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好了,茅山此行不虛。
直接讓我知道了好多以前根本不知道的事。
金光是諦聽,尊主是窮奇,那與尊主一起的巨獸名藤根,也是一隻上古惡獸,只是來歷不名。
《後漢書·禮儀志》中記載“追惡兇”的十二位神明,當中有“窮奇騰根共食蠱”之語。
這窮奇與藤根二獸有著不爲人知的關係,從我在地府所見,二獸以兄弟相稱,窮奇爲兄,藤根爲弟。
只是藤根性格隱忍,以致於後世對它居然沒有半點記載,倒也是奇事一樁。
只是讓我頗爲不解的是窮奇到底把藤根吃了還是咋?明明看到他一口吞了藤根,這是個什麼緣由,暫且不論。
光是窮奇這上古兇獸的名字,就讓我覺得心寒,這樣超凡的存在,我要怎麼跟他鬥?
玄一道長也是沒話說的,只是讓我一路向前,提高自己的能力,爭取早日完全覺醒諦聽和李賀的能力,陰陽調和,我才能真正的有一戰之力,在這之前不要跟尊主硬碰硬。
這我當然明白,我現在遇到尊主,那也就只有一個死字。
說完了我的事,接下來該說小悅悅的事了。
按套路我應該站起來讓開,讓小悅悅來跪在師父面前,聽師父講那過去的事情。
可是玄一道長卻看著小悅悅,竟然半天不說話,臉色悲慼,似乎非常不願意提及這樁往事。
而他看著小悅悅的眼神裡,卻又是充滿了慈愛。
本來跟我講話的時候很平靜的他,現在卻是控制不住雙手顫抖,我就怕他再抖下去,整個人都要發抖起來。
他猶豫了半天,還是什麼都沒說。
轉身向我,吩咐起了他的身後事。
說是如果他死了,茅山不能就此絕脈,讓我去找大師兄,如果大師兄沒意見,就由老八來當這個茅山掌門。
然後讓大師兄跟著我,目標尊主,發起衝鋒,讓他在尊主被消滅之前,永不要回茅山。
說實話我不太懂,這是什麼意思?
但他這麼一說,倒是把小悅悅的注意力從自己的身世上轉移了。
小悅悅很激動地問玄一道長爲什麼不讓大師兄繼承茅山,而是選擇八師兄。
明明大師兄修爲最高,而且是衆弟子之首,這怎麼算都應該是大師兄繼承茅山最合適啊!
我理解小悅悅的想法,他們這羣人把大師兄放在和師父相差不多的地位上,雖然老八也是他敬重的人,但是這種時候他還是更爲偏袒大師兄。
玄一道長語重心長地說,大師兄是所有弟子中修爲最高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正是因爲他有這份修爲,所以才更需要他跟著我,對付尊主。
在天地大劫面前,茅山掌門算得了什麼,如果大師兄死在前線,那茅山豈不是就要沒落?
傳給老八,也是因爲如果玄一道長現在身故,身邊能接受掌門之位的只有他,而且衆弟子中也只有老八一個人是真的做到了博學。
茅山術,並不是單純的以符打鬼這麼簡單,具體還可以包括法術,符籙,手決,步法,陣法,
奇門遁甲,五鬼顯靈,請神,請鬼,祭祀等等。
所有弟子中,只有老八一個人是真的做到了博學博藝,雖無專精,卻無一不會。
只有讓老八守山門,把茅山術傳下去纔有希望,換了其他的任何一個人,只怕茅山百年後終將沒落。
小悅悅還想反駁,但又無話可說。
別的不說,老八那一手流金歸藏便是讓我看到他和大師兄的區別,所以我能理解玄一道長這樣做的目的。
然後他提到了王宇飛,對於這個沒有師徒名分,卻有著師徒之實的“僞弟子”,玄一道長也是頗爲感傷。
他讓我遇到王宇飛之後,不要傷他性命,交給大師兄,讓大師兄廢了王宇飛的修爲便是,沒有了一身修爲,他縱然想作惡,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如果被警方抓到,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但我們斷然不可殺他,妄造殺孽。
說到這小悅悅就不樂意了,他怒道:“師父啊!你是不知道那賊子在外面犯下了多少罪行,他殺的人比我滅的鬼還多,就在我身上就有一個女鬼是死於他手,我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怎麼可以放了他?只廢修爲太便宜他了……”
玄一道長也怒道:“你這是不聽爲師的話了麼!?”
小悅悅低著頭說不敢。
但他的樣子,瞎子都看得出他不服氣。
玄一道長又道:“他在外面犯下的罪行,我又何嘗不知,但你也說了那是外面,現在是什麼社會,法制社會,他犯了事,自恃有一身修爲便不把警察放在眼裡,你們也要自恃修爲枉顧法紀去殺他麼?愚蠢,找到他,廢了他的修爲,就跟茅山沒有關係了,他殺了人,就交由警察去管,由法律來判定他該不該死,這纔是道!”
