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許天雷地出現(xiàn)或多或少影響到陸峰的心情,但陸峰亦沒有急著離去。因爲還沒有探聽到關於李浩宇的線索,即使現(xiàn)在離開,也僅僅是換個客棧繼續(xù)呆坐。
先前陸峰與許天雷的摩擦引起了不少吃客地關注,氣氛一時火熱不已,不少人都是帶著看戲的心態(tài)在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著。現(xiàn)在許天雷走了,吃客們自然是各回各的位置,繼續(xù)火熱朝天地吹牛打屁。一些真的假的,大事小事,似被這些人不厭其煩地說著。
陸峰靜坐著,自嘈雜音調(diào)中篩選關於李浩宇的信息。上官貞似乎心情也不是很好,坐在陸峰身側,輕輕倚著陸峰的肩,亦是不語。
這是一個枯燥的過程,兩人這一坐,便是一天。看進進出出的吃客們換了一批又一批。終於是在暮色將臨之時,陸峰聽到了關於李浩宇的信息。
那是一男一女,長相穿著都頗爲平庸,與凡人無異。但陸峰能感知到他們體內(nèi)的能量波動,知道他們是武者,但境界都不高。男子在破魂境左右,而女子還未踏入破魂三境。他們與陸峰之間就隔著一張空桌,正輕聲議論著。
“小黑,你聽說了嗎。這一次,李浩宇又有行動了。”女子喝了一杯酒,便睜著凝重雙目輕聲說道。
男子不以爲意地說:“能有什麼行動,無非就是又盯上了星辰閣的某個弟子,準備將其擊斃罷了。”
女子搖頭,話音更顯凝重:“這一次,與星辰閣無關。李浩宇的背後本就有不小背景。想必你也知道,李浩宇有一親生弟弟,名爲李袁。兄弟兩人關係頗深,李浩宇極爲疼惜李袁,而李袁亦尊敬李浩宇。”
男子有些不耐:“說這些幹什麼?”
女子道:“你聽我說就行。”見男子點頭,女子繼續(xù)說:“原本李浩宇本身與星辰閣並無仇隙,甚至一度想拜入星辰閣的山門。可惜,他們剛到這一區(qū)域之時,李浩宇的年紀已經(jīng)超過五十,而星辰閣院試的第一條件就是年齡不得超過五十。故此,李浩宇並沒有機會走入星辰閣。但他弟弟李袁不同,李袁遵循李浩宇的意願,前去參加了星辰閣的院試。
但是,結果卻是出乎意料的殘酷。那一年,參加院試的弟子少之又少,僅有寥寥數(shù)千。而通過院試,活著回來之人,更是少得令人膽寒。僅有七十幾人活著回來。而李袁,不幸隕落在了院試的結界世界內(nèi)。”
男子冷冷一笑:“倒的確是個悲慘的故事,但我不知,這些陳年舊事與現(xiàn)在的李浩宇又有多少關係。”
女子搖頭:“你可知,當年此事引起了多大風波?因爲這慘痛的結局令太多人無法承受,死去的參試者的長輩們竟聯(lián)合起來挑戰(zhàn)星辰閣的權威!當然,這無異於飛蛾撲火,上千名實力境界超過王座的強者聯(lián)合起來,卻也無法動搖星辰閣半分。甚至星辰閣閣主都未曾出手,五名長老,便徹底壓下了這場動亂!
這場風波讓絕大多人意識到,星辰閣不可力敵。轉而,他們想到了其他辦法。便是潛伏於暗處,獵殺至星辰閣出來的年輕弟子。這也算是另類地復仇。
李浩宇的浩宇閣
,便是在這般背景下出現(xiàn)的。”
男子神色不再輕佻,他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猜測,凝重問:“你是指,這些人的最終目的根本就不是星辰閣的這些弟子,而是毀滅整個星辰閣?”
女子點頭:“此事看起來不可思議,星辰閣這等龐然大物,屹立於悼凰已不知多少歲月,底蘊深厚,不可想象。說直白一點,除開當今的三大霸國,星辰閣可稱北方大陸的最強勢力!
然而,無論怎樣巍峨強盛的山門,一旦成爲衆(zhòng)矢之的,受千夫所指之時。這山門亦將受到毀滅性的衝擊!”
陸峰皺著眉頭,聽著這女子談天論地,似乎洞悉一切,心頭不免冷笑。陸峰可清楚,星辰閣僅僅是表現(xiàn)在世人眼中的外相勢力。要知道,星辰閣僅僅是窺天的一部分。別說這些烏合之衆(zhòng),就算是三大霸國也不願輕易招惹的勢力。
聽到此處,陸峰也來了興致,倒想聽聽這女子又有何等高深的見解。
女子繼續(xù)說:“我曾在浩宇閣混跡過一段時間,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聽到了一些關於李浩宇的秘密。
李浩宇的父親名爲李冠,是一名實力極強的流浪武者。具體多強,我不清楚。或許是皇極,或許是聖祖。但應該,還未觸摸到帝境。若非是李浩宇的背後有李冠支撐,李浩宇區(qū)區(qū)一名王座境武者,也不可能在山易城建立自己的勢力。
我要說的是,這一次恐怕有大風波將要席捲而開了。在悼凰城靠西的綿延山脈中,有一個強大勢力。這個勢力很隱秘,沒多少人知道,就算是我,也不知其名。這一次,李冠就是要去加盟這個勢力,試圖煽風點火,推動這個勢力與星辰閣之間的戰(zhàn)爭。”
男子狐疑地看著女子:“你這些話可有證據(jù)?你能確定?”
