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完全不記得了,對吧。”
秦婭一臉無語地盯著洛川,水潤的雙眸也帶上了無奈的嘆息。
不得不承認23世紀的技術就是厲害,只要忽略邊緣些許的模糊,完全就像是真人面對面地坐在眼前,每一個細節都展現得惟妙惟肖。
女醫師還是洛川熟悉的模樣,水汪汪的大眼睛,圓圓的娃娃臉,整齊的空氣劉海掛在光潔的額頭上,清爽而利落的馬尾則綁在腦後,隨著玉石般白皙頸部的轉動,不時劃出俏皮的弧線。
身上寬鬆的醫師大褂,被她詢問時微微前傾的身軀支起了曼妙的曲線,白色的電子筆習慣性地在主人的把玩之下,畫出一圈圈讓人壓力山大的圓形。
此刻,穿越者規規矩矩地坐在書桌前的座椅上,面對秦婭犀利依舊的指摘,真心感到無言以對。
出院時特別囑咐過要每週五聯繫一次,但這幾天他早就過得沒日子了,壓根就不知道今天就是自己出院後的第一個週五,害得人家等到了夕陽垂落,都快下班了纔不得不主動打電話過來,實在是理虧的很。
洛川本來打算打個哈哈,或者乾脆來一段俏皮話什麼的先糊弄過去再說,可惜,看到對方帶有嬰兒肥的可愛臉頰,都隨著主人不爽的心情,有些氣呼呼地鼓了起來,心跳就莫名慢了半拍,嘴上也不受控制地認了慫。
“對不起,是我的錯,請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見怪。”
說罷,穿越者還慎重其事地站起身來,朝著女醫師的方向恭恭敬敬地彎腰作揖,道歉的態度還算是誠懇。
——如果忽略他不時賊兮兮偷瞄對方臉色的樣子。
“算了,沒關係啦,”秦婭本來氣呼呼的樣子頓時消失不見,被對方滑稽而誇張的表演逗弄地掩口失笑,俏麗的模樣讓洛川的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女醫師原本睿智冷靜的營業態度也隨之消融,屬於鄰家大姐姐的溫婉氣息撲面而來,彷彿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醉人甜香,順著鼻尖就滲入了他的心田,一時間說不清這是種什麼滋味。
穿越者過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人家看不合適,趕忙挪開了視線。
而秦婭也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有些匆忙地收斂起了笑容,貌似不經意地看向另一邊的無人角落,將自己天使般的側顏和細長的頸部線條暴露在對方的視線之下,就連素手上旋轉電子筆的速度都比平常快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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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處飄來的微風,輕輕順著女醫師柔美的面容,拂過從鬢角垂下的一樓髮絲,髮梢微微浮動間使得她的面容更添些許朦朧,明亮而出塵的雙眸帶著微微的閃爍,望向遠方的未知,嘴角上淡紅色脣彩在恰到好處的光照下散發著溫潤的華光。
眼前絕美的景象使得洛川不由得又將目光轉了回來,本來也就70分的容貌,此刻要是再度評分的話,絕對能拿90分以上。
穿越者心裡不禁感慨萬千,老實說他非常懷疑自己是不是患上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癥(一種被綁架之後,在無法反抗的情況下愛上綁架者的心理疾病),要不然怎麼會只是幾句話的功夫,就搞得一向機靈的自己如此魂不守舍。
最後還是秦婭搶先反應了過來,她收回了投向遠方的目光,隨即好像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先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後收斂了笑意說道:“還傻愣著幹嘛,還不趕緊坐下。”
洛川這才注意到,自己依舊是那副點頭哈腰給人賠禮道歉的樣子。
穿越者挑了挑眉毛,露出了爽朗的笑容,絲毫不爲自己剛纔略顯浮誇的演技感到害臊,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
——沒辦法,哥這幾天經歷風風雨雨實在是太精彩,想不淡定都難。
“人家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幾天沒看到還真的挺想你的。”
鬼才信。
女醫師毫不猶豫地賞了對方一對衛生眼,半點也不相信這個油嘴滑舌的傢伙出了院還能想起自己,隨即調笑道:“好啊,既然這麼想我要不要考慮一下乾脆住回來得了,這樣不就又能天天見到了”。
