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多久，石秋虹和譚加加把飯菜擺好了，才叫我們過去。
譚加加把她的飛殭屍留在天井裡，之前他一直站在廚房門口。
我越來越覺得這隻殭屍的表現太不思議，他並不嗜血，也不會說話，若不是真的見到他會動，我都會覺得他真的就是一具屍體。
雖然他事實上就是一具屍體，但是到了現在，他給我的感覺已經變得好很多了，就算是屍體，那也是溫暖的屍體。
此刻我也得感謝他，因爲他，我纔算是有了一個搶先開口的機會。
我問譚加加，這隻飛殭屍是她自己養的還是家族裡的。譚加加說石家的殭屍都是統一養在山上，而她的這一隻是她外公送給她的。
她接手的時候他還不沒有進化，是她養了他兩年，今年才完成進化的，從哪之後，她就一直把他帶在身邊。
山上？
那麼問題來了，石家到底在哪？
金家村我去過了，現在連周莊我也來了，湘西那深山老林我這輩子估計都不想進去，那麼石家到底在哪？
之前譚加加說的是沅江？難道石家在沅江？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特意看著石秋虹，她猶豫了一下，說：“如果你是想問我家，我會告訴你，在沅江市。你們要是想過去玩，呆芒果可以帶你們去。但如果你們問的是祝由石家，那麼我會告訴你們，有祝由術的地方，就是石家。”
“其實也可以說是我的父親和哥哥們夜郎自大。”
我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石秋虹又拋出一句話，“那麼，開門見山吧，你們來這裡，到底是爲什麼了，陸先生走的時候，給我留了一些話，我相信你會有興趣知道的，作爲交換，你也得老老實實地回答我才行……”
說真的我很慌。
我不知道這個時候我是應該坦誠，還是藏一半，還是急中生智編一個看似完美的解釋。
因爲我之前一直在搶主動話語權，就是怕遇到的這樣的情況，石秋虹掌握了主動權，那什麼事都得我先說，她才說。
這樣的話，我就陷入了一個困境，說真說假，說多少，她回覆的話，我能當多少真？
我感覺再這樣下去我要瘋掉，那就簡單一點吧。
……
我的身份我自己也不清楚。
簡單來說，我是一個身體裡住著兩個鬼魂的人，這兩個鬼魂給了我一個共同的任務，那就是我要用他們留在我靈魂內的力量，去殺盡三千惡鬼。
而偏偏，這三千個惡鬼，在我想滅他們的同時，他們也在追殺我。
因爲他們屬於同一個組織，組織內有一個領袖，叫尊主，他實力超凡，沒有人能說出倒到底有多強。
但是我們都相信，他有毀滅人間的能力。
一方面我不想背信棄義，我本來就是一個早就該死的人，但我卻還活在這個世上，我又答應了體內的兩個鬼魂。
所以，我不能逃避，我要跟那些惡鬼戰鬥到底。
而另一方，我很怕死，怕痛，而且我到今無法掌握我的靈魂力量，我就是一個弱雞。
所以，我需要有人幫助我。
我最初的目的，是希望通過譚加加，得以見到石家高層，然後說
服他們幫助我。
或者說，結盟。
因爲就目前的情況，我拉了整個茅山23個內門弟子，還有一個全真教弟子來幫我。
而且我有理由相信，我只是尊主的一個小目標，而他最終的目標，是整個人間。
但是如果我們成功解決了這一次的上百個惡鬼，以後的鬼會越來越多，最終我們一定會見到真正的大部隊，以及那個擁有超凡力量的尊主。
只靠我們這二十五個人，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這種合作關係，對你們來說，沒有什麼好處，如果真的要找一條好處的話，那就是除鬼衛道，保護世界。
譚加加和周聰笑了，石秋虹卻沒有笑。
我知道聽起來很可笑，但事實就是這樣，我被命運的大手推動著前進，我走到今天，每一步都出乎我的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這一次之所以選擇常德，也是因緣際會，總之很莫名其妙的就得到了周鵬的幫助，來到了周家山，在周家山佈陣，在濱海山莊暫住，以逸待勞。
而石家的真相，我至今也沒有明瞭。
我的計劃也是，在這裡解決了這一次的惡鬼，之後他們應該會消停一段時間，我就必須在這段時間內，找到石家，請求他們幫我一把。
以上，就是我來周莊的目的。
……
石秋虹看著我，譚加加和周聰也笑不出聲了。
石秋虹問我，就這麼簡單麼？
看著她的眼睛，清澈透明，完全不像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眼睛。我心裡在打鼓，她一定是知道了我們在動他們金脈的事。
