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慕如顏早早醒了過來,她將被子小心地蓋在了蝶衣身上,急忙衝出了房門。
林逸塵早在大門處等她,他手裡牽著一匹好馬。
“柳姑娘,我已經(jīng)備好一切了。要叫幾個家僕跟你一同前去麼?”
“不了。”她牽過繮繩,側(cè)身騎上了馬。
“一路小心,鳳棲山在林府以西,你沿著那個方向走,很快便會看到了。”
慕如顏點了點頭,揚起馬鞭,隨後重重落下。“幫我留意一下李思美。我很快便回來。”
“好。”
話音未落,慕如顏身影已消失在眼前。林逸塵嘴邊的笑意漸漸凝固,他轉(zhuǎn)身,慕如顏和其他兩個女子相比起來,可能,多的就是那一種執(zhí)拗。
只是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慕如顏不久便到了鳳棲山。一刻鐘後,她按照林逸塵的說法,順著一旁的小道上山,找到了那三口墓葬。她拿出隨身帶著的鏟子將墓葬挖開,不多時便露出了三個棕色的棺材。
慕如顏擦了擦額角的汗滴。撬開了三口棺木,她一看,頓時一驚。其中兩個棺木裡的屍骨竟是粉紅色的,駭人至極。
毒蜘蛛之毒能讓屍身在短時間內(nèi)便只剩下一具屍骨,而且屍骨的顏色呈現(xiàn)粉紅。
這果真是被毒蜘蛛螫咬後中的毒。
但另一口棺木卻有些稍微不同,屍骨是紫黑色的。難道這個女子屬極陰的體質(zhì)?這種體質(zhì)會讓毒蜘蛛之毒難以進入體內(nèi),但相應(yīng)的,她勢必要承受巨大的痛苦來抵禦這種毒。雖然可以活下來,但、生不如死。
她擡眸一看,紫黑屍骨的棺木上印著一個‘蘭’字。
蘭兒…那個女子也是因毒蜘蛛之毒而死,並不是因爲蝶衣。
看屍骨的顏色,她中毒起碼有一年的時間了。試問,她在忍受這種痛苦的時候,還會有心情去和林逸塵纏綿麼?
“我沒想到,你真的會做出這種事情。”
慕如顏聞聲,快速將棺木合上,眸中閃過一絲犀利,她轉(zhuǎn)身。
李思美正站在她的面前,眼中毫無波瀾。“如果我將你掘墓的這種事情散播了出去,你會被趕出十八島。”
“你做出這種事情,難不成還有理由留下來?”她在試探李思美。
李思美冷哼,手指皆是烏黑,瞳孔直直地盯著她。“看來你已經(jīng)猜到了,那你知道麼,我也是極陰的體質(zhì)。”
慕如顏一愣,看著她步步向自己走
來,順手拿起馬鞭以護身。“然後呢?”
“我用我的血來餵養(yǎng)毒蜘蛛…所謂的生不如死,我已經(jīng)忍了三年。三年來,每當我毒性發(fā)作,痛苦難耐的時候,我越是想到他的身邊。”
“你說的是蝶衣?”慕如顏再後退了一步,此地離村落並不遠,要是在這裡鬧出什麼動靜,她可就麻煩了,如今還是能拖一時便是一時吧。只是李思美有些奇怪,她離去之時叫林逸塵看著李思美,他爲何還讓她過來了?
