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用時光鏡幹嘛?”天機首座眉毛一揚,旋即掩嘴笑道,“規矩你懂的吧?”
“我自然明白。”嘉言十分罕見地臉頰一紅。
我微微側目,不知道他們葫蘆裡賣著什麼藥。
“恩,以後兌現就是,等我想到了,再和你說。”
天機首座笑嘻嘻地拿出一個沒封面的大本子,提著一隻好大的毛筆在上面龍飛鳳舞:裁決首座欠本人一個人情。
我滿頭黑線,這天機首座原來還是個精明的生意人呀。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道理,可是萬年不變的。”
天機首座見我一臉懵逼,笑著解釋了下後就拿出了乾坤袋,在裡面一陣搗鼓,白煙滾滾中,一塊晶瑩剔透的橢圓形水晶鏡片也隨之閃現在我的視線裡。
水晶鏡片前短有一段凹糟,天機首座接過嘉言遞過來的菸頭,將它放置在上面。
“時光呀時光,你掌管歲月的流逝,記錄所有的真相!請你大顯神通吧!”
天機首座雙眼緊閉,念起咒語。
水晶鏡片立時嗡嗡作響,鏡面閃過一道道霞光,緊接著霧氣大作,不多時,還原了現場畫面裡顯示的地址就是在杜比多號郵輪的底部,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在正中央,他拿著類似刀具的東西,將救生艇和救生圈的繩索悉數都割斷了!這傢伙身材高大,體格健壯,那黑黝黝的臉龐似曾相識……
天!
“是他!”
我心中吃驚,情不自禁地叫了出來。
兇手居然是左老師身邊的黑人!
早上我們都還剛見過……
嘉言捏著下巴沉默不語,他在地上踱來踱去,顯然在思考。
我心緒難寧,這黑人當時也沒怎麼留意,要不是有時光鏡的幫助,恐怕我們還不知道敵人已經打進我們組織內部。
可最大的問題是,以左老師這麼精明的人,怎麼會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呢?
還是說,她就是有問題的……
我不敢想了,我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從農村來到都市裡求學,一無所知的純真姑娘了,經過了一些人和事,我對很多東西的想法都改變了。
特別是人。
人心最複雜,也最歹毒。
你永遠也不知道誰纔是朋友誰纔是敵人,會咬人的狗通常都不會叫。
而隱藏在黑暗中的陰謀,究竟會是在何時,何地向你發起進攻和挑戰統統都是不可預知……
“可以結束了。走吧,這黑人肯定不是末後黑手。真正的主謀,我們還得把他揪出來!”
嘉言冷冷地發話,說實話,我一個小女生對這些邏輯性很強的推理完全不在行,也給不出什麼有針對性的建議和意見。
既然嘉言說撤,那就先撤吧。
“多謝天機了,以後若用的上本座的地方,還請務必切莫諱言。”
嘉言含笑著擡了擡手。
天機首座摸了把額頭的細汗,而後將時光鏡收入袋中,擺手道,“小事一樁,請我吃頓好的再說。”
“恩?”
嘉言眉梢輕揚,似乎有些吃驚,而天機首座大笑著提了提塌下來的袍子,朗聲道,“好久沒到陽間透透氣了,不吃點好東西回去,本座對不起自己這麼大的肚子呀。”
“那好,天機可賞臉自然最佳。今晚可一定要一醉方休。”
嘉言含笑著拍了拍天機首座的肩膀。
天機首座如觸電般跳了開去,撇嘴道,“裁決,你別和我靠的這麼近。你難道忘了我最討厭和長得很帥的男人站一起嗎?雖然我也巨好看,身材也爆好,但是我不希望你分擔了我受注目的眼光。”
我聽後差點膝蓋一軟摔在地上,這天機首座……貌似很二呀,而且自戀的簡直想謀殺了他啊!
華燈初上,杜比多郵輪一片燈火通明,好一個盛世繁榮的夜景。
因爲保密工作到位,此時消極的情緒害沒有擴散開,而隱藏在這一派盛景後面的死亡氣息,又有幾人能嗅的到呢?