我看了譚加加一眼，突然想起，她說過早上給石秋虹打過電話，告知石秋虹自己在周莊。
那麼石秋虹一定會問她，來這裡做什麼，再加上是這個節骨眼來，那就肯定跟我們有關係。
譚加加會是怎麼跟她說的？她會說真話還是假話？
我猜不到，那我就直接問咯。
我問她譚加加是怎麼跟她說的，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呵，你到現在還不肯說實話，還想知道呆芒果是怎麼跟我說的？你想得也太多了吧！”她說。
這實在是由不得我想不多，因爲我越來越覺得我纔是這羣人裡最笨的人。
一方我覺得你石秋虹是石家的人，石家有什麼動向，你應該知道。但另一方面我又要告訴自己你是周家的人，你很有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而我們坐在這裡的三方人，代表著三方的利益，我們各自掌握著不同的信息，但我們都不願意公開，我想過有可能你們石周兩家根本就是一夥的，目的就是爲了搶我的小吉。
你讓我說實話，我敢說麼，我連最基本的情況我都沒搞明白，你讓我怎麼說？
……
我把我的心裡話都講出來了，石秋虹反而笑了。
“你這個年輕人有點意思，想問題想得這麼複雜，不怕睡不著覺嗎？”
我苦笑，我會不會因爲想太多而睡不著我不敢保證，但我知道的是石阿姨你現在就已經把我嚇得吃不下飯了，那我到了晚上肯定會餓得睡不著。
她笑著幫我夾了些菜放到我碗裡。
說：“行了，看把你嚇得。
呆芒果把什麼都跟我說了，其實她不說我也猜得到，就我爹、我大哥和陸先生那點心思，我早就清楚了。”
我驚訝得放下筷子，原諒我，你說的大哥，是譚加加的舅舅還是周鵬？
她卻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又似乎是某種想法得到了印證，說：“果然如此。這裡面果然有周鵬的事。”
然後她轉向周聰，對周聰說，“你看吧，我就說了這事肯定是你哥跟我哥他們的陰謀，你還不信，說你哥不會幹這種事。”
周聰的臉色並不怎麼好看，但他也沒有說什麼話。
這下我是真的懵逼了，我打斷她道，原諒我，我沒聽懂你的意思。
她卻一臉得意地看著我，又看著譚加加，我才注意到譚加加看我的眼神已經跟看一條廢狗沒什麼兩樣了。
敢情，我又被石秋虹套路了？
我又看了看小悅悅和曾顯焰，發現他倆也是似懂非懂的狀態，原來傻的不止我一個，那我就放心了。
石秋虹說，韓鳴嶽帶著我們來的時候，跟周聰打過交道，說的內容跟我剛纔說的差不多。
但是緊跟著石秋虹就發現，陸先生也來了，她就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
陸先生在石家這麼多年，幾乎極少外出，能讓他出動的事，必定跟石家旱魃有關。
而她又恰好知道陸先生養那隻旱魃，用的是以屍養屍的法子，所以此次來，一定是爲了需要投喂的殭屍而來，恰好周家金脈十二年期快到了。
這批殭屍都是極具靈氣，陸先生不可能放棄不管。
所以，她很自然地就想到了，陸先生如果要提走金脈墓穴裡的屍體，沒必要瞞著周聰，但周聰卻是完全沒收到消息。
而且陸先生如果是主動跟周鵬合作的話，他沒必要來周莊，反正周鵬手上有地圖，他們直接去源頭，直接就可以用貨車運走。
但他們卻選擇先來周莊，陸先生還是暗中跟來的，那就說明，在這件事上，陸先生跟周鵬並沒有直接聯繫。
再想想周鵬平日的爲人，他不可能憑白無故地幫別人，那麼不難猜到他是用斷金脈和幫我們做了一個交易。
再通過今天早上的觀察，就可以直接確定這一點，我們確實跟周鵬有交易，而陸先生跟我們也有交易。
因爲所有人都去了源頭，陸先生卻是按兵不動，這不合理，他應該跟著那些去源頭的人，看清他們把屍體運到哪裡，然後把屍體帶走，但他卻沒有。
那就只能說明，那批人裡，有他的人。
韓鳴嶽的辦事能力，石秋虹是知道的，能在韓鳴嶽手下安插自己的人，要麼就是我們這羣人，要麼就是韓鳴嶽也是陸先生的人。
所以，最終結論就是，陸先生代表石家而來，韓鳴嶽代表周鵬，兩方都沒有打算告訴周聰夫妻倆。我們這羣人夾在中間幫兩頭做事，拿兩頭的好處。
……
呵，你說了這麼多就是想表示你很聰明，我只能說勉強吧。同時你應該也理解我，你也應該能猜我是答應過周鵬，不能讓他弟弟知道他要動源頭金脈。
但是你們是自己猜出來的，所以我不算違背諾言。
那麼，我現在想知道的就是。
陸先生到底說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