好一個這纔是道。
就衝道長這句話,我不殺他,但我也不會放過他,如果讓我找到他,先廢修爲,然後交給警察法辦,如何?
小悅悅怨恨地看著我,我沒理他,玄一道長卻是和顏悅色地說:“如此,就麻煩程小友了。”
嗯,好說好說,讓我殺鬼殺殭屍我可以,但要讓我殺人,我自問還是沒這個膽量。
玄一道長讚許地點點頭,略一思索,似是想起什麼,問我們老八去幹嘛了。
在得知老八下山去是爲了查村子裡隱藏的鬼時,玄一道長面色一變,然後說:“程小友,請你速去幫他,那鬼是跟著老八來的,他的目的不是村子,而是老八!”
原來小悅悅在山字鏡中並沒有看錯,確實有一個“人”跟在老八身邊,在老八回山之時也跟著他一同回山,只是這軒靜堂並不是那隻鬼能進來的地方。
而這個消息,也是山神告訴玄一道長的,只是老八回來之後,道長就開始臥牀,也沒心力去管一隻鬼,加上老八身上也沒有鬼氣,所以道長只當是一隻過路的鬼。
令他沒想到的這都過去這麼多天,這隻鬼居然還在,而且也沒有聽說村子裡有鬧鬼的事,所以可以斷定這鬼的目標不是村子裡的普通人,而是老八。
說到這,小悅悅也覺得很奇怪,我醒來的時候差不多就是中午了,老八一
早出門,可是到現在也沒有回來,不會真的遇到什麼事了吧?
玄一道長變得很急躁,讓我速度下山,如果老八有個三長兩短,那誰來接掌茅山。
我向他保證,只要老八沒出事,那我就不會讓出事。
小悅悅想跟我一起下山,我指了指玄一道長,你看你師父現在這樣,你敢離開麼,昱兒跟你一起留下,昱兒給你們做飯。
他想了一下,也只好留下,畢竟我還有張鈺。
於是在昱兒的眼裡看來,我就變成了一個人上路。
當我趕到村子裡的時候,我才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我特麼找不到老八在哪。
這個村子很奇怪。
建在兩山之間的谷地,卻又是谷地的高處,所以這裡的環境很不錯,要溫度有溫度,要溼度有溼度,要風也有風,還不會在雨季到來的時候被山上的泥流侵襲。
而且他們喝的是純天然的山泉水,吃的是自己種的純天然的蔬菜,只是米需要買,所以村裡有米鋪,也有一個很小型的菜市。
很這裡有三種人,一種是原住民,房子幾乎都是他們的,二層木樓房,所有的建築都是木的。
原住民裡大多是手工業者,他們從周圍的山上取材,打造傢俱,手工藝品,當然也有種菜的。
他們就活在這裡,也許沒有多久,又或許已經很久了。
第二種是區別於原住民的居住者,他們都是帶著目的來到這裡,但是他們待不久,可能一年兩年,或者五年十年,遲早會走。
但是他們很有錢。
第三種就是短暫的旅客了,偶爾經過,不請自來,正好村子裡的相對原始的客棧,於是他們住個三五日,美其名曰清靜心靈,感受慢節奏的生活。
大多都是在外面有繁重的事務的人,來這裡就像是一次療傷。
那些開著大貨車進入的人,也是原住民裡的一分子,但他們不屬於這裡,至少在這裡他們有親人但沒有家,他們的家在外面,在比這裡更繁華的地方。
戲班的人屬於第三種,但他們是被請來的,目的當然就是今晚的慶典。
我在找老八的時候一直避開戲班的人,我跟他們同樣是外來的人,我不認爲他們會比我知道更多,於是我只從當地的人嘴裡詢問老八的下落。
他們的答案都差不多,早上見過那個道長,但是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
我問了每一個商鋪的人,卻沒有一個人跟我說他們在中午見到老八的,所以,老八自從早上進了村以後,就失蹤了。
而且更讓我鬱悶的是,自從進了村,張鈺的感知就出了問題,他感應不到村子裡有鬼,也感應不到張鈺的存在。
他自己也說不清這到底是因爲什麼,而且到了這裡,我的手機倒是有信號,但是小悅悅的沒有,我根本聯繫不到他。
若不是這樣,我又何苦挨家挨戶打聽,早知道就該問小悅悅要一個紙鶴。
現在怎麼搞?
我問張鈺,我可是在玄一道長面前拍胸脯答應的,保老八沒事,但我現在連他人都找不到,要不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