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戒嚴, 南宮太后動用自己暗中所有力量封鎖了皇城,即便如此,南宮太后依然覺得寢食難安。
今日一早, 徐後帶著宮中嬪妃叩拜南宮太后, 來了半個時辰, 跪了半個時辰, 深秋的寒氣通過地面直入心底。
“明華大長公主到?!?
沒等到南宮太后的赦令, 倒是將多日未曾入宮的明華大長公主等來了,后妃們心思各異,只是這些, 明華大長公主沒心思管。
旁若無人的走進南宮太后的寢殿,明華大長公主冷冷瞥了一眼隱形人站著的陶姑, 隨即在下首坐下。
“母后您還真是清閒。”似笑非笑的扶著髮髻上的簪花, 明華大長公主高昂頭顱, 氣焰囂張,“就等著外面的人跪出好歹, 也是,有的人死了,自然也不會讓有的人好過,您的性子兒臣也是瞭解幾分的。”
“哀家年紀大了,你說什麼聽不真切了, ”灰白的眼珠轉動, 全無焦距, 配上這張毫無情緒的臉尤爲恐怖, “可憐哀家的外孫女, 人都死了,母親還不冷不熱, 也真是報應。”
似譏似諷,言語詞句無一不透露威儀。
對此,明華大長公主冷嗤:“自然是報應,世代不絕?!?
話畢,一陣靜默,很快宮女將兩位大臣家的小姐領了進來。
“臣女文梨兒(謝時意)參加太后,參加明華大長公主?!?
“起吧?!陛p飄飄的一句話讓兩位女孩目光一沉。
看樣子今天可不是單單陪著南宮太后說話這麼簡單。
“起什麼起,跪著像朵花似的,就跪著,本宮看著開心得緊?!?
起身的動作被叫停,文梨兒和謝時意齊齊恢復到最初的模樣,不敢露出半分不滿。
自阿嬌翁主過世後,明華大長公主的性情越發令人捉摸不透了,也越發偏向南宮太后,一不小心就真的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和南宮太后目前腹背受敵需要拉攏朝臣的境況相反,明華大長公主因著鎮北候妻子這一點,成了被拉攏的對象,這段時間在長安絕對是橫著走的人物。
“你說的這叫什麼話,傳到宮外又是一場笑話,都這麼大了,還是和當初一樣不長腦子。”南宮太后嘆息道:“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麼辦纔好,哀家也老了,護不了多久了。”
“能怎麼辦?!泵魅A大長公主道:“以前本宮顧慮太多瞻前顧後,如今都這歲數了,當然要將前些年的窩囊氣發泄一番,不求恣意妄爲,但求恩怨終結,得以安眠?!?
話都到了這份上,文梨兒和謝時意埋著頭,對此時劍拔弩張的情形努力降低存在感,這兩位誰的火燒上來都是致命的。
然而,能被南宮太后叫來可不是充當棋子這麼簡單。
等時候差不多了,南宮太后扶著額,看上去十分疲憊,明華大長公主冷眼瞧著說了一句話就被打發出去的文梨兒和謝時意,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果然,門外傳來傳來了尖叫,等南宮太后佯裝震驚的大步離去,明華大長公主懶洋洋的跟了出去。
這場戲,還得唱下去,她也得好好看下去。
有人演,有人編,何樂而不爲。
明華大長公主全程冷眼旁觀,看著進進出出的御醫和戰戰兢兢跪著心思百轉的嬪妃,百無聊賴的嘆氣。
“怎麼,你們也看戲,確定不跪著?!泵魅A大長公主似笑非笑睨了一眼看似怔楞的文梨兒和謝時意,“本宮不說了,你們跪著挺漂亮的?!?
兩人保持著良好教養,提著裙邊跪在最後,掩著頭,掩住一切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