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晨練太專注,還是包老的法術(shù)太高明,他端坐一旁居然不讓石生二人感覺任何氣息,這讓石生非常不安。石生心裡想道:“通宵達旦之事或許包老早知道了!”
“氣呑山河”是包爾綿教導(dǎo)石生晨練的一招養(yǎng)生健體術(shù),通過吐納,吐出體內(nèi)沉餘糟粕,吸收天地新之精華,保持身體氣息暢通,身心受益,使心念更加靈動。
“氣呑山河”以長吐長納爲(wèi)特色。氣勢上,吐如蛟龍,納如天彤,方爲(wèi)最佳狀態(tài)。
石生隨著修煉的進步,他的“氣呑山河”近乎巔峰。聽見包老這麼一問,他立刻盤膝而坐。
這是包老第三次指導(dǎo)他練習(xí)“氣呑山河”!
只見石生微閤眼睛,緩慢吸納,氣下丹田。不一會,天地之間,洪荒再現(xiàn),滿天神霞,星河流動,源源不斷聚匯在石生身上。緊接著,他又氣壓丹田,緩緩?fù)職猓扇踝儚姡酆艉舻拈L吐不止。一時間,氣道如懸河落川,如洪濤翻滾,對大地的衝擊,對天宇的搖撼,堪比濁浪滔天!
“好,一宿沒睡,居然還是氣勢如虹,昨天晚上的事,大概沒什麼影響,那就既往不究吧!不過,晨練到此爲(wèi)止,回去好好睡一覺,今夜子時闖火窟門。”包爾綿話一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恰如自己的判斷,包老果然早知道了,只是因爲(wèi)沒做什麼過份的事兒,所以他才既往不究。
嫣子倒是吃驚不少,這麼遠的萬壑原,他居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幸好那點兒衝動壓了下去,沒太放縱,不然,定會大出洋相!
子時前一刻,石生來到火窟門上的漏斗口子,他望著黑古隆冬的漏斗下面,心想:“九鶴師父真厲害,堵塞火窟門的石頭就這樣輕鬆清理掉了!而且清理得乾乾淨(jìng)淨(jìng)。”他又擡頭望了一眼山崖上的人影,那是包爾綿師父在炆燒高香,向天禱告他的弟子要闖火窟門了,企求保佑他順順利利!
就在這時候,滿天繁星的天空突然之間電閃雷鳴,滾滾烏雲(yún)從四面聚合過來。
“天神哪!把大地淹沒吧!天神哪!把大地淹沒吧!……”
包爾綿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淒厲。
千多年來,從來沒有人敢闖火窟門。這一回,包爾綿也沒有把握。雖然石生從不威懼,但能否活著出來,已折磨了他一個晚上。
雨點下來了!
包爾綿仰面朝天,祈求道:“下吧!好好地下,把火窟門的地火淹沒……”
雷聲隆隆,風(fēng)雨交加,四周一片漆黑,彷彿末日到來。
石生撫劍而立,一動不動,始終擡頭望著山崖上的包爾綿師父。奇怪的是,那柱高香居然熊熊燃燒,風(fēng)雨不滅。
看見這一切,石生在冥冥之中,彷彿感覺到註定是要成功的!
“闖,火,窟,門!”
一聲噼嚦之後,包爾綿一聲長嘯,除了時間正是子時外,風(fēng)雨也突然狂驟起來。
一切似乎都在爲(wèi)石生闖火窟門而動。
石生聽見包老的長嘯,立刻身體一縱,縱身一跳,跳進漏斗裡。
數(shù)十丈深的漏斗,彷彿穿越到了地獄。石生站在火窟門外,只見巨大的門上已經(jīng)傷痕累累。一邊“火窟門”幾個大字只剩下“火門”二字,地面上還有扣樑震落下來的石頭砸死的水蛭屍體,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水下生物木乃伊。
石生突然發(fā)現(xiàn),天上雷雨交加,地上已成澤國,可是這漏斗下面,卻滴水不落,難道這是……
或許這又是天意!
高香熊熊燃燒,門外滴水不下,這天意到底暗示什麼?是成功還是失敗?在沒有完成闖火窟門之前,一切臆測毫無意義!
石生撫摸著火窟門的大門,心想:“火窟裡的火離這還遠。否則,從這窟門上就應(yīng)該感覺到溫度。”
“……天神啊!弟子石生……”
包爾綿仍在祈求,聲音隱約傳到漏斗下面來。電閃雷鳴,一下下照亮了漏斗,照亮了火窟門,只是每一次爆閃出來的銀光,使火窟門更顯得陰森恐怖。
如何打開這道門呢?
“斷頭門、百曽門都是自動打開的……”
石生腦海裡突然閃過斷頭門、百曽門徐徐趟開的情景。不過,當(dāng)時似乎有某種巧合,或者某種玄機出現(xiàn)。
但這種巧合、或者玄機,到底是什麼呢?
石生用力推一推窟門,絲毫不見動靜,彷彿這不是一道門,而是一堵具有無限厚度的牆壁!
“嚦……”
突然間,一道強光閃過,這個閃電,比之前任何一次長,光亮,也比之前任何一次恐怖,彷彿這不是人間,而是地獄!似乎下一秒,什麼都不是了!
閃電過後,又是一段更加震撼天宇的雷鳴聲。石生心裡突然惴惴不安起來。小時候他親眼目睹過在自己家的石屋外面,那個放牛的老頭被雷電當(dāng)場劈死。此時此刻,包老還在那突兀的山崖上,他不能有事。
不過雷聲過後,包老祈禱的聲音依然傳來。石生懸浮起來的心這才終於放下。
爲(wèi)了他的修煉,包老實在傾注太多的心血。如今,在闖火窟門的節(jié)骨眼上,包老也拼盡了全力,冒死在山崖上爲(wèi)他祈求。這一次,要麼成功,要麼失敗。只要這門打開,結(jié)果如何誰也不知道。
就在這時候,漏斗下面突然震動起來。石生一驚,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縱身一跳時,火窟門再次強烈搖擺一下,接著“轟隆”一聲,火窟門慢慢趟開。
火窟門裡並沒有看見火。但奇怪的是,窟裡沒有燈,卻似燈火通明,一切盡收眼底。
“機關(guān),暗器……”
“千年睡曽,萬年睡曽……什麼魔曽都有可能!”
石生這樣想著,他最擔(dān)心一步不慎,踩著了什麼機關(guān),然後從暗地裡萬箭齊發(fā),自己成活靶子。
因爲(wèi)有焰點,那麼存在機關(guān)、暗器這類東西也不是不可能。
這是一個方圓數(shù)百尺,高二十多丈的石窟。窟壁上畫滿了奇怪的圖畫,有仙,有魔,有妖,還有一種既像魔又像妖的人。顯然,這就是萬壑原上的妖魔雙面人。
“這哪裡是火窟?分明是一個普通的石窟罷了!”
石生沿著窟壁走了進去,覺得與師父們所說的火窟門大相徑庭,完全不一樣。心想,所謂火窟門,只是美麗傳說而已。
石生拍了下手,抖了下衣裳,然後大步向門口走去。他一邊走,一邊想,這個火窟門,一千多年來,欺騙了多少人?師太爺也被騙了,守護了上千年的所謂火窟門,原來只是一座普通的石窟,我一定要把這個秘密呈報給他們!
“站住,你說什麼?”
就在石生快走到門口時,一個聲音突然從窟裡響起,這個聲音沙啞、低沉,在窟裡輕輕迴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