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電話一看，又是輔導員。
風天瀾看了我的手機一眼，笑著說：“你還是接吧，你不接，等到全校廣播的時候你更沒面子。”
帶著詫異，還有一點點想證明給她看的心態，我接了電話。
接通電話的瞬間，就聽到導員那像我燒了他房子一樣的嘶吼，“程長夏！！！你厲害啊你，連續掛我幾個電話，我告訴你你這次攤上大事了，趕緊叫上劉卜悅來行政中心校長辦公室，再不來誰都保不了你們，你倆就等著捲鋪蓋走人吧！”
話聲剛落，導員就把電話掛了。
我的內心翻起波瀾，無法平息了。薛珊說的是真的，風天瀾真的要把我和小悅悅趕出學校，她真的這麼做了，她……
“怎麼了？”小悅悅問我。
我沒理他，而是看著風天瀾，呼吸越來越急促，她看著我的目光，也有些躲閃。
風天瀾，我知道平兒是因我而死，我始終感激她，也可憐她，如果你怪我，我認了。你要趕我走，我也認了，但小悅悅有什麼錯？他由始至終都是在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捉鬼打鬼，要不是他，別說平兒，連你都得死！！！！！！
你以爲你很聰明是不是，你設了好大的一個計，環環相扣，簡直堪稱完美。我一腳踢在她的電腦上，我去你大爺的完美。
我程長夏，從認識你的第一天起，我可有半點對不起你！！！！！！
我轉身，拉上小悅悅，趕緊去往行政中心的方向去，導員的態度告訴我，這次不是開玩笑的。
遠處的風天瀾還在大喊著，“你根本就不懂！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痛苦……”
我去你大爺的痛苦，如果趕走我，你覺得舒坦，那我偏不走，我特麼就在學校噁心你，我噁心定了。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聽不清了。我把導員說的話給小悅悅說了，他居然很淡定，說這不就是風天瀾想要的麼，她布了這麼大的局，要是結果不是這樣，那才奇怪呢。
我問他不怕被開除麼，他沒有回答我，只是說一會兒見了校長就知道了。
我也不多想，一路小跑到行政中心，那幾個保安也不再攔著我們，那我就直奔校長辦公室。
到了校長辦公室的，門是直接打開的，裡面雖然有不少記者，還有錄像的機器。但沒有一個人上來問我們，機器也沒有在狀態，氣氛尤其凝重，似乎都在等我們，等校長講話。
導員看到我們來了，急忙跑過來，悄悄跟我說等會無論校長講什麼，都不要發火，有話好好說。
我心想不就是要開除我麼，再難聽難道他還能當著這麼多記者的面罵我麼？
校長坐在他的辦公桌前，看著我們，然後把他的電腦顯示屏轉了過來。他的電腦是臺式，顯示器是大頭的那種，被他這麼轉過來，倒也是難爲他了。
我已經猜到了他要我看什麼，電腦上正在放的，正是食堂裡我們跟風天瀾交手，再到引魂拉鬼的片斷，後面風天瀾走了，我和小悅悅又在那裡對空說話。
我邊看他邊快進，過了幾分鐘。
“看完了吧？看完了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你們在幹嘛，公然猥褻女同學？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樣的行爲給我們學校帶來多大的負面影響……”
他衝我們咆哮著。
等等校長……我說我們是在捉鬼，是在救那個女生，你信麼？
我試著給他解釋，可是他根本不聽。
他冷笑著，“你知道嗎程長夏，還有劉先生，說實話我之前根本不知道你們的事，我只知道劉先生是個道士，所以我一直叫你先生。這是我給你大師兄面子，但是你們不給我面子，剛開始網上出現那些帖子的時候，我很欣慰啊，心想你們倆還是個人才呢！”
“可是你們怎麼對我的，拋下我和記者跑了？好的這件事就先不管，那之後的情節大逆轉，你們從英雄的捉鬼人變成了下作的妖道，現在還對女同學做出這種事，還被人拍了下來，你們不覺得羞恥嗎？”
臥槽你講點道理好不好，你看看這個視頻的視角，顯然就是有人提前佈置好的，這是個圈套，我們是被設計了，被冤枉了……
校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唰地站了起來，“你說我不講道理，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不講道理，你的家教就是這樣教你跟師長講話的嗎？還臥槽？你艸誰啊，就憑你這個態度，我現在就可以開除你你信不信……”
