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時間長短的概念,於武者與凡人之間的見解往往是迥乎不同。面對十年光陰地消逝,絕大多數凡人當是唏噓感慨,人生苦短,一生能有幾個十年。對於武者而言,大多是漠然看過。武者,哪怕是低階武者,一生中有著太多的十年。區區十年走過,確乎很難在武者漫長的人生中蕩起太多扭曲邏輯
對於時間長短的概念,於武者與凡人之間的見解往往是迥乎不同。面對十年光陰地消逝,絕大多數凡人當是唏噓感慨,人生苦短,一生能有幾個十年。對於武者而言,大多是漠然看過。武者,哪怕是低階武者,一生中有著太多的十年。區區十年走過,確乎很難在武者漫長的人生中蕩起太多漣漪。
對於陳小帥而言,眨眼而逝的十年,卻有著太多的波折,太多的感動令其若凡人一般,深刻地體會到時間對於人類而言,無論是武者或是凡人,無論是一日或者百年,均有著無法估量的價值。
事實上,在十年前陳小帥踏出魯國嘯寧鎮開始,他就已經對枯燥流逝的時間升起了厭倦之感。長居嘯寧鎮這樣一個難起風波的小鎮,陳小帥的日子可以說是乏味無比。每日,除了修煉幾乎再沒有其他事情可做。隨著時間日復一日地淌過,許多沉寂在陳小帥心頭的疑惑亦漸漸浮上淺灘。
一如,陳小帥自己都不明白他對於韓雪究竟抱著怎樣的情感。一如當日側著臉對著南宮碗的偷偷一瞥,又抱著怎樣的心態。陳小帥自己也說不清楚。
直到某一天,閉關不出的陳小帥收到了請帖。那是韓雪與黃城成親的請帖。
盯著手心紅色的請帖,陳小帥的心卻是出奇的平靜。那感覺,沒有半分心疼與遺憾,反而是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落了個輕鬆。
那時候,陳小帥才明白。以前自己自以爲是的喜歡,說簡單一點,就是那種正常男子對於一個漂亮女孩自然升起的好感。因爲韓雪長得漂亮可愛,所以陳小帥會對她升起好感。這便是一目瞭然的邏輯。
當韓雪睜著認真的美目,問陳小帥是真的喜歡嗎。陳小帥會迷茫,會不知所措,直至最終回答不知道。簡單邏輯地推理下,陳小帥似乎是該肯定點頭的。可所謂邏輯,僅僅是一種看似合理的推論。很多時候,人自身的情感引導下,往往會做出許多不合邏輯的事情。陳小帥的情況,便是如此。
如果,當時陳小帥真的點頭做了肯定回答。那麼他往後的人生將會發生顛覆性地變化。或許,陳
小帥依舊會選擇走出魯國,走出嘯寧鎮。因爲他與陸峰之間有著約定,少年狂妄的年歲裡所立下的三百年之約。又或許,在時間地堆積下,陳小帥會真正意義上愛上韓雪。可對於人類本身而言,感情方面在很多時候,往往是再多的時間也無法扭曲半分。如此,陳小帥害了自己,更害了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孩。
時至今年,陳小帥回想起當年的那一幕,都不由得暗暗慶幸。幸好,自己沒有迴應韓雪……
正是因爲此事,陳小帥漸漸對於世間邏輯之事有了思考。在他的認知中,自己眼中所能看見的一切,都遵循著一定的邏輯。一如,烏雲密佈便會下雨。一如,溫暖季節便會葉展花開。又比如,受恩便知滴水涌泉之理,受怨便記此仇必報之事。林林總總的一切,或因自然規則,或因人性冷暖,均遵循著一目瞭然的邏輯。
可是,自然規則並非恆定,亦有矇蔽世人之時。一如溫暖季節未必百花盛開,亦有冰冷而開,暖軟而謝的臘梅。同樣的,人性冷暖,更是難以揣度。並非所有人都是知恩圖報,亦存在人性泯滅恩將仇報之人。反之,亦有闊達瀟灑之人,縱使天大仇恨亦可一笑泯之。
此種與之邏輯推論完全迥乎不同之事,事實上是困擾了陳小帥許久許久。因爲陳小帥認爲世間的一切都存在著可順理推論的邏輯。當這些不符邏輯之事之人出現,陳小帥便會向著更深的層次思索。久久地思索之後,陳小帥得出的結論是——世間一切定然是有跡可循,存在著邏輯。只是,這邏輯也存在著扭曲的可能!
