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小悅悅比昨天精神好多了，看上去也不再是一副頹廢的樣子。
因爲我爸媽不太聽得懂普通話，而小悅悅也聽不懂我們本地話的原因，導致雙方交流基本靠我，於是他們也很識相的不再交流。
吃飯的時候，小悅悅問了關於村子裡是否發生過什麼怪事，有沒有鬧鬼或者死人什麼的。
因爲我給他說過我爹自稱是陰陽師，所以他也不避諱，直接就問了。
我爹說死人的事很正常，這附近死人的，一般都會找他去看看，所以他在這十里八鄉的名氣很大，一般有點什麼靈異的事，人們都會來找他。
通常來說，遇到的都是一些頭七過了不走的鬼，或者就是心有不甘託夢來擾，意外死亡找不到自己家跑別人家的鬼，這些都是幾張符就能解決的事。
再加上我媽是醫生，誰家有個病痛都是我媽經手，藥到病除，所以這麼多年來，倒也沒有遇到過厲鬼、惡鬼或者怨魂。
而且真的搞不定了，我爹還能去找他師父。
但最近村子裡是真的出現了一樁怪事，大概就是半個月前，離我家不遠的一座大山上，夜裡會傳來鬼叫。
說是鬼叫也是村民們牽強附會，就是覺得那個聲音很可怕，而且來歷不明。
我爹拿出手機，放出一段錄音，說是他前些天專門去錄的。
起初我和小悅悅還以爲是村民幻聽，但聽到錄音的時候，我們也不得不信。
那聲音很奇怪，聲調不可怕，但是聲音的內容有點嚇人，“殺卡拉卡……殺卡拉卡……”
聽起來真的像這麼一回事，小悅悅問我爹有沒有上山看過。
我爹很不好意思的說，晚上不敢去，到了山下錄了這段音就回來了，打算在網上查一下有沒有什麼動物或者鳥類的叫聲是這樣的，如果是動物，那就沒必要往鬼怪方面想。
結果就是沒有。
白天他也跟人一起上去轉過，但是轉了一圈，都沒有什麼發現，那只是一座荒山，草木不生的那種。
後來他看到了山下有人工炸山採石，就猜測在山裡應該有墓，開山的人們驚動了墓裡的人了。
我爹帶著我們帶來門口，在我家右後方，約兩千米的位置，一座枯山，跟旁邊的山完全不一樣。
這周圍的大山，是連貫的，而且有草有樹，貴州的植被都是山腳多，山頂稀，越往上越少。唯獨這座山，草木不生，光枯枯的只有黃白沙石，彷彿一個枯頂男人站在一羣黑長直裡一樣鮮明。
小悅悅看了一會兒，說：“大叔你說錯了，不是這座山裡有墓，而是這座山，本身就是一個墓……”
出乎意料的我爹居然聽懂了，他啊了一聲，說自己在這生活了幾十年，這山從他印象中就是一直是這個樣子，他還真沒想過這座山居然是墓。
這麼大的一個墓，埋的會是個什麼龐然大物，難到是條龍？
小悅悅白了我一眼，龍個屁龍，真要埋了條龍，你們村的人個個都是達官貴人，你特麼還至於被開除，早就進中南海了你。
“我們去看看吧，大叔你有空麼？”
我問我爹能不能帶我們去看看，他說可以，不過白天不一定能看出什麼。
跟我媽打了招呼，我爹就騎車帶著我們過去，山路不好走，騎車也顛得屁股痛。
到了離山還有點距離的時候，我爹把車放在一個老鄉家。
我們村子有一半的人都姓程，但卻叫了一個不相干的名字，並不叫程家村之類的。村裡姓程的，幾乎都可以算一家人，同族不同家的那種。
這個老鄉也是程姓，算起來是我爺爺輩的，只是很少走動，所以關係也一般。
他看到我，快步走到我身邊，伸手指著我，張大了嘴想說點什麼，卻又半天沒有憋出一個字。
估計是看到我回來了，想打招呼吧。
我爹說他這個樣子也沒多久，我媽給他看過說是睡眠不好引起的功能障礙，勸他搬家，離那座山遠一點。
但他死活不走。
我向他點了點頭，叫了聲爺爺，然後就走了。我們要徒步走去那座山，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人，顯然大家都怕了這座山。
這座山其實不大，也不高，只是因爲座落在羣山之間，海拔可觀，但相對高度並不高。
遠遠看去，就像一座金字塔，尖頂而坡陡。到了山下，我們也看到了施工炸山採石的痕跡，在山的一面被炸平，他們估計是想從底部爆破，所以繼續往裡炸，炸出一個弧形山洞的樣子。
我爹說他們纔開始弄了一天，當天晚上就有怪聲傳出，第二天他們又繼續炸，第二天晚上聲音更大，於是第三天就撤走了。
小悅悅問那些炸山的人，離開之後有沒有事，因爲一般來說動了墓的人，會受鬼氣影響，輕則小病，重則發瘋。
我爹說沒了，除了提到這座山上傳來的怪聲時有些害怕，那些人一個都沒出事，還好好的。
但是離山最近的幾戶人家，每天聽著那鬼叫聲，確實有些被嚇壞了，說話都不利索。
