚天遙回禮了,還是以千塵宮中的禮,難道這位楚天遙已經得了千塵宮的青眼了?轉念一想也是,否則不染塵俗的千塵宮怎麼會突然管了上臨觀的事?必是和這楚天遙和杜驚弦有關聯,看來這兩人是千萬不能得罪的了。
出了飛星派,已經是傍晚了,三人往上臨觀而去,一入觀中,卻見門庭乾淨,似有人打掃過了,庭院裡雜草已除,大堂之上已布成了靈堂,十七個骨灰罈,十七個靈位整齊的擺放在上面。
一見眼前情景,杜驚弦熱淚盈眶,將向善一丟,看向了楚天遙,“公子?”
“我只能爲你尋回你師兄弟和五音道長的屍骨,卻已救不活他們。”楚天遙心裡也有些愧疚。
能尋回他們屍骨,杜驚弦是十分驚喜了,要做到這些公子必是費了許多心力,他深深一拜,“多謝公子!”
“不用跟我客氣。”楚天遙扶起他。
向善跪在了衆靈位前,杜驚弦也沒有折磨他,很是乾脆的了結了他的性命,以他鮮血祭拜含冤而死的上臨觀人。三人拈香而拜,杜驚弦屈膝一跪是俯身不起,苦痛折磨三年,他終於能夠光明正大的回來了。
楚天遙和水長歡沒有打擾他,退了出來,輕嘆了一口氣,水長歡很是感概,滅門之禍,一人獨活,這種感覺一定很痛苦,“這件事真是便宜了飛星和凌空了。”
“只是暫且了結,以後還可以清算。”楚天遙不會讓事情就這樣結束,楊仁美和凌空門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水長歡有些敬畏的看著楚天遙,“你們千塵宮真的很厲害。”隨手一現就是十位大乘高手,而且這大乘高手竟然只是護衛,那按照門派的等級,護衛之上必有使者、護法、長老,那些人又是什麼超乎想象的高手呢?
楚天遙點頭認同這個說法,“以後,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的。”執政爲公,掃除這仙門污垢,他要做一個更好的仙尊。
“那是最好了,若有千塵宮,我想這仙門會更好。”水長歡笑了笑,“你這樣,弄得我也想入千塵宮了。”
“有機會,清源山只要你贏了,那你就可以拜仙尊爲師了。”
水長歡下了決心,“好,清源山我一定會去的,就算我贏不了你,不過我也會盡力。”能夠有一探千塵宮的機會,他會抓住的,用自己的實力去爭取。
楚天遙一點頭,他要的就是水長歡去的,只要他去了,無論如何水長歡都會成爲他的徒弟。
“不對,你已經是千塵宮的,爲什麼那個蕭鐸仙使還要特意說讓你參加?”水長歡突然反應過來,疑惑的問道。
楚天遙笑了下,到現在才問這個問題,這腦袋也太遲鈍了,“若不說,只怕日後仙門少不得爲難我和驚弦,他們說了,那千塵宮就是我和驚弦的靠山。”
水長歡瞭然,“你果然心思細膩,連這些都想到了。確實,連千塵宮都高看你們,那仙門誰敢爲難呢。不過你爲什麼不說你是千塵宮的人?”
