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生想，脫衣裳幹什麼？莫非想醜辱我？他搖了搖頭，道：“可殺不可辱！爲何要羞辱我？難道羞辱一個柔然可汗後人快樂嗎？”

“不，並非想羞辱你，而是要證明一件事兒?！卑鼱柧d大將軍命桑計力和甚堯搬來一張桌子，道：“只要你躺在桌子上，是不是可汗大檀的後人，自然會清楚。請吧！”

石生猶豫片刻，然後脫去衣裳。這一脫可把衆人嚇壞了，連大玄魔尊、紅丸子都驚得瞠目結舌。陳秋瑟大將軍結結巴巴道：“可汗大檀，這……哪兒是柔然後人呀？這哪兒是……可汗大檀的後人哪？簡直是……怪物，怪物那！快拿下去斬了！斬了！”

紅丸子，大玄魔尊也從沒見過石生的身體，不過，在九霄大陸，尤其是魔門裡，石生的模樣算什麼呢？只是從沒想過，石生的衣裳裡，居然包裡的像魔人一樣醜漏的身軀。

“石生，你身上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汗大檀皺著眉頭道。

石生微微一笑，道：“我的身體的確與衆不同?！彼沽讼滦馗?，道：“我身上浸染過萬年睡曽夔牛的血，所以顏色跟我的衣裳一樣，都是硃紅色?！彼种钢馗系娜庥≌拢溃骸斑@是花無嶺三衣襲娘給我烙下的千年梅花印?！?

“千年梅花??？”

可汗大檀似乎想起了什麼。

“是的?！笔c頭道。

可汗大檀至今沒有忘記曾做過的一個夢。夢中莫名其妙突然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急忙睜眼一看，只見一束光芒飛快地紮在自己的身上，火辣辣的光芒把他的皮肉燒得啪啦作響，一剎那間就留下了一個方方正正、貌似官印的東西在他身上。睜眼一看方知道這是個惡夢。事後他奇怪爲何做一個這樣的夢。後來有個巫師對他講，那是個萬年官??！可汗之位能夠傳承萬年！

想到這兒，可汗大檀似乎明白了什麼，但他並沒有把心中那點秘密說出來，只是對石生忽然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衝動。

“算了！不再議了！”可汗大檀突然揮了下手，道：“陳大將軍，今天就到此爲止吧！後面的事兒交給包爾綿辦好了！”他把包爾綿招呼過去，二人交頭接耳了一會兒，然後又向衆人揮了下手，衆將軍見狀，連忙退了出去。

“石生，你是否介意把衣裳全脫下來？”等衆人退去之後，包爾綿道。

石生一愣，一時不知道這是何意。心想道：“幹嘛要我把衣裳全脫掉，難道想證明什麼？”

真可謂心有靈犀！

這時候石生更加肯定自己來到了柔然大地，眼前的這個可汗大檀，一定就是包老講的當年的可汗大檀，衆將軍也一定就是當年追隨可汗大檀，血拼沙場誓死保衛柔然大地的將領們。石生他猶豫片刻，心底裡早已有了兒時被同伴嘲笑的那點東西。

“怎麼樣？”包爾綿見石生猶豫，不由得吃了一驚，他提高聲音道：“衆目睽睽之下，你竟敢欺騙可汗大檀。”說著，鑲的一聲抽出劍來，接著又道：“說，是不是拓跋燾派來的奸細？”

石生笑笑：“大將軍別急，我知道你想幹什麼?！?

“既然知道你又何必猶豫？”包爾綿雙目一凜，道：“你若敢欺騙可汗大檀，小心你們三人的性命。”

“大將軍言重了！石生並非想欺騙可汗大檀，只是想起了兒時被同伴嘲笑的情形，如今大將軍又要石生暴露自己的隱私，實在有些尷尬?！?

“那麼你向前來，旁的人見不著，能讓可汗大檀看得清楚就行。”

石生無奈，只好走上前去。

“脫吧！”可汗大檀低聲道。

石生把衣裳全脫了，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全部暴露在可汗大檀和包爾綿面前?？珊勾筇吹溃骸鞍髮④?，可看仔細??！”

“回可汗，包某已經看得一清二楚，確實跟可汗您那塊兒藍一模一樣?！卑鼱柧d睜著驚詫的眼睛，似乎非常意外。

可汗大檀一聽，急忙奔了下來，道：“難道這是真的？”他盯著石生那片藍色看了又看，自言自語道：“是個藍龍痣，是個藍龍痣，連大小都一樣，一點沒假，一點沒假。”

等石生繫好衣裳，可汗大檀道：“石生，既然你是可汗大檀後人，可汗大檀命你把經歷細細道來，爲何你來自九霄大陸，又爲何火鳳門有一個包爾綿，一個達布幹，甚至我柔然的敵人居然在九霄門。聽起來實在不可思議，可汗大檀倒是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十六歲的一個晚上，包爾綿師父突然來到我家。我家在郊外很遠的一個山岰裡，是一間小小的石屋子。我見到他時，他已經坐在我家石屋旁邊的石頭堆上。那天包師父一頭長長的白髮，一身晨霧一樣輕飄飄的白色長衫，樣子像極了在我小時候我爹給我講的神仙一樣?！?

