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就守在這兒,萬一石生有個三長兩短,也好有個照應。”東離見士兵們已經一一撤退,不想只留著石生一個人把守在前面,雖然他是異界人,但畢竟是可汗大檀的後人,儘管這一點聽起來有些詭異、荒唐,但在將是生與死的問題上,還是小心爲好。
甚堯道:“如果石生有什麼三長兩短,你我今天就得戰死沙場了!”
二人會意一笑。
劉煦的士兵依然殺聲震天,看見東離的士兵撤退更是鬥志昂揚。正當劉煦快要趕到石生面前時,忽然發現這個人絲毫沒有躲開之意,又想起剛纔那箭手死得十分詭異,於是心裡一怔,趕緊勒緊了繮繩。
另外兩位副將也策馬趕了上來。三個人圍著石生走了幾圈,劉煦吼道:“你是何人?爲何不躲開?”
石生輕簇雙眉,臉上冷若冰霜,對劉煦的話裝作沒聽見。一個副將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道:“大將軍,這分明是一怪物嘛,看這一身赤紅色的皮膚,殺了正好做一張不錯的人皮唐卡。”
“哈哈哈……三和將軍主意不錯,這一身赤紅色的肌膚,倒是十分難得,做一張人皮唐卡,一定非常漂亮。”
“擒了!”劉煦道。
東離看見石生被劉煦他們圍住,心一急,趕緊策馬飛奔過來。
“劉煦,休想動他半根毫毛,你得仔細看清楚他是誰了!”
劉煦冷笑一聲,道:“你是誰?難道你是可汗不成?要是你真的是可汗,我劉煦更要殺你。你知道拓跋燾早想要你的腦袋。可惜,你不是可汗,你只是一個紅皮膚的怪物,殺了你,用你的皮做一張人皮唐卡倒是不錯。”
石生從牙縫裡擠出話來道:“我不是可汗,但我本是帝王,一國之君王……”
“哈哈哈……,你本來是帝王,一國之君王。”劉煦沒等石生的話說完,忍不住大笑起來,他指著石生對其他副將笑道:“他說他本來是帝王,一國之君王,哈哈哈……”
“大將軍,當心。”三和將軍提醒道:“你看他,既不逃跑,也不懼怕,末將擔心其中有詐。”
劉煦想了想,道:“拿下。”
話音剛落,六根長槍立刻朝石生扎來。就在劉煦打算以“井”字槍陣把石生牢牢拿住的時候,只見石生身影一動,便從六根長槍中跳了出來。他順便一個“天猴行空”,從衆將士的頭上踏了過去。
這一招下來,劉煦只覺得他們遇到一個功夫還算了得的習武之人,對石生的“異界”身份絲毫沒有想過。但見石生猴子一樣從“井”字槍陣中逃脫,心裡更是不服。
遠處的東離和甚堯二人,看見劉煦一衆被石生戲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東離兄,還記得第一天見到石生的情形嗎?”甚堯道。
“什麼情形?”
情形太多,東離一時不知道甚堯指的是什麼。
“石生騰空而起,馭氣飛行,把咱們嚇個半死。如今劉煦的情形不是一樣?待會兒,不知道石生會使出什麼招術,把劉煦他們嚇個半死,呵呵呵……”
“要是劉煦被嚇個半死,我東離即刻上去……”
沒等東離的話說完,甚堯捏斷道:“窮寇莫追,難道東離兄忘記了?”
“不,今天要是劉煦逃跑,我東離非追不可,我要拿劉煦的腦袋與豬頭一起擺到祭臺上,插上高香,拜祭陳秋瑟大將軍。”
話說石生一招“天猴行空”之後,他打算再來一個“無影風”。因爲“無影風”只聞其聲不見其蹤影,足夠把他們嚇得半死。但石生沒想到的是,他運起一口丹氣,然後心念一動,身體卻不能騰空了!石生當下大驚,連忙一躍,躍到了八丈之外。
“糟糕,不能無影風了!”
石生暗自想道。
“難道我的法力真的丟掉不少?我到底還有哪些功夫不能用了?”
“無影風”不依靠寶器,完全靠自己的法力通過心念催動而使自己飛翔,若自己的法力被廢了,“無影風”自然也沒了!
石生忽然想起自己的百變魔笛和雙龍劍。這兩件寶器本身法力強大,只要通過石生一點點的法力催動,就會發出巨大的法力來。可是在這柔然大地,這些寶器的法力是否強大依然呢?
石生抽出雙龍劍,斜陽之下,劍光依然灼眼。他心念一動,只見劍刃之上,浮現起一層淡淡的光魂,這些光魂有些渾沌,淺灰色,不像以前的清冽、透沏和珣麗。石生知道,這是自己法力在減弱,不夠雄渾所至,已經不能像過去那樣把寶器的法力催動出來了!