“太招搖了,我一向低調。”楚天遙輕拍了下水長歡的肩膀,“我出去一趟,你多照顧下驚弦。”
“好,你放心。”水長歡應下,看著楚天遙離開,想來他是去見那些銀繡護衛,他很是懂事的沒有說要跟著。千塵宮果然是一個很厲害的地方,他一定要盡力的去那邊看看,只是如今最重要的是去碧庭湖一探究竟。
楚天遙沒有去多久,天黑的時候就回來了,還帶了一些素菜清粥回來,也是顧及了杜驚弦的心情,沒有帶葷腥佳餚,三人一起吃了一些。
“上臨觀百廢待興,你應該也想爲尊師守靈,待日後重耀上臨觀門楣,驚弦你就留下吧,等八月時分我們清源山再見。”
杜驚弦搖了搖頭,“公子,說好的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楚天遙勸道,“各人有各人的事要做,如今上臨觀更需要你,我已經安排了些人給你,之後的時間你要多留意飛星派,收集他們可有行差做錯的事,以後總是會用得著的。”
“那公子要去哪裡?”雖然知道楚天遙的修爲在自己之上,杜驚弦還是有些不放心。
楚天遙微微一笑,“天下這麼大,我只是四處遊歷山水而已。”
水長歡也插話道,“對啊,何況有我陪他,你儘管放心。”
杜驚弦也只好答應了,坐了一會,楚天遙和水長歡就告辭先回客棧了,杜驚弦就留在了上臨觀,並未跟去。
出去三人,回來兩人,似乎變得有些安靜了點,坐在房間的窗旁,水長歡摸了摸鼻子,看了下一旁低頭看書的楚天遙,“杜公子跟了你那麼久,分開了你會不會捨不得啊?”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他有自己的生活,總不能一直跟著我。”這一點楚天遙還是看得比較開的,歲月長久,總沒有誰一直陪著誰的。
水長歡心思一動,湊上前來,“那我呢?如果有一天我們分開了,你會怎樣?”他睫毛輕顫,也不知道爲何心底很是期待楚天遙會怎麼回答。
楚天遙脣角微翹,“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既然他自己到了他的眼前,那往後他就不會允許他離開,他要一直看著他,讓他沒有一點成爲魔君的機會。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何況他的語氣是那麼認真,眼神是那麼堅定,像是一把錘子直接擊打在了水長歡的心頭,耳朵似有轟鳴之聲,他突然有些喘不過氣來。
好一會,水長歡微抿著脣,垂眸一笑,“好,那我們就永不分開。”
楚天遙點了點頭,“我看明日我們就去碧庭湖,打聽一下關於魔門聖女的事。”
看他果然是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水長歡心裡更是開心了,“好。”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楚天遙和水長歡收拾了一下就啓程前往碧庭湖,湖水茫茫,島嶼依舊,大白天的也不好前去查探,何況劍光也是有些吸引人注意。
水長歡說道,“我看等晚一些我們再去島上看看。”
楚天遙也是同意,“那邊的漁村比較熱鬧,島上的魔門弟子比較常去那裡,我們去那裡打探一下有沒有什麼消息。”
兩人往著漁村而去,忽見湖面上一艘小船翻倒,有人在湖裡掙扎呼救,水長歡立即御劍貼水面而行,將那人一把拎了起來,楚天遙一揮袖,將小船重新翻了過來,水長歡隨即將那人放到小船上,幾下輕點,讓那人吐出了腹中的水。
這是一個大概年近半百的男子,應該是附近的漁民,膚色曬得黝黑,臉上皺紋明顯,他喘了好一會才定了神,一見是一個不凡的公子相救,旁邊還有一個御劍浮空的公子,他也就明白自己是遇到了修行的仙人了。
他咳了幾聲,“小人朱六多謝兩位仙人相救。”
“大叔不必多禮,看您應該是漁民,怎麼會落水了?”漁民的水性應該都很好的,水長歡覺得有些奇怪。
朱六嘆了口氣,“剛纔我網住了一條大魚,不想大魚掀翻了我的船,還把我拖水裡去了,我一時腳抽筋,無力遊動,差點就葬身水裡了。”
“哦,那大叔千萬要小心些。”水長歡囑咐了一下,“哎?怎麼不見大叔的兒女一起出來捕魚?”看朱六年紀,兒女應該都很大了纔對,孤身一人出來捕魚也是奇怪得很。
聽到他這般問,朱六臉上露出了些哀傷,他擺了擺手,“沒有了,都沒有了。”
水長歡疑惑,擡頭看了下楚天遙,楚天遙開口道,“聽聞最近碧庭湖出現了水寇,時常去漁村劫掠搶人,大叔可也是深受其害?”
朱六有些驚訝,擡頭看楚天遙,“公子知曉此事?”
“略有耳聞,在下與好友四下游歷,此等不平事自然是要管一管,大叔若是信任我們,可將此事告知,也好讓我們懲奸除惡,早日恢復這碧庭湖的安寧。”楚天遙拱手一禮,十分禮貌。
看這兩個公子恍如神仙,一身風采不凡,應該不是那些水寇同黨,朱六也就不再隱瞞,“唉,這要從一個月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