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演得聲淚俱下，要是換成我，我都心動了。
不過那小鬼卻是一點表情都沒有，還是惡狠狠地盯著我。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這下那小姑娘也聽得清清楚楚的了，她神情激動地站起來，“啊，我聽到他了，快給我面具， 要看他……”
她拉著我的手，要跟我搶面具，我直接把面具舉得高高的，說人家還沒同意見你，你急什麼，先聽他想說什麼再說吧，你不聽話，我把面具撕了啊。
小姑娘一聽我這麼說，立馬安分下來了，準備繼續哭訴，我制止了她。
轉向那小鬼說道，我們是來幫助你的人，也是來幫助她的，我們是道士，但不是什麼妖道，你大可放心。
他愣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思考，我們當然也沒有打斷他，總感覺這孩子是個有故事的人。
他又指著李滲涵說道：“剛纔他可是說要把我養成鬼蠱，我憑什麼相信你……”
果然事兒又壞在李滲涵這傻逼身上，我無奈地搖搖頭。
大方承認。
確實，我們有這個想法，我們還想把你送回地府，或者直接滅了你。
一聽到我要把他送回地府，他神色立刻激動了起來，“不要，我不要回地府，我才從那兒出來，如果你們真的這樣打算，那我也不得不殺了你們……”
臥槽，還真是語出驚人啊，我倒沒事，不是第一次被威脅了，但那個小姑娘也表現得很淡定，這就有點出乎我意料了。
我想給他解釋這只是我們一貫對待鬼的一個態度，但具體情況我們還是會具體分析的，但他這個樣子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小悅悅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黑符撿回來了，他伸手一招，薛珊又出現在衆人面前，小吉興奮地在地面跳動，彷彿下一秒它就要跳向薛珊或者那小鬼。
小悅悅指著薛珊說，“你看看她，她也是鬼，跟你一樣不願意到地府，我們把她留在身邊，但不是以鬼蠱的方式，而是朋友。”
他把薛珊說成是自己不願意去地府，實際上卻是薛珊根本去不了地府，但薛珊還是配合地點點頭，那小鬼也看出了薛珊並不是像鬼蠱一樣沒有意識。
小悅悅接著解釋，說我們是茅山道士，路過這裡，聽說這個學校鬧鬼，那麼我們作爲道士，進來看看是不是應該的？
“只要你沒有害過人，說明你的理由，我可以放你留在這裡。”
“但如果你還是這樣不配合，那我們也不管打不打得過你，除鬼務盡的精神，我們還是要貫徹到底的。”
聽完小悅悅的解釋，那小鬼果然態度好了一些，不過還是沒有打算說出他是誰，而是同意了讓小姑娘看看他。
小姑娘一聽他同意了，高興得拉著我的手跳起來就要搶面具。
我便把面具給了小姑娘，作爲回報，她告訴我她的名字，叫冷瑩。
冷瑩戴上面具，看到小鬼，興奮得直接跑了過去，並叫他哥哥，然後她就不知道說什麼了，連哭都沒哭。
哥哥？這倆還有這層關係。
那小鬼似乎是第一次跟冷瑩這麼親近，支支吾吾地叫了一聲妹妹，然後又很慌張地向我們
解釋他倆並不是真的兄妹，生怕我們誤會似的。
只是他給冷瑩託過一次夢，在夢裡他告訴她，因爲她長得很像自己妹妹，所以他要保護她，於是也就有了後來的三個老師體罰學生，然後被胖揍一頓的事。
而冷瑩呢，一開始並不相信自己的夢，直到她一次接一次的聽說那些欺負過自己的老師被鬼孩子打了的事，她才相信了夢裡的那個哥哥真的在保護著她。
然後又從同學那裡聽說帶個古曼童，可以看到鬼。
也就有了想養古曼童以求見小鬼一面的想法。但實際上她這個想法倒也沒錯，因爲理論上古曼童經過長期對她的影響，是能讓她漸漸因爲身體虛弱，陰氣過盛而看到鬼。
但這種代價太大了，這小屁孩根本什麼不懂就一心想買古曼童。
……
倆人寒暄完了，我們也該進入正題了。
我直接開口問小鬼，現在輪到你交代了吧，你的身份是什麼？
當小鬼說出他的身份的時候，我震驚了，我的腦海裡自然地浮出了一句話，
“金光給你的任務是，殺盡三千惡鬼……”
“少年郎，請記得我，我叫李賀，再見了……”
金光，李賀，三千惡鬼，……
這個小鬼也是惡鬼，地獄大亂之時，趁亂逃出的惡鬼之一，我該怎麼辦。
小鬼名莫山，最後一世是太平天國亂世時期的人，一身功夫也源自戰爭之中。
最後一世，父母在戰亂中身亡，只留下自己和妹妹，跟著逃亡的隊伍奔波，在這過程中遇到一小股清兵圍剿，隊伍與清兵兩敗俱傷，最後只剩下幾個老弱女，其中也有他的妹妹。