李思美不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卻說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很深。我原本以爲可以做他的娘子。可是自那個叫蘭兒的女子出現(xiàn),一切都變了。他漸漸遠離了我。我今日去問他,他竟然說他有了心儀的女子。”
李思美擡起頭,滿面的淚水,似在深夜中悲嚎的猛獸,“我要殺了你,我要讓他後悔!我要讓他看到,他深愛著的弟弟再一次失去夫人時痛苦的表情。我要讓他內(nèi)疚一輩子,讓他
一輩子都忘不了我。”
不對!慕如顏面色全白。難道她從一開始便猜錯了麼?李思美愛的人不是蝶衣…而是林逸塵?李思美一開始親近蝶衣,就是爲了接近林逸塵。那林逸塵豈不是一直都在對她演戲?他分明什麼都知道。
慕如顏一瞬間運功飛躍到樹幹上。
李思美身形微動,脣瓣蠕動著,“你跑不了。”不一會,從她的袖中爬出數(shù)百隻毒蜘蛛,毒蜘蛛一落到墳土上,又從四周的小洞裡誘出更多的毒蜘蛛。
密密麻麻,滿地都是。約莫有數(shù)千只。
慕如顏心中惱怒,她如今利用輕功站在樹上,但毒蜘蛛也會沿著樹幹爬上來,她只得在不同的樹上跳躍著。如此一來,內(nèi)力的損耗更是加快。她找不到落腳點,身子不一會兒便酥軟了。
她今日要死在這裡了麼?說不遺憾都是騙人的。但她實在是沒有力氣了,緩緩落下之際。足下忽然清涼一片,她恍惚中聽見了李思美的驚叫。
回眸之處,茶衫雅緻,君子如玉。
清冷的話語在耳畔響起,“如顏,我來接你了。”
“沐歌。”
第二日晚間,慕如顏纔回到林府。她方走進東廂,一個高大的身軀擁上了她。“笑笑,你去哪兒了。我怎麼也找不到你。”
慕如顏一怔,忽而想起那一池溫水,肌膚相親,口齒相交的情形,她紅了臉。
“沒事。我出去溜達了一圈,也好看看十八島。我以後要在這裡生活的,不看清楚一點怎麼行。”如今,她只得
騙他。
蝶衣擡起眸子,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一遍遍低喃,“笑笑,我?guī)闳ヒ粋€地方。”
那是一片原地。連雜草都不屑於生長的荒廢花園。
“十八島終日無陽光,花園有何用?”
蝶衣一笑,帶著她繞過一片荒地,走到花園後頭。
她定住了,千百朵紙花開得燦爛,顏色、樣子各不相同。
“你做這些,花了多長時間?”
“一天一夜。”
慕如顏轉(zhuǎn)身,肩膀稍微抖了抖。
“你不喜歡?”
“不是…”她能告訴他麼?她就要走了。她心裡兀地生出一種不捨。“我喜歡。”
蝶衣鬆了一口氣,他看著慕如顏的瞳眸,忽而說道,“笑笑,你會留下來麼?留下來陪我。”
慕如顏一怔,卻聽他說著,“我不想再寂寞下去了。以前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是,陽光、哥哥、蘭兒。可是,我都失去了。如今,我不想再後悔,我不想一無所有。”
慕如顏走到他身側(cè),撩起他的衣袖,撫上他的刀疤,失去了笑意。她還能騙他麼?罷了…最後一次,只要他現(xiàn)在是開心的不就好了?
“蝶衣,笑笑會陪著你。”
那一聲嘆息,在她心裡發(fā)出。她的難過,他的笑顏。
爲什麼會不捨呢?她愛的人分明是沐歌啊。
蝶衣離去後,慕如顏回到東廂。
房門打開。一個身影衝出來抱住了她。
“如顏,那個男人是誰?我才初來,你就這樣對我?”
“沐歌…”慕如顏輕聲念著。
昨日她被沐歌所救時,他竟然說對不起她,後來她才知道自己是失足落入了水中。
柳沐歌依舊笑得那般溫和,“如顏,你是我的。若是再讓我看見有人抱著你…我可不準…”
慕如顏心中一軟,臉頰微紅,“好。”
他的手越發(fā)不規(guī)矩起來,在她身上亂摸著,“我好想你身上淡淡的香…今日你走得匆忙。我…”
“沐歌…”
她被他推到在牀上,他的身軀緊緊壓著她的。三千柔發(fā)垂在身側(cè)。
略帶粗暴的吻如雨點般落了下來。
他一邊吻著她,一邊撕扯著她身上的衣物。
在這張牀上,他佔有了她。粗暴中猶帶著一點的溫柔。
窗外,空中無星辰,一如之前的深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