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言的復甦,引發了天地變色。
雷聲轟隆中,大雨滾滾而下;狂風肆虐,透著些許冷意。
“孽障!你竟……”
尼姑勃然變色,嘉言展露出的強大氣場驚得她不斷後退,連臉色也變得慘白起來。
我心中又驚又喜,人生的跌宕起伏實在是來的太快太猛了,嚇得我現在還是後怕不已。
“孽障!你……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尼姑似很畏懼,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頭流下來,呼吸都有點不穩了。
“妖尼,剛在地窖中被你設下特殊陣法,使得本座無法連接天地真氣,以致被你偷襲得手。”
嘉言薄脣緊抿,巨劍被他倒提著,更顯英姿颯爽,每踏出一步彷彿都有無數金光簌簌落下,畫面太美,令人心生無數漣漪。
“本座不惜催生本命真元,方能三次進化,突破你的樊籠!妖尼,你生性奸惡,過於歹毒,而且妖言惑衆,爲害鄉里,這白靈一家,怕是受了你的蠱惑,以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連基本的人性都泯滅了!”嘉言單拳緊握,濃眉擡起,“本座身爲裁決,定斬不赦!”
隨著他話音落下,只見他全身金芒濺射,豐滿的羽翼如同彩雲般舒展而開。
驀然間,他已飛至高空。
颶風凌虐,雷霆萬鈞!
只見他高高地舉起湛藍的巨劍,引九天奔雷至劍尖,嗤嗤的燃灼聲帶出無數電光,讓人瞠目結舌!
“孽障!你這是要……”
尼姑倉惶而退,無上的威壓震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似已感受到了殺機,開始逃亡!
“黯滅神劍雷霆絕誅!”
嘉言冷酷的聲音似從穹頂傾蓋而下,雷鳴電閃中,他揮劍斜劈,霸氣無雙!
全身上下燃燒的如同一團巨大無比的藍色火焰,向著尼姑狂卷而去!
“轟!”
地面被砸出了一個巨坑!
尼姑七孔流血,強大的力量將她擊穿,身體一片焦黑,已然屠戮當場!
“該死的!可惡……”
一團黑色的陰影從尼姑的頭頂浮現了出來,化成一片面目猙獰,無口無舌的鬼臉。
他陰毒地看了嘉言一眼,瞬間就想消散遁去……
“厲鬼!哪裡跑!”
嘉言羽翼飛騰,黯滅神劍緊隨而至,連克數道氣勁,在半空中迅速佈下劍陣。
只是那鬼臉法力不弱,黑氣翻滾中,劍陣陣陣爆破,他撿了個缺口,飛快逃匿,片刻之後,已然煙消雲散。
“裁決首座!這仇我記下了!桀桀……我會來複仇的!”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厲鬼既退,我只覺得無形的威壓散去,身體一鬆,癱軟在了地上。
極目望去,白羽的大姨已然昏迷,白叔也一聲不吭地躺在地上。
嘉言彷彿用盡了能量,“噗”的一聲,慘然地噴出幾口濃血。
他半跪在地上,身上的金芒漸漸褪去,銀色的戰甲和巨劍也跟著消失不見了……
“老公!”
我悽吼著,心如刀割,奮力跑過去將他扶住。
他的臉色蒼白的跟雪片似得,虛弱的都說不出話來了。
“老公……老公……”
眼淚啪啦啪啦地往下掉,我控制不住地發抖,很怕失去他……
“甜……甜……”
嘉言半閉著眼睛,顫動的手指想輕撫我的臉,卻在半途中就垂落了……
他這是有多虛弱啊!
我的眼淚流也流不完,那一刻,我害怕極了,只能用力地抱住他,緊緊地抓緊他的手。
“你不要說話……不要說話好不好……求求你,我怕……”
我痛哭流涕,心臟像是被人挖掉了一樣,空落落的。
所有的海誓山盟,所有的天高地遠,都不如我眼前的這個男人……
他愛我,敬我,疼我,憐我。
呵護我,照顧我,保護我,珍惜我。
他是項羽,是尉遲敬德,是神武通達騎士的象徵。
他是潘岳,是納蘭容若,是詩三百中真愛的吟唱者。
沒有他,我什麼都不是。
我是如此卑微,他卻視我如珍寶。
我的事就是他的事,我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
他是如此真心的付出,爲了我連性命都可以罔顧。
此情此意,海闊高深,我怎能不愛他如己?
