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啊, 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救你
因爲後堂住著都是劍叱閣九州十三門前來準備參加武林大會的高手,所以我們時常聽到隔壁的刀劍聲,以至於睡眠不太好。
但這樣也有個好處, 他們的聲音逼迫我著急起來, 雞鳴時我一聽到有人開始練劍, 我就蹭地跳起來去院子裡挽劍花。
但血滄瀾卻並不這樣, 他總是日間回籠覺睡醒才練兩個時辰, 吃好睡好,一點不著急。我本以爲他是仗著有寶劍纔不在乎這武林大會的,但他下午喝了幾杯茶走出來, 望見我將劍叱閣贊助給我的劍耍得虎虎生風,不禁大聲誇讚我底盤紮實、招式沉穩、剛中帶柔、進退自如。
他誇完我之後, 拿起樹枝刷刷將我打得七上八下, 看我狼狽才同情地抱著我說:“媳婦乖, 不哭。”
我被他殘忍地打敗後,才發現我腦子裡的那個聲音一直都是句無稽之談。如果我失憶前有過這樣的想法, 一定是因爲我的反應太慢。藥蠱讓我忘記了過去,不失爲一件好事,這樣我就不用知道過去是不是做了許多愚蠢的事。
爲今之計,想征服他只有一個辦法。
自從來到劍叱閣,我向來早起。但我這一次早起卻沒有練劍, 而是找了兩壇酒, 咕嚕咕嚕喝下肚, 臉上的紅暈正撲撲如火之時, 我跨著馬步緩緩地騎在熟睡中的血滄瀾身上。
我輕輕去解他的深衣, 他的胸膛露出嬌豔欲滴的皮膚來。我忍不住俯身親下,他忽然翻了個身囈語說:“別鬧......不能鬧......”
我的身上早已火辣辣地燒灼起來, 腦袋驅使著我不去理會他的反抗,我瞧他並沒有大醒,便繼續去解他的褲子,但這傢伙居然睡覺都繫著厚厚的腰帶,真不知作何打算。
我認真又急切地解著他的腰帶,冷不丁還要替自己擦擦頭上滲出的熱汗,心想這叫做什麼事啊,我一個女娃家家的,竟然對一個男人用強,傳出去臉還哪裡掛。
他似乎有些沉於夢魘,緊閉著雙眼大聲叫:“放開我,不要,不要......”
我哈哈大笑:“你叫吧,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我吐出最後一個字時,腰帶終於被我解開了。我迫不及待地將他褲子往下拽,但只拽得露出白花花的腰臀皮膚,他卻忽然清醒地坐起來,猛地推開我說:“秋小七!到底要我說多少次,別碰我!”
我被他推得差些掉下牀去。被自己的夫君在牀上無情地推開,我胸口的羞恥隨著多日憋屈的怒火一起衝出來:“爲什麼不行,你是我的夫君,我爲什麼不能碰你!我要碰你,我就要碰你!”
我喊著衝過去對他一通亂摸,他的眼裡發狂似地將我摁在牀上說:“我說不能,不是你不能,是我不能,你懂不懂!”
我哭著搖頭:“我不懂,我什麼都不懂!”
血滄瀾仍然使出發狠的力氣壓制著我的上臂,但卻緊閉了雙眼,如夢魘一般露出萬般無奈的神色。我望著他額頭上的汗珠點滴滾下,終於回過味來——他說的不能,或許是真的不能的意思。
我耳邊忽然聽到一個男子的哈哈大笑聲,雖然短暫卻絕沒有聽錯。我循著聲音的方向朝窗外看去,卻是一直貓跳上窗口。
血滄瀾無力地問我:“小七,你在看什麼?”
我支吾地說:“貓在叫,春......”
他冷笑地臥倒在牀上:“你是在嘲笑我嗎?”
我鼻頭一酸,緊緊地摟住他的脖頸:“我怎麼會,我永遠不會,我會陪著你,永遠都不離開你。”
他搖搖頭:“不,你會離開我的,等你恢復記憶,一定會離開我的。也許過去你早已經離開我,只是因爲失憶才同我在一起的。”
我安撫著他躺下:“天色還早,我先去練練劍。你要好好養精蓄銳,不然怎麼應付劍道比試呢?”