“把你嚇著了？”

可汗大檀道。

石生搖了搖頭，接著道：“我在回家的路上，忽然天下了一潑雨，那雨水可奇怪了，香香的，滑滑的，根本不像雨水，倒是像家裡的菜籽油?！笔Ａ艘幌?，接著又道：“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包師父爲了令我見到他時不害怕，使用了天彤五穀液?！?

“天彤五穀液？”

石生點了點頭：“天彤五穀液是百變魔笛寶器發出來的一種天能，人一旦淋了天彤五穀液，天智就能打開，遇事鎮定自若，從從容容。”

“後來呢？”包爾綿一直冷著臉，彷彿對石生如此詭異的話仍然半信半疑，他道：“後來又怎麼去了九霄大陸，成爲火鳳門的人了？”

聽見包爾綿的話，石生不由得看了他一眼。石生知道，他不會相信剛纔話裡的“包爾綿”。此包爾綿，彼包爾綿，他怎麼可能相信自己後來居然會成了火鳳門的“包爾綿”呢？因此，以其告訴他我石生怎麼去的九霄大陸，不如告訴他，當年一衆的柔然人爲何去了九霄大陸。

“我聽包爾綿師父和門主達布幹他們說，三千多年前，因爲內部將領倒戈，可汗大檀及衆將領們等數百人不得不放棄了柔然大地，隱逍深山，從此修真渡日。不想大多將領報仇意切，修煉有成，渡劫成功，不但人人都能馭氣飛行，飛天如行雲，身懷絕技，刀槍不入，而且後來去了九霄大陸，在天彤帝國立下仙門火鳳門，從此在異界大陸，一渡三千年之久?！?

“真有其事？”包爾綿道。

“千真萬確?！?

石生鑲的一聲抽出雙龍劍，把包爾綿和可汗大檀嚇了一跳。包爾綿見狀，剛要抽劍出鞘，但聽石生道：“包大將軍，這劍原來是一柄百曽魔劍，是石某到了九霄大陸之後，三進魔門、三闖魔關得來的寶劍。天彤之下，僅此一劍。不過，百曽魔劍如今已經變成了雙龍劍，劍氣如虹，劍光如日，法力如山，威力更勝一籌?！?

包爾綿暗自嘆了口氣，他對石生所言始終心存半疑。所謂九霄大陸，除了石生所言之外，有誰可以作證呢？但石生所言，聽似詭異神秘，可又句句在理，絲毫不見破綻，比如天彤帝國一說，可汗大檀，達布幹，還有我包某，甚至拓跋燾，這絕對不會是巧合吧？那怕是杜撰，也不可能如此吻合，難道神仙下凡一說是真的？

“石生，既然你們來自九霄大陸，那麼你們都是仙人囉？”包爾綿用試探的口勿道。

“不，他倆是九霄大陸天彤帝國魔魂的人，一個是紅丸子，一個是大玄魔尊，我石某是天彤帝國六大仙門之一，火鳳門的人。我們既不同門，也不同道?！笔\起一股丹氣，把話說得鏗鏘有力。

“既然石生、紅丸子、大玄魔尊三人都來自九霄大陸，那麼三位又怎樣證明自己與凡俗人所不同呢？”

包爾綿繼續試探道。

石生笑笑：“看來包大將軍仍不相信石某的話，我石某隻好證明一下嘍！”話剛說完，石生心念一動，只見他的雙龍劍立刻劍刃發亮，光魂繚繞，一剎那之間，一道劍光騰地竄出，帳外頓時烏雲密佈，雷聲隆隆，彷彿末日已到。

可汗大檀被突而其來的情境嚇得直哆嗦，只見他死死抓住獨角龍椅子的把手，眼神慌張得散了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包爾綿倒是鎮定，他不像可汗大檀那樣懼怕得六神無主，而是輕閉眼睛，耳聽八方，微低著頭，任由帳外風雲肆虐，呼號四起。待石生把法力收回，一切恢復平靜，然後慢慢睜開眼睛。

“果然是你！”包爾綿道。

石生聽罷，一時不知道他話下何意，問道：“包大將軍，這話是什麼意思？”

包爾綿不接石生的話，卻轉身對可汗大檀說：“在下終於可以把話說出來了！”他雙手打揖，道：“可汗，六年前，一個風和日麗的午間，在下一個人獨自前往鬼牙坡察看軍情，剛出了第三烽火臺，便見一少年，還有一羣野曽，在不遠的山坡上。不過就在我眨眼之間，一幕如紗帳一樣的霧靄突然騰了起來，向少年和羣曽籠罩過去，只見那少年擡手一揚，便看見他手裡拿了一本書，接著又見他輕輕一縱，就馭氣飛翔，很快就消失掉?！?

“怎麼現在才說？”可汗大檀非常不滿，只見他瞪大的眼睛發出一些柔亂的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