所謂扭曲邏輯,陳小帥的理解中卻是極爲簡單。比如邏輯推論中,當初的陳小帥是應該點頭回應韓雪的。可陳小帥直至最後都未曾肯定答覆韓雪。這便是陳小帥自身情感地牽引,或冥冥中,陳小帥下意識地認爲,自己點頭之後,一定會後悔。故此,陳小帥做出了邏輯之外的選擇。
這便是扭曲邏輯,人類自身的情感,在某些特定的場景下,可使邏輯發生扭曲。
反之,若陳小帥答應了韓雪。那麼,邏輯依舊。而發生扭曲卻是陳小帥自身的情感!
所以,不僅僅是人類的情感可扭曲邏輯。反過來,邏輯亦可以扭曲人類自身的情感!
因爲陳小帥遊歷於各國之間,以一個小武者的身份輾轉。更多的時候,陳小帥更是以凡人的身份融入攘攘人流之中。正是如此,許多演繹於世俗之間的炎涼百態,悲歡苦辣,陳小帥是看得尤爲透徹。陳
小帥沉默看過仰頭懊悔多年前做出錯誤抉擇的白鬚老者涕淚縱橫的畫面,他亦看過拒絕世俗賄賂最終無端入獄的官宦仰頭笑罵天地不仁的場景。他看過年輕女子爲追尋富貴而冷漠推開心儀男子的狠心。他看過稚嫩孩童偷走魚販活魚放回江中的笑顏。看過……
人生百態,世事炎涼,於凡夫俗子之間,演繹淋漓盡致。作爲旁觀者的陳小帥,卻感觸至深。
因爲官宦爲人清正,世事渾濁。所以官宦無端入獄。因爲女子愛慕富貴,男子清苦寒酸。所以女子拒絕了男子。因爲孩童純真善良,河魚無辜。所以孩童偷走了魚販的魚,放回江中。因爲凡俗中人生苦短。所以老者會因往昔的錯誤而痛哭流涕。因爲……所以……
恍惚,凡塵中一切的一切都遵循著簡易的邏輯。而陳小帥鎖看到的是,無論是怎樣的邏輯誘導,面對抉擇之時,都要用自己的情感與理性去選擇。而非被邏輯所扭曲。
在陳小帥離開魯國嘯寧鎮的第五年,陳小帥終於迎來了在他的邏輯思考中,必須認真應對的第一個選擇。
那是一個名爲百里傾心的女子。她喜穿清淺色調的素衣,顯得樸素。亦不愛梳妝打扮,總是以素顏恬淡的清麗臉頰去面對世人。可其做起事來,卻是一轉清純樸素的氣質,化作了一分比之男子更爲強硬粗獷的姿態。令陳小帥尤爲深刻的是,她一劍刺穿一名男子的胸膛,冷漠回頭之時,被她紮成一捆長長馬尾的秀髮受牽引而揮灑至她胸前,輕擺幾下,便安靜垂下。她輕抿一下嘴脣,看著陳小帥說了一句:“長得挺好看的一個傢伙。”
當時陳小帥感覺腦袋空曠了一陣,他吃驚於女孩的瀟灑轉身,他亦吃驚於女孩的淡然平靜。他更吃驚於女孩這句莫名其妙的話。
當陳小帥回過神來之時,百里傾心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腕,說:“走吧?”
陳小帥擺了擺手,將其素手擺開,才莫名其妙地問道:“去哪裡?”
“哪裡都好。”
陳小帥沒好氣地說道:“我不認識你,我爲什麼要跟你走?”
“因爲我救了你?”
她依舊話音淡淡地說道。只是話音中明顯有一分強勢,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原本陳小帥還想反駁幾句,百里傾心卻再度抓住了陳小帥的手腕。卻是想也不想就是闊步就走,陳小帥自然受力而趔趄兩下,被拉著跟在了她的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