看見石生跳出圈外,劉煦並沒有覺得這個人有何不一樣,他像捉雞似的,揮劍向石生趕去,等他趕到石生跟前時,忽見劍光奇怪,恐防不利,立馬下令停下。
此時石生無意跟劉煦糾纏,他的腦海裡已經閃過陳秋瑟大將軍的影子,耳畔也響起東離將軍在可汗面前爲陳大將軍報仇的誓言。他知道,雖然自己的法力不如從前,但殺劉煦簡直太容易了!一點問題也沒有。一個火鳳極電魂可以殺他,一個天猴行空可以殺他,若用寶器殺他,恐怕有些浪費了!畢竟法力已經廢掉不少。
“唉,幹什麼來著?”劉煦拿劍指著石生問道:“東離他們都撤了,你爲何不撤?”
“我幹嘛撤呢?我要爲陳大將軍報仇。”石生故意把劍光折射在劉煦臉上。
劉煦並沒有因爲石生戲弄自己而憤怒,反而哈哈大笑起來,他道:“就憑你?爲陳大將軍報仇?是不是有點不自量力?”他回頭用劍指了指他的軍隊,道:“我劉煦幾千萬大軍,你拿什麼報仇啊?東離?甚堯?哈哈哈……”
“不,我一個人就行。”石生不緊不慢,不急不躁的道:“不過,我今天不想殺別人,只打算要你的命。”
“爲什麼?”
“爲陳大將軍報仇。東離將軍說了,拿你的腦袋和豬頭一起祭拜陳秋瑟大將軍。”石生一邊說一邊催動雙龍劍的法力,他看見浮動在劍刃上的光魂裡,有幾十只魔曽的影子在懶洋洋的活動著。他知道,此時只要心念一動,魔曽就會兇猛地竄出來,向他的意念的方向撲去。
劉煦等人看見那劍光忽明忽暗,一時不知爲何物,於是大驚失色,紛紛調頭逃跑。
石生見狀,當下心念一動,數十隻曽影驀地從劍刃上跳了出來,變成一隻只數百斤的巨大惡曽。劉煦衆人一見更是驚慌得鬼哭狼嚎,愴惶逃跑。不過,惡曽們像認準了劉煦似的,只向著劉煦撲去。轉眼之間,劉煦連同他的坐騎便碎屍萬段,血肉塗地,慘不忍睹。其他人自知已經無法逃脫,只好從馬背上滾落下來,趴在地上向石生求僥。其他士卒恐防被羣曽趕上,早已鳥作曽散,棄械而逃。東離、甚堯看見劉煦的慘狀,也驚得目瞪口呆。二人放眼望去,只見茫茫草原之上,劉煦大軍,如馬放欄柵,早已潰不成軍。
從此之後,有一年多的時間,拓跋燾沒再揮師來犯。在這個時間裡,石生一直尋找恢復法力的辦法。但是,在這柔然大地,凡俗人間,又怎能像九霄大陸,可修煉成仙?
這是一個殘雲如血的黃昏。石生來到一段深坑上,夕陽灑在深坑的兩岸,把枯死的茅草染得如血一樣鮮紅。石生正打算坐下來發一會兒呆,因爲紅丸子只能靠夔牛真氣養著,到底放棄不放棄紅丸子,石生心裡矛盾極了!他暗地裡希望,有朝一日,三個人能回到九霄大陸去,可是這柔然大地,沒有辦法可以恢復法力,這樣下去,最終結果就是像東離他們,成了沒有法力的凡俗間人。再說,如今的自己,只不過是穿越了“白色天龍”,從九霄大陸來到柔然大地,三千多年之差,即使把拓跋燾殺了也沒什麼意義,因爲九霄大陸上的拓跋燾纔是柔然人的大敵。所以,滅絕九霄門,纔是最終目的。
石生望著數百尺深的坑下,忽然覺得身上的雙龍劍突然抖動一下,他下意識把手伸到劍鞘上,手剛觸摸到劍柄,一陣烈風突然從坑下襲來。石生才一眨眼,一道銀色的龍影已經從深坑裡呼嘯而來。
“銀龍?”
石生身體一挺,趕緊站了起來。他望著在深坑下面往上竄來竄去的龍影,心中暗自想道:“這不是襲孃的銀龍嗎?怎麼會在這兒?”
“在九霄大陸,唯一的金龍和銀龍,早已祭煉成了雙龍劍,難道襲娘感知到了雙龍劍的劍氣,專門指派銀龍到這柔然大地來尋覓不成?”
正想著,龍影突然竄到石生面前,巨大的龍嘴巴吞吐著白色的氣波,氣波流動的聲音像洪流一樣震響,彷彿要把所有的東西吞噬進去,然後又吐出來。
石生記得,紫焚峰上的就是這條銀龍,襲娘曾經把它收聚到一口烏泉裡,最後找到了真金龍,然後把它們祭煉成了雙龍劍。石生這把雙龍劍,可謂天彤第一,再無第二了!
銀龍到這兒來,到底爲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