“證據(jù)的話,我的確沒有。這些都是我的推論,估計不久之後,這一片區(qū)都會陷入戰(zhàn)爭禍亂之中。在這之前,我打算離開這片是非之地。你最好也聽我的,趁早離開這裡。”
說到這裡,兩人都沉默了下來。片刻後,男子冷笑一聲:“說來說去,這所謂的大事,根本就與李浩宇沒有多大關係。不過,還是多謝你的提醒了。”
之後,兩人又零零碎碎地說了一些,但都敏銳地避開了關於李浩宇以及星辰閣的話題。說通俗點,就是說了一大堆廢話,聽得陸峰也沒了半點興致。
陸峰側頭,瞧見窗外暮色已至,便輕笑著說:“貞兒,今天就到這裡吧。明天再來。”
說著,陸峰起身便欲走。上官貞卻問:“我們?nèi)ツ难e?”
這一問倒是難倒陸峰了。在這山易城,兩人似乎也只能住客棧了。陸峰聳了聳肩,便說:“那就在這裡歇息吧。”
說罷,陸峰便走去櫃檯處。直接找掌櫃開了一間上等廂房。
待夜深人靜時,上官貞已經(jīng)安靜睡去。陸峰一個人坐躺在牀鋪上,思索今天那女子說的話。
毫無疑問的是,關於那次慘痛的院試,陸峰瞭解得比那女子更多。因爲,陸峰親身經(jīng)歷過。無論是真龍一役,還是星雨劫,陸峰都親眼目睹。
現(xiàn)在想來,星辰主界會出現(xiàn)星辰通緝榜,恐怕根本原因就是那一年的院試所致。因爲那些蒙受憤怒與仇恨之人,本身無力對星辰閣進行正面報復,便暗中獵殺星辰閣的弟子。久而久之,星辰通緝榜也就出現(xiàn)了。
還有便是,女子提到的悼凰城以西的隱秘勢力,陸峰也隱隱猜到,那個勢力,恐怕就是段朋所在的肖盟。這個由肖智領導的低調(diào)勢力。按理說,肖智本就屬於父親麾下的戰(zhàn)將,即使創(chuàng)建了肖盟,也該效忠於父親,不應該與星辰閣爲敵的。
陸峰認爲這隻有兩個可能。其一是肖智已經(jīng)背叛了父親,準備創(chuàng)建一個屬於他自己的王朝霸業(yè)。其二便是,那個莫名其妙的女子在胡言亂語。
在陸峰看來,恐怕第二種可能的機率要高些。那女子也就區(qū)區(qū)靈階武者,對於高層武者的世界又能懂多少。畢竟,肖智是父親手下的戰(zhàn)將。陸峰可不信,敢跟隨父親一同忤逆大黎王朝的戰(zhàn)將會無端背叛父親。
這個問題陸峰暫且不去思考,畢竟現(xiàn)在陸峰也管不了。
倒是,另一個信息讓陸峰感到有趣。陸峰自己都未曾想到,精挑細選接的通緝?nèi)蝿眨故且晃桓约河兄环譁Y源的傢伙。
關於李袁的死,恐怕除了吳瀟,就已經(jīng)沒有人比陸峰更清楚了。
李袁並非是死在院試試練之中,而是被吳瀟斬殺的。當初陸峰在冰川帶同武鋒,李袁,石雲(yún)三人爭奪冰雪靈芝。激戰(zhàn)中,武鋒被陸峰殺死。而李袁與石雲(yún)則是喪命在了吳瀟的滅世星辰棋之下。
事實上,李袁的死與陸峰並無多大瓜葛。甚至當初紛爭已經(jīng)塵埃落定,冰雪靈芝已經(jīng)落到陸峰手中之時。陸峰是打算放過李袁與石雲(yún)的。但吳瀟卻認爲有滅殺二人的必要,強勢出手了。這事,原本就若同沉墜於海底的針線,無人知曉。卻不知,他父親李冠竟將仇恨轉移到了星辰閣。他的兄長李浩宇亦成爲星辰通緝榜序列第二的狠人。造成這結果的直接兇手自然是吳瀟。到現(xiàn)在,似乎吳瀟的罪過落到了陸峰頭上。
陸峰感到好笑,因爲就在剛纔,他心裡產(chǎn)生了一絲對於是否繼續(xù)任務的猶豫。僅僅一瞬,陸峰就將這抹遲疑掙扎的心緒泯滅。
這個任務,必須完成!
李袁,本就並非善類。雖然吳瀟殺死李袁的理由極爲牽強,但陸峰不認爲錯的人是吳瀟。又或者,即使錯的人是吳瀟,陸峰亦當站在吳瀟這一側!
所以,李袁該死!
至於李浩宇。陸峰心裡冷笑,此人殺害上百名無辜的星辰閣弟子,當爲惡人!或許這個時代善與惡本就沒有界限。強者便是正義,便是善。而弱者,本身就是罪惡。殘酷的世道里,這本就是血淋淋的真理。
那麼索性無關善惡,陸峰亦有殺死李浩宇的理由。
因爲,這是擁有不菲收益的任務。
就是不知爲何,陸峰作出這個決定後,心裡會升起一抹罪惡之感。就好像,自己纔是殘忍罪惡之人。
陸峰自嘲而笑:“或許,我也有著一顆溫柔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