爲了保護妹妹，他主動提刀衝向僅剩的幾個清兵，拼著自己一死，與幾個清兵同歸於盡，讓妹妹得以活下去。
死後進入地府，被押九殿地獄受罰，十幾年前地獄大亂，惡鬼出逃，他也來到了人間。
他在人間兜兜轉轉，一直想找自己妹妹的轉世，經過了這麼多年，一年前來到這所學校，看到冷瑩，他相信冷瑩就是自己妹妹的轉世，所以他留了下來。
一如百年前那樣，有人欺負妹妹，他就站出來爲妹妹出氣，考慮到他生前親手殺了幾個清兵，他沒殺了那幾個老師，真的已經算仁慈了。
莫山說他來到這個學校，發現這個學校打人事件非常嚴重，大人打小孩，大孩子打小孩子，越小越弱的孩子越受欺負，所以他決定留在這裡，匡扶正義。
這一年來，他託夢教訓過不少孩子，而對於那些成人，他選擇直接出手，他這一年來，打過的人可不止三個，但卻只有這三個最嚴重，因爲這三個打了他認定的妹妹。
不過，只是打了一頓而已，他沒有幹過吸人元氣的事，沒有害過人。
這……
我動搖了，聽了他的說法，我覺得這個鬼不該殺，可是那是金光和李賀的遺願，我若不做，如何對得起他們。
大概是我的猶豫被他發現，他還是一臉怒氣地看著我，撇著臉說：“怎麼，我交代完了，你還是想收了我麼，如果是這樣，我覺得你們跟那些打孩子的大人，沒什麼區別，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不不不，我連連罷手，試圖用道理說服他。
少年，這事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你以爲你留在這裡能有什麼用嗎，你以爲你教訓那些人這種以暴制暴的行爲很值得提倡嗎？
其實不然，你這叫仗勢欺人，你這樣做，根本沒什麼用，反而會讓他們心裡更加怨恨，然後有機會就會施加更過分的暴行。
其實這也不是重點，重點在於，這裡的老師打人是出於什麼情況動的手，無緣無故，還是別的什麼？
按我的想法，能到這個學校的學生，大多都是性格暴劣，成績不好，父母也拿他們沒辦法了，纔會寄希望於這種半軍事化學校，如果這個學校的管理也是順其自然的方式，那隻會助長那些學生往本來就不好的方向發展……
莫山突然暴喝一聲，“夠了，你說的我聽不懂，我也不想聽，我只知道欺負人是不對的，尤其是欺負我妹妹，誰欺負了我妹妹，我就要打回來，替她出氣。”
“我在人間飄蕩十載，已經見到了太多的不平事，我管不過來，所以我只管有我妹妹在的地方，我不信你們，我只信我這一對拳頭。”
我是真被這傻孩子氣到了，特麼認死理。
行，你不是奉行拳頭出真理麼，我跟你打一架，誰贏聽誰的。
我指著他問，你敢不敢賭。
他走到冷瑩前面，笑著說，“好啊，你跟我之前遇到的那些道士不一樣，我跟你賭，你說，怎麼賭？”
我笑道，說實話，我是想滅了你的，因爲你是惡鬼，又恰好是多年前地獄大亂中逃出來的惡鬼之一，我受到一個菩薩的提示，要我殺盡這三千惡鬼。
但是我發現你跟我之前遇到的惡鬼不一樣，你雖然是惡鬼，卻沒有做惡，這讓我沒有滅你的理由，所以我決定跟你打一架。我輸了，證明我沒有實力滅你，你留，我們走。
但如果我贏了，你就聽我的，我說你留在這裡以暴制暴的想法是錯的，你得跟我走。
怎麼樣？
“哈哈哈，可以，考慮到你只是一個凡人，我不用身法，你也別想對我使陰招，讓你那條狗和你朋友安份點，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們。”
冷瑩站到我們中間，想阻止我們，也不知道她是怕我被打壞，還是怕莫山被打壞。
莫山輕聲安慰她，“妹妹，沒事的，我有千年修爲，他打不過我，只要他不使詐，我也不會對他下殺手，你就當看個熱鬧。”
“聽話，啊……”
“嗯，哥哥小心……”
冷瑩對我們態度非常冷漠，對這隻鬼卻又是言聽計從，我已經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把莫山帶走，不能讓他這麼一直待在這小姑娘身邊，他這樣會害死她的。
開始吧，我示意小悅悅把冷瑩拉到一邊，並且抱住小吉，省得這孩子看我不對衝出來咬人。
這一戰，是我鍛鍊自己的關鍵一戰，這是李賀告訴我的。
他說跟王宇飛交手之後就發現了我能在戰鬥中加快身體與靈魂交流的速度，我如果想激發靈魂力量，就必須不斷地戰鬥，從戰鬥中吸取經驗，以激發潛能。
人，只有背水一戰的時候，纔會視死如歸，馬力全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