我錯了，校長，我真的錯了，我嘴賤，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但我求求你，別開除我，我爹辛辛苦苦送我上大學，就是爲了讓我拿個畢業證和學位證回家，圓了他寒門出才子的心願，我現在才進來不到一年，就被掃地出門，我沒臉回去見他的……
小悅悅突然拉住我，對校長說：“校長，這一年，感謝貴校的照顧，讓我有了一次很好的體驗。不過，我希望你別開除程長夏，你也知道他只是個普通人，我纔是個真正的道士。這些事都是因我而起，反正外界也不知道我們之間的協議，所以你開除我就行了，留下程長夏。”
校長在強忍著怒氣，他似乎不敢跟小悅悅發火，“劉先生，我不認爲你們還有資本跟我談條件，拋開這一切，就算我可以不介意。但廣大學生呢，學生家長呢？我是一校之長，我也有我難做的地方，希望劉先生你能理解我。”
小悅悅點點頭，說：“我理解，我也希望校長你能考慮下我的建議，我們先回去，等你的消息。”
然後小悅悅就拉著我往外走，而我一直看著校長，他的臉上的表情，讓我覺得沒希望了。
也是直到這時候我才知道，小悅悅並不怕被開除，因爲他本來也不是正式的學生。當初大師兄送他過來的時候就說好了，只上一年，學雜費全免。
六月一到，一年也就到了，而現在只是提前了幾天而已。所以他一點都不沮喪，雖然對於這樣的離開方式，有點難過。
他跟我說讓我做好心理準備，如果結果不好，也別太難過。
我一聽我就不想動了，敢情你沒有後顧之憂，這段時間跟著我到處跑也正合你意？你玩爽了想走就走了，那我呢？我就活該被風天瀾這麼搞？你以爲你把所有
的事頂下來我就沒事了？
我爹辛辛苦苦送我上大學，就是爲了讓我拿個畢業證和學位證回家，圓了他寒門出才子的心願，我現在才進來不到一年，就被掃地出門，你特麼讓我怎麼有臉回去見他？
不行我得給任權打電話，還有江胖子，葉一茜。我讓他們幫我說話，我就不信堂堂渝城三首富的任江葉三家一起保我，這個面子校子會不給？
我才掏出手機，小悅悅一把按住我的手，一臉嚴肅地看著我。
“程長夏，你覺得在經歷了這麼多事，你還能安然地留在學校麼？就算三家保你，你繼續留下來，你會安心讀書麼？你骨子裡叛逆的種子是不安份的你明白麼。換個說法，陸離會等你直到畢業麼，你體內的金光和那隻無名鬼選擇你，是想在你體內安安穩穩地度過一生麼？”
“別天真了……”
別天真了。我的耳邊反覆響起這四個字，很多個聲音，有陸離，有陶先生，有大師兄，還有金光。是啊，他們選擇我，是想讓我安穩地度過這一生麼？
就算沒有他們，我心裡更向往的，也是那個充滿了神奇、驚喜、刺激的有鬼的世界。
“你值得更好的天空，大廟的天空也很美，但不是你我的歸宿。從你遇到老鬼和小鬼的那天起，你的命運才真正的開始……走吧，回去等校長消息，如果他讓我們現在就離開，你就跟我走。如果他不讓我們離開，一個月以後，你也跟我走。”
猶豫了很久，我又搖搖頭，我信你，我也想跟你走。
可是……莫小薰呢？末末呢？
我望著小悅悅，他的眼睛只有冷靜，還有決絕。他什麼都沒說，轉身獨自向著行政中心外面走去……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走還是留，我有點想再回去找校長，我想讓他說清楚。
可是，我心裡有個聲音告訴我，小悅悅說的是對的。
我骨子裡，嚮往的，確實是外面的天空……
突然有個人叫住了我，我回頭看是導員。
他是來勸我的，“國有國法，校有校規，你真的體恤你父母的辛苦，你就應該好好學習，學校不是你家，可以由著你胡來，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說說你從開學到現在，你有幾周是完完整整地上了一節課的。”
“劉卜悅，他師兄跟校長有交情，但校長當初只答應他待一年，他本來就是方外之人，如今一年已到，相信他也歷練夠了，是時候走了。可是你不一樣啊，你是個普通人，你是靠自己辛苦十幾年，才上的大學，你要把握這來之不易的機會。明白嗎？”
他說了很多，都是是我意料之中的，可是有一點他說錯了，那就是我並不是一個平凡人。
我對著他點點頭，我明白了，校長沒錯，導員你也沒錯。
但是，我覺得小悅悅說得對。
是時候了，我可以走了。
我大笑著向門外走去，身後導員還在大喊著叫我回去寫份檢討交給他，校長看檢討決定留不留我。
什麼狗屁檢討，都特麼見鬼去吧，這學，本王不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