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廖夫關心的問題在10分鐘後得到了答案。

先鋒號還要滑行一會再次點火才能入軌，但是姍姍來遲的加強芯一級終於穿過大氣層，開始調整姿態進入回收程序。

謝廖夫擔憂的狀況沒有出現，火箭傳回的信號顯示一切正常，這說明它至少沒被大氣層燒壞。

當幾次減速後的芯級出現在地面攝像機放大的畫面中，發射中心還是被嚇了一跳。

加強的二號火箭芯級是首次飛行，但更長時間和更高速的灼燒讓其表面黑的像是至少使用了10次以上，焦黑的箭體完全掩蓋了表面的印花。

發射中心特別怕精細的格柵舵受到損害，好在看上去雖然烏黑一片但沒有出現故障，加強的芯級還是在一羣人的心驚肉跳中被回收塔架夾住了。

謝廖夫擦了擦冷汗，有些後怕的說道：

“或許芯一級的隔熱層處理要和回收的二級一樣，雖然這次成功了，但我還是覺得有些冒險，一次回收對箭體的磨損幾乎是普通發射的三倍。”

林炬：“我覺得不炸掉髮射塔就算成功，或者說少燒點樹。”

此時外界已經能看到發射工位旁邊樹林冒出的灰煙了，估計黃局長正在那裡指揮滅火。

謝廖夫：“……”

這種問題他在聯盟還沒遇到過，畢竟北方那冰天雪地要想起火不太容易，拜科努爾在哈薩克境內是大草原和戈壁灘，倒真是他的知識盲區。

……

京城，國賓館。

尤里一行在先鋒號發射結束後飛回了京城，在這裡準備進行月球科研站建設磋商。

不過因爲到達的時間是下午，於是就只晚上和航發委一起用餐，然後尤里就被航發委的專家問了一個致命問題：

露西亞既然準備增加月球科考站的合作項目和發射計劃，那準備用什麼火箭呢？

尤里自然回答是RKA目前規劃的葉尼塞系列超重型火箭，航發委倒是不懷疑葉尼塞火箭的技術問題，而是委婉地問他這種一次性火箭的發射費用露西亞能不能承擔得起。

雖然航發委的長征十號也是一次性火箭，但是航天局造的起用得起，要多少有多少，生產速度和資金都夠，而且還有新遠的可重複使用火箭能用呢。

反觀露西亞，葉尼塞火箭能不能保證一年打一發都不好說。

這的確是個尖銳又不能避而不談的問題，所以尤里局長只能先糊弄過去，特意忍著沒喝多少酒，晚上把隨行的兩位設計師叫過來一起熬夜。

拉楚克和米克林晚上也沒什麼睡意，聽著尤里局長的抱怨：

“他們讓我去看先鋒號航天飛機，就是想告訴我露西亞在太空上已經落後了，以此來使我們妥協和讓步！

在他們看來，露西亞在月球探索上已經沒有實力了，是可有可無的對象，更想獲得其他方面的東西！可二十年前，他們才從我們這裡拿到RD120的資料製造YF100，那是多麼落後的東西，現在卻反而在航天上超越了我們。”

米克林只能保持沉默，二十五年過去，露西止住衰落的態勢就已經很艱難了，現在有點復興的勢頭非常難得，但只能說鄰居的發展太快，太瘋狂了。

拉楚克：“但露西亞還是有優勢的，大推力氫氧發動機、核推進和空間核反應堆，而且我們的生產成本也應該更低。”

尤里搖搖頭：“現在要想趕上重返月球就必須搭華國人的車票，合作是一定的，我們得展現自己的實力，載人登陸方面太複雜了暫時不行，那就從設備和運載能力入手。

我們要有一款能夠如期服役、能夠保證不低發射次數的超重型火箭，否則就是兩手空空和阿伯有什麼區別？難道要我們和那些頭上頂著方格子的人一樣只能花100億美刀去買船票嗎？”

米克林：“葉尼塞火箭一次要拋棄掉6臺RD171MV和一臺RD180，這確實很難生產，價格也很貴。

但是，研製阿美和華國那樣的可重複使用火箭是來不及的。”

尤里：“實在不行我們去買新遠的控制系統，他們連歐空局都賣，我們也能買到。”

拉楚克和米克林對視一眼，沒想到尤里真的有這樣的想法。

米克林見證過聯盟航天的榮耀，他難以接受曾經能和阿美爭霸的露西亞航天陷入需要在航天技術上依賴他人的結果。

在和拉楚克默契的眼神交流後，他終於下定了決心。

“尤里，我們其實有可回收巨型火箭的，而且非常大。”

……

12月2日，尤里率領的RKA訪問團隊離京。

後續月球科考站的露西亞部分建設計劃依然沒談攏，但是航發委的一次小小施壓也有成果：

尤里表示露西亞未來的可重複使用巨型火箭將很快確定下來，具體立項後會再來商議月球科考站的建設計劃。

而這款可重複使用巨型火箭的內部代號已經確定：11K30，颶風，或者叫做能源2號火箭。

能源2號（別名颶風）火箭就是發射聯盟暴風雪號航天飛機的兩級半巨型火箭，起飛質量2200噸，近地軌道運載能力100噸以上，可以把32噸載荷送往月球，27噸送往火星或者金星。

芯級8米直徑，採用4臺190噸推力（真空）的RD0120氫氧發動機，4枚3.9米直徑助推器，各搭載1臺RD170發動機， 推力800噸。

在80年代後期，聯盟認爲能源號火箭太貴決定開發複用技術，於是產生了能源2號設計。

能源二號將每枚助推器安裝上摺疊機翼、機輪和渦扇發動機，分離後可以自行按照飛機的方式降落到機場回收。

而芯一級則被改造成航天飛機式，加裝尾翼和可控舵面，從兩級改爲一級整體，一路把載荷送上軌道，再進入大氣滑翔返回回收。

這個方案可行性極高，技術比垂直回收簡單不知多少，但問題是滑翔回收系統死重很大，可能會導致運力的極大下降。

而且芯級作爲整體就相當於一級半入軌方式，很影響運載係數，要想盡可能保留運力那需要極高的設計功底。

垂直回收顯然死重更少更輕便，但是，露西亞已經沒有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