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大眼珠子瞪著不累嗎?”
楊天醒徑自走到陸業鳴的對面坐下,瞧著陸業鳴有些僵直的眼神兒,終於忍不住調侃起來,沒辦法,自己不說話,這陸業鳴一時半會兒的還抹不開面子。
有人給臺階,陸業鳴人老成精似的人物如何不懂,愣了幾秒鐘之後,趕緊借坡下驢,擠出一個難堪的笑容道:
“哦哦,啊……楊兄弟啊,這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不認一家人啦,不瞞老弟說,兄弟我也爲國家做點小事情,咱們都是一家人。”
陸業鳴在心目中已經認定楊天醒是軍方的人,或者是與軍方有極深淵源的人,背後的力量與自己背後的力量相比,不遑多讓。自己什麼身份什麼年齡?摸爬滾打半輩子才建立起這麼一張關係網,而楊天醒這麼年輕就有這麼強大的後盾,前途不可限量。
楊天醒從陸業鳴的態度上馬上就判斷出陸業鳴的思維轉變了,這狐貍竟然透露了自己的一點小秘密,這是不把楊天醒當做對手的表現,成了。
只要有人服軟,矛盾就好解決。陸業鳴很快做出了自己的讓步,他記得國保部二號人物的希望把這件事儘量消除影響的囑咐,直接給楊天醒開了一張一千五百萬元的支票。當初楊天醒爲自己要一千萬,爲三十二號要五百萬,加起來就是這個數額。
“楊兄弟,你看這數額還滿意嗎?”陸業鳴試探著問。
楊天醒滿不在乎的接過支票,瞄了一眼數額後將支票揣到兜裡,點點頭道:“湊合吧,不過據我所知,你操控了八進四的四場比賽,還有一個人你對不起他,你給我的這一千五百萬包括他的嗎?”
當著明人不說假話,陸業鳴也點點頭道:“當然不包括,多的五百萬算我送給你的,咱們交個朋友,而既然楊兄弟願意爲那個人出頭,我就幫你把戲做足,我再出一筆錢你去做好人,算是我給你的禮物。”
這禮物一送就是雙份,陸業鳴很會做人,給足了楊天醒面子和裡子。
狼與羊之間是沒有什麼交情不交情的,但狼與狼之間卻必須有,如果不處理好狼與狼之間的關係,撕咬起來兩敗俱傷,而兩敗俱傷的結果不是陸業鳴和楊天醒所需要的。
三十二號沒有走,當洪圖手下軍官開始驅趕人羣散去的時候,楊天醒及時通知了周光遠,讓他把三十二號留下來妥善安置療傷。
三十二號名叫黃飛虎,與中國神話故事裡的一個神將同名。中等身材體格壯碩,長相普通卻有一種撲面而來的凜然,最主要是有一股不服輸的氣質,這種氣質是一個做大事的人必須具有的品質,這也是楊天醒欣賞他的原因。
見面以後,楊天醒遞了一張一千萬的支票給他,言明這是給他爭取到的獎金,按照黃飛虎進入前四名,前四名不排名次獎金均分的數額給的。
這種舉動令黃飛虎大出意外又大爲感動,訥訥半晌,看楊天醒執意要送也就順水推舟收下來。
這份大禮物在前,楊天醒和顏悅色的與黃飛虎攀談起來。黃飛虎雖然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但對楊天醒這個人還是認識的,尤其是他知道楊天醒頂住了黑裁判的壓力大勝對手這個事實,心中也有對楊天醒的欽佩之情。
黃飛虎是個爽直的漢子,面對和善的楊天醒,面對詢問,幾乎是竹筒倒豆子將自己的來歷說了個一清二楚,他認爲面對楊天醒不需隱瞞。
原來黃飛虎是外國人,是白象國滿尼爾邦的抵抗軍人員。白象國特有的種姓制度是與現代社會格格不入的糟粕,低種姓和賤民無人權,滿尼爾邦生活的百姓據說是神州遺族,千年前就定居在那裡,這種身份當然爲白象國種姓主義者不喜,滿尼爾邦百姓受盡了壓迫和欺凌,被迫反抗。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幾十年抗爭下來,數萬抵抗者和平民死於衝突中。
但是抵抗軍沒有屈服,在白象國高壓政策下依舊頑強的生存。黃飛虎與另一個同伴來到中國,是爲了收取一筆款項。在抵抗軍控制的地盤裡有一種珍貴的中藥材,中國商人發現後採購了一大批,當時款項不足說好尾款讓他們派人收取,黃飛虎就是執行這個任務。
到了中國以後,現金款子倒是足額收到了,但是他們低估了小偷的厲害,還沒等到達邊境就被偷了個一乾二淨。錢沒了只好求助藥材商人,藥材商人出了個餿主意,讓他們以自己小公司名義參與地下黑拳比賽贏取獎金,這纔有黃飛虎出現在金樽會所參加拳賽的事情。
聽完解釋,楊天醒好奇地問:“一千萬夠不夠?你們回去後要是錢不夠會有什麼麻煩?”
