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上早已準備好的U盤,她快速地開始運行上面的一個小工具程序,桌上的宮廷式精美座鐘“滴答”響著,秒針在勻速前行,細微的聲音在這安靜到極點的書房中,此刻卻像是一聲聲急促的催促。
小小的程序解壓完畢,黑色的界面浮現出來,後臺運行的程序開始自動搜尋,在整個電腦中檢索著。流水般的文件在屏幕上飛快閃過,令人目不暇接。
……走廊另一頭的主臥中,浴室裡的水聲在流淌。原芮風漫不經心地在淋浴中沖洗著。蒸汽氤氳,遮擋著浴室中的視線,也隔絕了外界的聲響。
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小間諜程序,林磬面色平靜,終於,程序頁面微微一窒,跳出了一行小字:“發現隱藏文件,是否複製?”
她快速地點下“全部複製”的選項,很快,在間或的停頓中,一個個的隱藏文件夾被複制下來。留意著面前的座鐘,她的神情有點漸漸緊張,洗一個澡,應該要不了太多的時間,面前的書房門,也有可能隨時被推開。……
快一點,再快一點。看著掃描的進度條在一點點向著100%逼近,她不知不覺中掐緊了自己的手心。
伸手關上方形的巨大蓮蓬頭,原芮風在一片蒸汽中,扯下旁邊架子上的純棉大浴巾,慢悠悠地擦拭著頭髮和身上。很快,水淋淋的赤裸身體已經被毛巾吻幹,他走到浴室中靠近門邊的儲物櫃,打開來取出了嶄新的乾淨浴袍。
推開門,主臥裡依舊空無一人。林磬還沒有做好那點簡單的工作嗎?他坐在牀邊把頭髮又擦了擦,終於等得不耐,起身向著書房而來。
安靜的書房裡,搜索全硬盤隱藏文件的進度條終於完成了100%!林磬的心一陣狂跳,根本來不及看那些具體內容,已經下意識地開始拷貝到自己的U盤上。速度很快,都是文檔類的文件,體積不大。
忽然地,她擡起頭,傾聽著走廊上隱約的聲響。地毯足以吸收任何足音,她聽見的,是一聲隱約的開門聲。死
死咬著牙,她沒有終止複製粘貼,而是繼續等待著。
完成!她飛快地拔下U盤,重新把它掛上自己的脖頸時,因爲緊張,她的手指在微微顫抖。越是心急,越是慌亂,她的鼻尖滲出了細細的汗。
……“吱呀”,書房厚重的雕花木門應聲而開。原芮風披著寬鬆的雪白浴袍,明朗而俊美的臉出現在門前:“還沒忙完?”
端坐在那裡,林磬的手指輕搭在鍵盤上,似乎正在敲打。有那麼短短的呆滯,她很快地嫣然一笑:“還差最後一點點,馬上就好。”
完全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原芮風微笑著走了過來。自然而然地和她擠在那張寬大的椅子上,他剛剛洗浴過的身體緊貼著她。
“我來幫你。”他低聲道。
“不不,不用了,真的馬上就好。”林磬沒有看他,手裡的鼠標輕點,屏幕上,KJD事務所的業務報表赫然在目。
原芮風依舊不願意離開:“早點幫你做完,你才能陪我嘛。”輕嗅著林磬的頸間,他悻悻的,“看我,多麼清新好聞,你都快要臭死了……”
深夜。
一直是單身居住的臥室裡,終於第一次有了女人和男主人同眠,剛剛躺上牀的男人,很快就陷入了沉睡,均勻的微鼾響起來。
而繡著精美刺繡的真絲牀品下,大牀的另一邊,林磬卻在夜色裡睜著眼睛。怔怔地看著窗外的月光,她的目光幽深,清冷而沒有情感。
忽然地,極爲微弱的震動從枕頭下傳來。她無聲地掏出手機,靜音狀態下,幽藍色的屏幕泛著黯淡的光。打開短信欄,一條剛剛發送而來的短信赫然閃爍著。
“好,我幫你的忙。”署名,黎奉天。
她看著那名字,眼裡閃過一絲冷漠。很快地,她刪掉了那條短信,開始按動手機鍵盤:“別讓我姐姐知道。”
“放心。不過你也要答應我,幫我求得你姐姐的原諒。”
林磬的眼睛中,閃過一絲壓抑不住
的憤怒的光。壓下心頭的悲憤,她飛快地回信:“這種事,外人永遠幫不上忙。她是否原諒你,取決於你的過往!”
手機那頭陷入了沉默,很久也沒有再發來震動的短信。林磬盯了半天,正要關機的時候,屏幕一亮,終於又信息回覆再度回覆過來:“你的態度,對我們都很重要。”
咬著牙看著那堪稱無恥的話,林磬沉默了很久,才終於打下一句:“先幫我的忙,事成之後再說。”
……K城郊區那棟獨立的私家歐式別墅裡,黎奉天看著手機上閃爍的回信,似乎在沉思著。很快,他也同樣刪掉了往來的所有信息,從樓上的書房來到了樓下。
客廳的沙發上,林笛抱著膝蓋,默默地坐在那裡,看著牆壁上碩大的液晶電視,似乎在凝神觀看,又似乎在怔然出神。察覺到身邊男人的陰影伏下來,她沒有擡頭也沒有說話,只是依舊專心地看著電視,好像那裡面的內容如此精彩。
看著她,黎奉天輕聲道:“太晚了,去睡吧。”
微微搖了搖頭,林笛漂亮的大眼睛裡沒有什麼表情。
“天天看這些電視,真的不覺得無聊嗎?”黎奉天並沒有因爲她的冷淡而沮喪,依舊平靜地道,“我去拜會過你過去學校的老師,他說你對畫畫是真的熱愛。既然這樣,爲什麼不畫下去呢?”
別墅的二樓,甚至在第一時間就專門爲她專修了一間畫室,裡面買齊了所有專業工具和畫筆顏料,可是自從被迫住進這裡的第一天,林笛就從沒踏進去一步。
“樓上的畫室有什麼不滿意的,或許是辦事的人不懂,你可以說出來。”黎奉天好脾氣地道。
終於,林笛擡起了頭,直直地看著他。
“我不想早睡,只是因爲想把和你同牀共枕的時間縮短一點。我不想畫畫,是因爲只有在潔淨的心境下才會畫出好作品來,而這裡--”她柔弱的聲音好聽地像是清脆的黃鶯,可是語句卻像鋒銳的刀,“我覺得很髒不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