說完,她自己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大大的眼睛都快彎成兩輪月牙,看來洛川之前的一番做派明顯是起到了作用,使得兩人之間的談話更像朋友之間的相互玩鬧,而不是職業心理醫生對於病患精神狀況的冰冷剖析。
“哎呦,您饒了我吧,您那裡我實在是住不慣,哈哈,要不這樣您乾脆住到我這兒得了,你是不知道,這地方特別的寬——。”
“打住打住,什麼叫我這裡住不慣,而且一見面就約人家女生去你家住是幾個意思啊。”
“我不是這意思,不對,好像就是這意思,不是不是你聽我說啊……”
時間隨著兩人之間久違的輕鬆對話而逐漸流逝。
洛川不知道對方怎麼想,反正對於他來說,秦婭可謂是他這個世界上最熟悉的人,入院期間幾乎天天“膩在一起”——躲都躲不掉的那種——每次談話的內容都相當深入,再加上一開始被架上強制答題機時被毫無保留的坦誠。
雖然當時極爲牴觸,但時間久了他也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架勢,願意和女醫師進行有一說一式的交談——也想過扯謊來著,就是每次都被戳穿。
而且穿越者剛纔所說的想念對方也絕非虛言,如果不是剛一回家就遇到了接二連三的破事,搞得他頭暈腦脹、應接不暇,哪裡還等得到週五,隔天恐怕就迫不及待地向自己的主治醫師彙報最新動態了。
——畢竟,女醫師算是他在這裡唯一的朋友了。
突然間,洛川看著眼前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的貌美女醫師,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好奇。
兩人之間的每次談話總是由秦婭主導,而話題也永遠都圍繞著所謂的夢境,或者穿越者不可能知曉的原主過去,他從來都沒有主動打聽過關於對方的事。
她出生在一個怎樣的家庭,她的父母是否健在,她小時候生長在一個怎樣的環境……關於她一切的一切,都好想知道。
也許是衝動作祟,也許是習慣了在她的面前坦率地表達出自己的想法,穿越者脫口而出,直接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女醫師面對突如其來的問題,似乎有些遲疑。
“……想知道關於我的事?”
嗯嗯。
洛川果斷的點了點頭,率真的目光不帶一絲雜質,也沒有半分扭捏,只有最純粹的,讓人無法拒絕的好奇。
秦婭眼中本能的警惕很快消散了,她露出了知心大姐姐般溫暖而充滿母性光輝的微笑,上半身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靠在椅子背上,將手中的白色電子筆隨手插進了醫師大褂的胸袋裡。
“可以啊,我們好像還從來沒有聊到過關於我的事。”
她伸出了自己細長的食指,輕輕地點在下巴上,黑亮的眼珠飄向上方,有些自言自語道:“從那裡開始說起呢?嗯……。”
“對了”,女醫師啪的一聲雙手合十,聲音都少了幾分平日裡誘人的沙啞,平添了許多少女般充滿活力的清脆,“對了,可以跟你稍微說說我家裡的事。”
隨即她看向洛川,有點像給小朋友講故事那樣說起了自己家庭。
…………
秦婭出生在一個單親家庭,從小就跟在自己的母親秦雲舒身邊,一次也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母親也不允許她提及或者問起有關父親的事。
強勢的單親媽媽在家裡可謂是一手遮天,總是習慣性地代替自己的孩子做出決定,女醫師的遭遇有些像洛川的前世,幾個細節確認下來更加堅定了穿越者的想法。
這也讓秦婭有些吃驚,爲何有人會如此理解自己的遭遇。
唯一的區別在於,相比起穿越者前世父母的綿裡藏針,她的母親則更加的直接且強勢,近乎命令般一手把持著就學就業,乃至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可以說她的生活幾乎全部籠罩在母親的陰影之下。
“……其實這麼說也不對,”聊性正濃的秦婭搖了搖頭,腦後的馬尾也左右搖擺著,表示出了異議,“也不能說是生活在母親的陰影下,就像是我自己的專業,也是因爲喜歡心理學,所以纔會成爲心理醫師。”
女醫師似乎是爲了堅定自己的信念,又點了點頭繼續道:“而且,當上主治醫師之後,她也允許我自己搬出來住……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穿越者也擁有類似經歷,當即表示了贊同。
“父母的出發點也是爲我們好,雖然有些時候會用力過猛。”
嗯嗯……就是這樣。
秦婭的眼中透露出被認同的欣喜,而後有些自嘲地說道:“我發現你其實比我更適合當心理醫師,有沒有考慮往這方面發展?”
“我也想啊,問題是先天不足。”
穿越者雙手一攤,表示自己著實不是那塊料,不過,他的話語倒是勾起了對方的興趣。
“先天不足?哪方面?要是需要補習的話,我可以幫忙哦。”
說罷,她還狡黠地補充道:“當然,可不是免費的,特別是針對像你這種土豪,得加倍收費!”
“我說的先天不足,指的可不是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