我們選擇了一間法式大酒店的自助餐廳,天機首座的出場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回頭率那當真是百分之八百。
這傢伙體型太龐大了,虧他打扮的還很拉風,又豔又麗,而且臉蛋真心清秀,確實是一道秀色可餐的饕餮盛宴。
“給我來二十條秋刀魚,以及各式煎魚烤蝦深海大蟹,肉多一點,各種做法都上一盤,還有……”
天機首座拿著菜單嘰裡咕嚕的胡點一通,別說,這傢伙法語說的可溜了,尼瑪的,這冥界出人才呀。
不過他噼裡啪啦的超快語速聽得那名年輕的法國侍應一愣一愣的,估計是把他整暈了。
“天機首座,您……吃的下嗎?”
我瞠目結舌,嘉言倒是淡定,含笑不語,歐若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了,靠在嘉言的肩膀上,還打起了盹。
“吃的下,不這麼吃怎麼會有這麼好的身材?”
天機首座哈哈大笑,衝我擠眉弄眼道,“以後不許這麼稱呼我,你都是我弟妹了,叫我仙宇哥哥就行。我的全名呢叫做許世仙宇,是當年縱橫天下,強盛無匹的大唐帝國許世家族的第七代家主,只可惜死的太早了,不然可能現在的小學課本都能讀到我的豐功偉業。”
我聽了一陣不可思議,這特麼比穿越還牛逼啊。
“仙宇哥哥,那……那在大唐,真的以胖爲美?”
“當然,聽說過武則天吧?比我還肥,上官婉兒是頭母豬,文成公主嫁給松贊干布的時候整垮了好幾座神攆,至於高陽公主,辯機和尚是和她行房時被壓死的,還有太平公主,她認識薛紹的時候,她家的裁縫爲做新衣,趕工了十天十夜才完成,因爲實在太大了……”
我目瞪口呆,差點一口鹽汽水嗆死我自己,都說歷史是不可複製的,更是不可逆轉的,可真相真的是這樣?
那也太雷人了吧?
過沒多久,好幾個侍應推了三輛餐車才把食物端了上來。
“不說了,餓死本座了,先吃先吃。”
仙宇哥哥左拿雞腿,又拿燻肉,一口一口,乾淨利索,手起刀落,好不快活。
我看著他狼吞虎嚥,水果,蛋糕,飲料,葡萄酒,魚和肉,統統風捲殘雲,像是從非洲逃來的難民。
“天吶,這家餐廳會被他吃窮的……”
我拿著刀叉,突然有些同情起這餐廳老闆了。
說巧不巧,就在半刻後,左老師和她的黑人朋友出現了。
那黑人長得還行,打扮時髦,爲人熱情,笑容也很親切,我怎麼也無法把他和兇手聯繫在一起。
“這麼巧。”
左老師和我打了聲招呼,我連忙站起來,微笑道,“左老師你們也來吃飯啊。”
“是啊,介紹下,這是華萊士,我在英國認識的朋友,他是名賽車手。”
左老師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瞥了瞥我身邊的嘉言,我假裝沒看見,衝那黑人笑道,“你好華萊士,我叫張甜甜。”
“你……好。”
華萊士說著半生不熟的中文,我英文還行,和他隨意地聊了幾句就拜拜了。
左老師似乎很忌憚嘉言,也不和他攀談,和我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了。
我剛坐下,嘉言就將一杯咖啡推到我面前,“別被假象所矇蔽了。”
“恩……”
我自然明白,再說這個世上,除了我的父母,我最信賴的人就是嘉言了。
“裁決說的對。”
仙宇哥哥終於放緩了進食的速度,他抿了抿嘴,曼聲道,“這黑人腳底虛浮,雙目深陷,顯然是縱慾過度。這種人陽氣流失過多,繼而導致陰氣太重,很容易被鬼上身,或者被操屍。”
“什麼?你是說他已經……”
我一恍惚,看著不遠處的華萊士衝我一笑,那白的嚇人的牙齒當真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