縱有三生煙火,若只換得與他一世迷離愛戀,我也願赴湯蹈火,無怨無悔。
神啊,求求你,千萬不要讓我失去嘉言啊……
我又是祈禱又是恐懼,眼淚流乾,也訴不盡我的柔腸百斷。
“甜……甜……”
嘉言痛苦的咳嗽著,他終於還是拭去了我的淚水,他的手好冰好冰,一直在抖,我心痛的不能自拔,真想替他承受這苦難的一切啊!
“甜……甜……別哭。”
嘉言還在艱難地安慰著我,那心疼的樣子讓我忍不住又是放聲大哭。
他用了好大的勁才從懷中取出一個白玉獅子的玉佩,用手指的血滴滴在玉佩上,玉佩開始變得滾燙起來,伴隨著濃煙滾滾,一頭通體雪白無暇,漂亮的如同精靈般的獅子出現在了我的眼眸中。
那白獅威風凜凜,毛髮如雪,極有靈氣,幽冷的眼眸似能說話。
“甜……甜,在我離開的時間裡,歐……歐若代我保佑你……”
嘉言劇烈的咳嗽著,我腦子一片空白,只知道抱著他哭,而那白獅的眼眸里居然流露出了悲傷之色,在他的臉上親暱地舔了舔。
“歐……歐若……保護她……”
嘉言眷戀地撫摸著白獅子毛髮,看了我一眼,那眼裡包含著無盡的愛意和眷戀……
“我……我會回來的,我的愛人……相信我。”
我哭得更大聲了,感覺連苦膽水都卡在喉嚨裡了,隨後懷裡一空,嘉言慢慢地虛化……消失了。
“老公!!!”
我兩眼一黑,心痛地昏闕了過去……
等我醒來時,已是兩天後了。
白羽抱著我就是一陣痛哭,她似乎感覺很對不起我,可我知道這根本不是她的錯,她只是一名無辜且可憐的受害者。因此,我毫不怪她,要怪,也只能怪我吧……
白羽哭著向我述說了一切的起源和經過,原來是她母親生了一場怪病,四處求醫無門,偏方都用了,什麼藥都吃了,可就是無濟於事。後來就聽信了大姨的迷信之言,去深山老林裡的尼姑庵裡請了個道姑過來做法事。
哪裡想的到那尼姑竟然是邪門歪道,不僅貪財,心眼還很壞,說是白羽的母親中邪了,要給白羽配陰魂招鬼魂出來向他求情,才能解了白羽母親的邪病。
可悲劇的是那尼姑是個半吊子,鬼魂是招出來了,卻招來了千年厲鬼。那厲鬼不僅上了尼姑的身,還把白羽的父親母親連著大姨都操縱了,每天都跟個行屍走肉一樣。饒是白羽年輕,加上還有利用價值,纔不至於很早就給他害了。
要不是我們趕來的及時,恐怕白羽不僅要在儀式中生生死去,還要成爲厲鬼的傀儡,鬼奴,永生永世的陪伴他……
以上當然只是白羽的推測,不過據我推斷,也大概離真相八九不離十了。
嘉言走後,我很頹廢。
感覺身上少了一塊肉一樣,心臟的位置被人咬出了一道巨大的缺口……
我整天魂不守舍的,想著他的一顰一笑,他的好與壞,他一切的一切……
有時候看著鏡子,就好希望他能出現在我身後,溫柔地抱住我,在我頸間耳鬢廝磨。
看著窗外,有時就莫名的想起他。
吃飯想他。
睡覺想他。
看電視想他。
躺著也想他,坐著也想他……
可任憑我有多麼想他,即使在心裡召喚了無數遍,他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那隻白獅在我醒來後,居然變成了一頭小小的白色獅子狗。
它還是很漂亮,但是神情絕頂驕傲,拽的不行,經常看到它孤獨的望著月亮……
它不吃肉也不吃肉,只是喝水,喝清水。
不過它始終跟著我,或許,只是因爲它履行對嘉言的承諾吧……
今天,初六了,再過幾天就要回學校了。
我無心打彩地整理著衣物,想到嘉言,心中又是一陣空蕩蕩的……
“他會回來的,你不用擔心。”
我好像聽到有人在講話,聲音很冷靜,還蠻好聽的。
我回過頭,天,居然是那頭拽拽的傻狗!
它正一臉孤傲地凝望著月亮,然後,它皺了下眉頭,衝我說道,“我不叫傻狗,我叫歐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