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場景突然開闊了,除了一座巨大的廣場在前面,另外就是廣場的邊緣居然沒有樹木,能明顯看到遠方的景物。
昱兒把車停到了停車場,我們下了車才發現,這裡人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多。
而且最明顯的區別就在於,之前一路上,道路一邊是景區的各種入口,另一邊則生成著樹木,是正常的朝天生成。
而到了這廣場的時候,路到了盡頭,樹似乎也到了盡頭。
我跑到廣場邊一看,原來不是樹到了盡頭,在我前方是樹的海洋,之前一直在上坡,但因爲道路一旁的樹木擋住了我的視線,所以看不到另一邊的情景。
現在看清楚了,這茅山道院完全就是在山頂建成,而廣場邊緣是一個斷層,斷層下方是谷地,長著茂密的樹,鋪滿了我的眼眶,直到看不見的天際。
斷層邊也有樹,只是樹生長的方向變了,這裡的樹都是橫向生長,或者直接向下,少有是向上的。
但我仔細觀察這裡的樹的品種,發現和道路兩旁的樹並不是同一種。
我立馬想到,這是陰陽二氣的作用,斷層邊的樹,全是喜陰的樹,卻被精心種植在此,它們便本能的向著山谷里長,因爲陰氣是從山頂流向山谷,在谷底匯聚,向擴散向四面八方。
突然張鈺一聲怪叫。
我回頭一看,原來他不小心站到了廣場上的八卦圖形上。
這廣場名叫睹星廣場,陰陽二氣的流通是一個特點,道路旁向陽的樹和廣場邊向陰的樹又是一個特點,最後一個特點就是這八卦陰陽圖。
廣場正中是一個非常大的突起,球面狀,一黑一白分兩半,陰陽雙魚點中央。
黑麪爲陰,白麪爲陽,黑麪中白氹空空如也,白麪中黑氹卻積滿了水。
我問小悅這是不是故意的,他笑而不答,只領我們向著前面走去。
在陰陽圖四周八方,各是一個卦象。
而現在在廣場上也站著很多人,都是來道觀朝拜或者說遊玩的人們。
在陰陽魚過去,正對著老子金像的位置,有一鼎,但卻只有寥寥幾柱香,還因爲山風的原因,燃不起來。
小悅悅站在鼎前等著我們,昱兒跟著我向他走去,張鈺也跟在我身後。
小悅悅遞給我三柱香,很嚴肅地說:“我這次一定要你來茅山,還有一個原因是想讓師父助你覺醒能力,如若不成,便學我茅山術法,以你的天賦,加上你的金光,你會比我們二十四個師兄弟都要強,自保也是不成問題?!?
我驚訝地看著他,完全沒想到他居然還存著這樣的心思。
他說這些往來的香客都把關注點放在觀內,每尊像必三跪九叩,並一一上香,看起來就算是禮數週全了,但實際上整個茅山,最需要上香的地方恰恰是這爐鼎。
廣場名睹星廣場,鼎名陰陽鼎,又作拜山鼎,在此上三柱香,禮拜三清。
求運的,三清祖師認不認你,願不願爲你賜福,從這三柱香就能看出來,同樣的如果有人來求道,願不願意收你,也是三柱香。
通常情況下,三柱香會同時滅,那便說明你與道門無緣,三清祖師俱不願理你,你也就沒必要繼續拜下去,遊玩一番下山去便可。
運氣好的,三根香會
滅兩根,有一根會一直燃下去,持續不滅,在中是太清道德天尊,在左是玉清元始天尊、在右則是上清靈寶天尊。
哪根香一直燃,便去求哪位祖師賜福,求得籤的話,解籤的師兄會如實告之簽上所訴。
而如果三根香都燃,只要燃超過三分之一,那這個人就有資格繼承三清衣鉢,能進內門學術法。
我會意,在鼎下油碟中點燃了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然後把香插上。
路過的人都把我們當神精病一樣看著。
我把香插上之後,我們三人一鬼都目不轉睛地盯著香,小悅悅的呼吸明顯的急促了起來,他比我還在乎我能不能被三清認可。
此時正值夏日,想來是因爲山勢高的原因,氣溫並不算太高,但也無風。
理論上這香應該會一直燃下去,可是就在我們站了大半天看到香燃了五分之一的時候,突然一陣熱風從我們前面老子金像的方向吹來。
這風竟然把香攔腰斬斷。
彷彿是一柄極利的刀。
而我們三人一鬼都愣了,我震驚地看著小悅悅,他卻是更加不信地搖著頭,神情異常激動。
“不可能!這不可能的,不可能!”