其實我也早已經心煩意亂,只想趁早地逃出來。我裝作無事地走出房間,發瘋了似的在院子裡狂奔幾十圈,直到累得跪在地上無奈地望著天悲哀地念了一句:“我不怪你,”我望著天默默流淚:“老天爺,我真的不怪你,你只是心狠手辣無情無恥喪心病狂,我真的半點不怪你。”
我正哭著哭著,忽然從牆的那邊掉進一把劍來。
我收了淚,好心將劍撿起,正打算拋回去,突然牆面上露出一個腦袋大聲對我喝:“臭小子,敢偷老子的劍!”
我這幾日都裝扮成雌雄雙煞那俊俏師妹的男裝模樣,所以他叫我臭小子也沒多在意。那人迅速地從牆上跳下來,我瞧他臉上數道刀疤,心情壞到了極點,只怕一個忍不住發作出來。於是狠狠白他一眼說:“拿走你的劍。”
刀疤臉惡狠狠地走過來,從我手中搶過劍,朝我唾一口。幸虧我躲得及時,不然這件衣裳可算廢了。但他這麼一唾,可算惹怒了我。
我瞪著淚眼對他說:“你這是什麼意思,想留下你的腦袋在我屁股底下當肉墊嗎?我成全你!”
我縱身躍起一個旋風腿將他踢飛,他手中劍脫,我順勢接住,剎那之間便橫在他的脖頸間。他仍然不依不饒地說:“你殺啊,有本事就殺了老子,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死了也叫青州燕門王小二!”
我一臉兇相地回敬他:“下輩子讓你孃親給你起個好名字吧!”
劍正要刺去,又是風中石子颼颼飛過,我數個躲閃騰移,眼前恍惚出現一個極快閃過白髮錦袍的身影。那個白影閃到王小二面前,將他一腳踢上天。我只瞧著王小二碩大的身體在空中翻了幾個滾,正正砸在對面客堂的院子裡。
這一當口,我的注意力全被那碩大翻滾的身軀吸引過去,全沒發覺那個白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我於是腦筋轉了轉,嘶聲力竭地大叫:“非禮......”禮字還沒出口,便被一人從後捂上了嘴。那人將我的雙臂在背後鎖著拉至一顆大樹旁,扯下自己的腰帶將我粗略地綁在樹幹上,小聲沒耐性地說:“叫什麼,叫什麼?”
我將他詐出來,自有些得意:“這全天下我只認識你一個白髮少年,葉痕,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蹤我?”
葉痕從後面緩緩地轉出來,表面看上去冷麪無神,我卻看到一絲他嘴角的抖動,明明就是繃著面,憋著笑。
他咳咳兩聲,望向遠方說:“其實,我只是路過。”
我冷笑:“你路過的真是時候啊。”
葉痕繼續憋著笑:“我直覺要是再不路過,就會有大事發生。”他終於忍不住噗嗤出來:“最後我發覺,我想象中的大事其實根本不算事,卻是你這個動不動想殺人的性子將我嚇住了。”
他圍著我,也就是圍著樹轉了幾圈,嘖嘖地絮叨起來,像個老頭子:“這藥蠱的效用的確是兩極端,一端是將你腦袋裡缺的那根弦補了上來,另一端是讓你變得衝動勇猛、熱情似火。這個熱情似火嘛,其實也不是壞事......這麼說來本座要好好感謝冰魄,她本想害我們,卻陰差陽錯地給你們吃錯了藥,這吃錯使得你們轉了性子,我已經對她有了一分感激;沒想到這種藥蠱除了使血滄瀾變得溫柔了些,並沒有對他發生‘那一方面’的作用。我在圓覺洞時便同谷主討論過此事,連谷主都不知爲什麼。到了今天總算明白啦,是因爲他原本就不能做那事,那麼催情的藥蠱當然沒有作用啦!”
葉痕說著說著,居然唱起小調來。我黑著臉說:“你閉嘴,趕快放開我,然後消失得遠遠的。否則我夫君醒來,絕不會放過你。”
葉痕繼續唱著曲兒,卻也依著我的話幫我鬆綁。將要放開我時忽然說:“秋小七,按照你現在心狠手辣的性子,本應該讓血滄瀾抓著來教訓我的啊。你爲什麼放我走?”
我愣了愣,白他一眼說:“你再不走我又要喊了。”
葉痕湊過來在我耳邊戲謔地說:“蠢貨,你心裡有我。”
我呸呸呸連呸幾聲,正想罵他不知羞恥,卻回頭間已經沒了人影。我的心裡忽然空落落:這小子,真的說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