黃飛虎感激道:“足夠,還多了六百萬,要是空手回去,我無法向同志們交待,只有自殺謝罪,這是同志們的血汗錢,也是我們繼續生存的底氣,從這方面說,楊兄弟你是救了我一命,大恩不言謝,我今天把話放在這,只要是楊兄弟到了我那裡,你會受到國王一般的接待的。”
“你還有一個同伴?”從剛纔的話裡,楊天醒聽出對方有兩個人。
黃飛虎忽然變得神色黯然道:“死了,畢竟我們弄丟了四百多萬的款子,那位同志經受不住打擊,又不看好我比賽能贏,前天趁我不注意跳崖了。”
“唉!”楊天醒嘆了口氣,惋惜道:“你們太看輕生命了,錢能比命重要?錢丟了再去賺,何苦。”
黃飛虎喃喃道:“你不知道,你不能理解,這些錢在我們眼中看來就是糧食就是武器,就是幾百條人命,爲了這個,死上幾個人算什麼。”
好吧,不談這個問題,楊天醒頓了一下又問到了他感興趣的問題。
“你們用這些神州幣錢買武器好用嗎?哪裡買?”
說到這個事情,黃飛虎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他現在的心情用大悲大喜來形容也不爲過,喜的是終於不辱使命將錢弄回來了,不僅弄回來還多出一倍以上,對於楊天醒這位恩公的好奇,他選擇了直言相告,雖然這些都是秘密。
“神州幣好用得很,雖然兌換商會剋扣一些,但絕對能兌換出去,我們武器來源有二,一是從腐敗的當地**軍那裡買,二是我們與吐火羅國的一些軍閥有些接觸,也能從那裡搞到一些。”
吐火羅國四戰之地民風彪悍,曾經對抗過幾乎所有世界強國,至今還在內戰,武器多得很,黃飛虎從那裡買武器毫不奇怪。
當楊天醒詢問還需要什麼幫助,要不要派人護送黃飛虎去取錢後,黃飛虎搖搖頭表示拒絕。
“你們國家除了有一些小偷之外,還是很祥和的,比起我們那個地方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我們那裡天天死人打仗的,總有人想欺負我們。”
“想要不受他們欺負,只有挺起胸膛跟他們幹!”楊天醒舉起了拳頭揮了揮,同時扭頭瞧了瞧摸著下巴正不知道想什麼的陸業鳴。
“對!幹!”黃飛虎同樣挺起胸膛,豪氣頓生,也對著陸業鳴看了看。
陸業鳴把眼皮撂下來,裝作看不見黃飛虎的動作。
留下了那個藥材商的地址電話後,黃飛虎依依不捨的同楊天醒告別,同時再一次邀請楊天醒到滿尼爾邦抵抗軍駐地做客。
送走黃飛虎後,楊天醒也喊來劉昌,準備離開。現在錢有了,公司危機暫時解除,有了一點喘息時間,楊天醒的情緒變得平靜。做客什麼的,以後再說吧。
洪圖已經先一步離開,幫楊天醒主持公道後,洪圖心情也是大好,這件事將兩人的關係緊密的聯繫起來,洪圖相信楊天醒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以後他將會從楊天醒這裡拿到更多的巨大的回報。
從洪圖告別時緊緊抓著自己雙手的神態裡,楊天醒看到了更多的渴望。
陸業鳴從這場事件中收穫更多的是落寞。高傲的賭王在楊天醒這個不屈不撓的後輩面前顏面盡喪,想想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難堪的?
瞧著垂頭喪氣的陸業鳴,楊天醒只想到了“人艱不拆”四個大字。原本還想說幾句話,但是忍住了。人家都已經這樣艱難了,就不要再拆臺了。
劉昌知道楊天醒得到了一千五百萬後,驚呼之下立即要求楊天醒借給他五百萬,藉以補充流動資金。
楊天醒不同意這個數額,比劃了兩根手指,表示只借給他二百萬,惹得劉昌不高興嚷道:“你就小摳吧,沒錢等我把企業幹垮了,你也賺不到錢,別忘了你是大股東。”
“那就三百萬?”楊天醒也退了一步,當初劉昌就想找他那些有錢朋友借三百萬,現在借給你三百萬應該行了吧。
劉昌依舊不滿,“一百萬一百萬的加有意思嗎?當初咱倆借不到錢,你是不認識有錢人才借不到的,現在你認識有錢人了,你還借不到?讓他入股,一個億分他一成股份。”
誰啊?楊天醒順著劉昌的手指頭一看,正瞧見聽了這話有些生氣的陸業鳴。
陸業鳴有些氣憤的回道:“無恥小輩,什麼破企業一成股份就值一個億?看我好欺負是不是?拿誰當大腦袋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