其實說實話,對於他之前說的以香燃的情況來判定三清意旨,我是不信的,正如我所說,今天這種天氣,這香本該正常燃燒,直到燃盡。
但像這樣在我們四雙眼睛盯著的情況下,這香居然攔腰被斬斷,這已經足夠讓我相信真的有神啓了。
看到小悅悅這樣,我只得安慰他道,沒關係的,我不介意啊。
昱兒也在一邊賣著萌附和我,連張鈺都在說以我的實力,就算不能得三清傳藝,也足以自保了。
小悅悅突然用很奇怪地眼神看著我們,就像是從不認識我們一樣。
他不顧四周來往的人們,放聲大喊著:“自保?不介意?程長夏你特麼把我當什麼了?你是看我還沒死透所以你想把我再氣死一遍是不是?我特麼拼著一口氣不死也要把你帶到茅山來是爲了我嗎?啊……”
他吼著吼著,突然抱著頭痛苦地蹲下。
我想去扶他,他卻直接跪在了鼎前,向著鼎磕起了頭,口中說道:“三清祖師爺在上,弟子劉卜悅一心衛道,願祖師垂憐,收下長夏吧?!?
說完他便一個勁的磕頭。
我實在不忍,也在鼎前跪下,跟著他一起磕頭。
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我錯了。
他做這些事都是爲了我我知道,他怕自己死了以後沒有人幫我,他怕我也死了,他把我看得比自己還重,我怎麼會不明白。
可是我更明白一件事,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他要我求三清,是爲了得到三清認可,如果三清不認我,我就算是畫出了符,也沒有作用。
可是三清真的不認我,我又能如何。
走吧。
我對他說,我們去找你師父,他老人家應該會有辦法。
“對!師父!”
他又突然變個了樣子,從地上一躍而起,搖晃著腦袋激動地說:“師父一定有辦法的,長夏你別怕,師父一定會有辦法的,我無論如何也要讓他收下你,教給你
術法,這樣你就會更強?!?
嗯,更強。
說完這話,他又丟下我們,一個人率先朝山上跑去。
看著他這樣,我是真的很心疼,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眼看著他跑遠,我也趕緊跟了過去。
踏上長長的臺階,臺階一個整體分爲兩部分,兩側是臺階,中間是大理石浮雕,花紋點綴著四個大字,“道法自然”。
在兩邊臺階之外,種著兩根樹,是旱柳。
跑出臺階盡頭,便來到一處平臺,這個平臺是太清祖庭,而從這裡開始,後面的整個道觀就是元符萬寧宮。
三十多米高的老子金像在我們前方,卻又還有著一段距離。
在平臺兩邊是兩座宮殿,但我還來不及看叫什麼名字,小悅悅已經消失在正中央的宮殿中。
那是靈官殿,殿額石上書刻"敕賜元符萬寧宮"七字,門前兩側各置石獅一尊,左雌右雄,雖殘缺不全,但極古樸自然。
我們跟著小悅悅跑進殿內,他在殿前巨像左側向我們招手,然後一轉眼又不見了。
剛近殿門,就看到左右祀青龍、白虎兩神塑像,殿內有很多遊客,都在殿前跪拜,殿上正中供奉王靈官塑像,分別供奉南鬥星君與北斗星君塑像。
如此之外在兩邊還有幾十座兩米多高的小塑像,但我一個都不認得,也沒空去認,我怕再不跟上,小悅悅就跑不見了。
從後門出來,又看到臺階,只是沒有太清祖庭前的臺階長,小悅悅這次更狠,等都不等我們,直接沿著臺階向上跑去。
我猜他是要把我們引到老子金像後面吧。
又跑了好一段路,一路經過了萬壽臺、“三天門”、勉齋道院,小悅悅都沒有停下,我都覺得累了,昱兒已經在忍不住大喘氣了,小悅悅卻像打了雞血一樣,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我只得讓張鈺跟著小悅悅,看他在哪裡停下,再回來找我們。
我跟昱兒又慢慢地往上走四十九級臺階到達太極廣場。
這特麼一路上別的不記得,光特麼記得滿眼望去都是臺階,連遊客都沒幾個。
到了太極廣場,人一下子又多了起來,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太極池。
池子不小,水清澈見底,可以看到池底黑白陰陽魚構成的太極圖,陰陽二魚目爲白黑二隻碩大的石球,石球在眼窩噴泉水流作用力下滾動,栩栩如生。
看到這陰陽圖,我耳邊突然響起了奇怪的聲音。
“一陰一陽謂之道”,“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爲和。”
這聲音只是響了一聲,就再沒有出現,但卻是把這句話刻在了我的腦海裡。
我詫異地問昱兒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她睜著大眼睛搖了搖頭,說完全沒有。
那就奇怪了,我剛聽到有個聲音跟我說了一句話,說完就沒有了。
昱兒說可能是我跑急了,有點氣血上頭,幻聽了。
卻巧張鈺來找我們,我也就沒再管,但那兩句話我卻是被動的記下了。
張鈺說小悅悅在這神臺之上的道德廣場。
我擡起一看,三十多米高的老子金像在我頭頂上,彷彿直入雲宵,原來在我們完全沒注意的情況下,已經跑到金像下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