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櫻荷揉著跪麻了的腿,站了起來,綠鷲慌忙攙住她:“王妃!您都一夜沒休息了,回去歇會兒吧!”吳櫻荷搖了搖頭:“我再站一會兒,就接著給廖氏母子祈福…”這時,一名侍衛快步跑了進來:“王妃!廖氏已經生下了一個小公子,方纔血崩被用藥止住,現在已經歇下了,王爺讓小人來稟報諸位王妃,還請快快回房休息吧!”吳櫻荷面色一喜:“是個小公子?太好了!果真是列祖列宗保佑!”
柳草和廖霜璃雙雙一怔,面色難看得很,但當吳櫻荷看過去的時候,也換上了一副喜色,說著什麼祖宗顯靈一類的話,慢慢走出了祠堂。實際上心裡是什麼滋味兒,也就只有她們自己知道了。
阮君坐在廖霜原房內,綠鳶哭喪著臉拿來了那隻曾經盛過雞湯的碗,遞到阮君面前:“王爺,主子生產前也就喝了這麼碗雞湯…奴婢也實在不知,她爲何會血崩!”
阮君拿過碗遞給身後的郎中,郎中細細查驗了一番,才驚呼道:“王爺!這湯裡有生草烏!這生草烏可是孕婦忌食的!”阮君聞言一驚,面色陰沉地道:“去查,本王倒是要看看,是誰想害本王的兒子!”
柳草和廖霜璃這事做的並不高明,柳草收買的廚子很快就被抓了出來,他招供了柳草,而隨後,柳草的貼身侍女綠鵟出府採買的物品也被查了出來,正是生草烏。阮君怒不可遏,連柳草的面兒都沒見,也沒有審問——因爲此事證據實在確鑿,問也問不出什麼。柳草當即就被禁足在了住處,侍女全部被遣散了,而綠鵟也被打了一頓後扔出了王府。
廖霜璃參與了此事,卻沒有被發現——因爲從頭到尾,她沒有下手,她的手乾乾淨淨。可即便如此,廖霜璃也嚇得渾身發抖,躲進了房裡不敢見人。好在府裡的人都被調去照料廖霜原了,也沒人注意到她的異常,可朱志卻發覺了,他藉口送糕點去敲門:“廖霜璃!把門打開!”
廖霜璃戰戰兢兢地開了門,見是朱志,雙腿都軟了,幾乎要跪在地上:“朱志…我…”“你姐姐的事,是不是你挑唆柳側妃乾的?”朱志走入房中,問道。廖霜璃緩緩伸手關上門:“是啊…我想借著柳側妃的手讓廖霜原血崩而死,可是…這事的確做得不高明,而且…廖霜原也沒有死!”
朱志重重放下食盒:“阿璃!我求求你清醒一點好嗎?你不嫁給我,我也認了,可你知道在這王府裡活著有多難嗎?你本本分分地待著,我來看你便是,我希望你好好的,我不想你死!”“是啊,這事敗露了,我也就活不了了…”廖霜璃渾身一震,“我還不想死!我還沒逃出這個王府呢!”“現在你也做不了什麼了,除非側妃不把你供出來。”朱志輕聲嘆著氣,“阿璃,我有個想法…你要不要…喬裝打扮跟我逃出去?這樣你還能好好活下去…”“廖霜原還沒死呢!我怎麼甘心離開!”廖霜璃面色猙獰,她是想逃出這王府,可她也知道若是與朱志私奔被抓回來,二人都逃不了一死。而且廖霜原還會帶著兒子活的好好的!她不僅要逃出這王府,還要殺了廖霜原!
“朱志…我想和你走,可是廖霜原還活著!我一定得殺了她!”“阿璃!你怎麼就不懂啊!你想殺你姐姐,可一旦暴露你會死的!這次的劫難,能不能逃過去還兩說呢!”朱志急的幾乎喊了起來,廖霜璃坐在桌邊,眼神逐漸變得狠毒:“放心,我能逃過去,我也一定能殺了廖霜原,和你體體面面地離開這王府。”
朱志一怔,正欲問她想做什麼,卻被廖霜璃推了出去,她面色寒冷:“你回去等我的消息吧,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傻事的。等著我,我不會死的,我會活著離開這王府。”朱志回頭,廖霜璃卻向他笑了,那笑不是先前的天真笑容,而是一個陰狠嫵媚的笑容,可即便如此,朱志還是呆住了——廖霜璃到底是他愛的人,她笑起來的樣子,在他眼裡是最美的。
自從廖霜原生產血崩後,柳草就被關進了住處,不見天日。門都被從外面鎖上了,任柳草喊啞了嗓子,也沒人理她。憂心加上不甘,柳草很快就病倒了,每日躺在榻上昏睡,渾身無力,只能默默地流淚。這要是放在以前,定是有一衆侍女圍著伺候買藥,可她此刻卻沒人管,難道阮君當真就因爲一個小妾而厭棄了她?她可是戶部侍郎的女兒啊,阮君再怎麼不愛她,也得考慮考慮她的母家對他的益處吧?
柳草在牀上躺了好幾日,才終於從每日送飯的侍女那裡得知了阮君在明日會來見她一面,據說只要給廖霜原賠個不是,抄寫佛經,這件事就算完了。柳草大喜,可一想到要給個卑賤的戲子道歉,還是覺得心裡硌得慌——不過能被諒解總是好的,阮君到底是看重她的…
柳草躺在牀上想到了半夜三更,心中組織著語言,她想著該怎樣和阮君解釋,順便把廖霜璃那個賤人供出來,。許這樣,阮君還會相信她,覺得他虧欠了自己,沒準兒還能得到賞賜…
這時,柳草住處的大門被人推開了。一個窈窕的身影閃了進來,腳步輕輕地走向柳草的睡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