那就是怪事，動了墓，卻沒有影響，而山裡又確實有聲音，除了把人嚇到，也沒什麼特別的效果。
來到山洞前，這個洞看起來像隧道的洞口一般大，但並不深，在洞口直接就能看到裡面的山壁，也就是四五米這麼深的樣子。
小悅悅拿出羅盤，在洞口轉了一圈，表情十分複雜。因爲羅盤指示正常，這裡沒有什麼干擾的東西存在。
我爹笑著讓小悅悅不要白費勁了，這些該試的他都試過了，洞裡面他也進去過，但什麼都沒發現。
小悅悅也不客氣地說，如果白天沒什麼發現，那晚上來更不會有發現，不存在哪一種鬼是白天沒有鬼氣，而晚上就有的……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對，昨晚我們來的時候，我明明感應到了鬼氣，而且很強烈，就是這座山。”
難道真的有什麼鬼是白天能藏鬼氣，而晚上顯露的麼？
也許，白天他不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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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你說的是鬼，鬼確實有可能白天躲在別的地方，然後晚上跑出來乾嚎，先不說他爲什麼要乾嚎，至少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我剛纔用羅盤，要找的是穴，是墓，卻
什麼都沒有，也就是這座山不是墓，但它又確實是墓……”
“怎麼會這樣……”
小悅悅彷彿陷入了一個想不通的怪圈，在原地一直打轉。
我爹突然大笑起來，指著小悅悅說：“我就說你不行吧，你纔多大啊，哈哈哈……”
我拉了下小悅悅，讓他別轉了，現在該怎麼辦，是走還是繼續查。
他不理我，我感覺很奇怪，再看我爹，他還是保持剛纔的恣式，指著小悅悅，口中傳來乾笑的聲音。
我看著他們倆，突然覺得很可怕，他們就像一瞬間變了一個人一樣。
我意識到，如果那些村民被嚇得口不能言，甚至精神失常，不是睡眠的原因，而是那聲音裡本就有這樣的魔力呢？
小悅悅平時不是這麼焦躁的人，我爹也不會這麼失態，可是現在他們都變了個人，我聽不到是因爲我真的聽不到，我聽力不如正常人。
一念及此，我抱著試試的心態，對著他們念正氣咒，畫出一個卍字打在他們頭上。
兩人應聲倒地。
小悅悅搖了搖頭，望著我，眼睛裡滿是恐懼，“快走，這裡有古怪。”
我爹也醒了，他滿是疑惑的眼神，說不應該啊，白天沒有聲音的，之前我來過好幾次都沒事，怎麼今天就有了呢？
我趕緊帶著他倆向山外走去，剛走出兩步，背後傳來一聲巨響，比錄音裡更清晰，更大聲，直入我的心靈。
“殺卡拉卡……”
小悅悅大喊著快跑，拉著我和我爹就跑，當我們跑到那個爺爺家的時候，發現他已經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渾身抽搐著。
而在遠處，那聲音還在響著，現在我也能清晰的聽到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白天也有聲音了？
小悅悅和我爹正在合力救老爺爺，他們倆人都有中醫的基礎，一個推拿，一個按穴，不一會兒，老爺爺就醒了。
他看著我們，仍然是一臉的恐懼。
我爹扶起老爺爺，說先離開這裡再說……
小悅悅和老爺爺坐上我爹的摩托，而我底子好，我可以跑。
我剛動身跑了兩步，猛然發現聲音變了，剛纔的聲音是“殺卡拉卡”，現在卻變成了火車的汽笛聲。
“嗚嗚嗚……”
他似乎是在悲傷？
卻在這時，鬼出現了，他在我心裡喊著，“回去，快回去，回山裡去。”
那一瞬間，我想起了十年前，我在棺材裡聽到過一個聲音，就是鬼的聲音。他叫我“跑，一直跑……”
十年前，我在棺材裡做了兩個夢，其實至今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夢，因爲太真實了。
第一個夢是我在棺材裡醒來，拼命的想出棺材，卻又在棺材裡自殺。
第二個夢是我再次在棺材裡醒來，但我變成了一個殭屍，我輕而易舉就衝破棺材，跳出墳墓。然後耳邊出現一個聲音，他叫我跑，一直跑。
我跑到了一座山下，卻被從天而降的閃電劈下，我不知道作爲殭屍的我死沒死，反正之後我就真正的復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