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掉到地上,喬沫害怕驚慌後退,後背貼著門板,聲音顫抖,“你……你爲什麼不躲?”
在場的人都不敢相信喬沫會開槍,嚇得都慌成一團,鍾齊及時扶住西爵翌,他傷心難過又生氣地看著她冷笑,“你不是要報仇嗎?”
邵辰榮生氣地對著喬沫吼,“你這女人怎麼這麼沒良心!”
唐三在一旁對著手機急吼,“醫生,快通知醫生到書房,快!”
喬沫紅了眼,但一想起牧玄越父子所受的罪,她心裡那個恨就無法平息,她沒想過要殺西爵翌,但他必需受到應有的懲罰,狠了狠心,“我是要報仇!你若是不想死的話,就馬上去治療,若是死了,我只會罵你活該!”
“閉嘴!”邵辰榮又吼了她一句。
喬沫的話無疑又刺激到了西爵翌,他再次噴出了一口血,伸出沾血的手指著門口,“滾出去,以後永遠都不要讓我見到你!”
喬沫咬著脣,眼睛血紅地轉身跌跌撞撞跑出帝樂宮,她開槍打他是失手,雖然恨他但不想他死,她不走只會刺激他,只有走了,他才能及時得到搶救。
花弋痕看著她失魂落魄跑出來,推開車門下車,“出什麼事了?”他聽到槍聲了,卻未見西爵翌按照他預計的一樣追著喬沫出來。
喬沫驚魂未定地看了他一眼,拉開後座車門就鑽進去,“開車,我要離開這兒,離開帝京!”
花弋痕關上副駕駛座車門,陪她坐在後座,一邊吩咐木瞳夕快點開車,一邊關切地握著她的肩膀問,“我聽到槍聲了,西爵翌想傷害你?這個王八蛋!”
喬沫擡頭看著他,眼淚終於流了下來,“是我把西爵翌給打了?”
花弋痕和木瞳夕皆是一驚,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發展。
“我開槍打了他的心臟,心臟,是在心臟的位置。”冷靜下來之後,喬沫害怕了,如果她把西爵翌打死了怎麼辦?她會跟著他一起去死的。
“你開槍打中他的心臟?”花弋痕完全難以置信,西爵翌這個對手死了的話,他應該開心的,可是看到她害怕傷心,他完全開心不起來。
喬沫連連點著低垂的腦袋,眼淚也跟著連連滴落,突然揚頭抓緊花弋痕的手臂,“你說他會不會死?他會不會死?”
花弋痕趕緊安慰她,“不會的,現在醫術很發達,他又在帝樂宮裡面,肯定會得到及時的救治。”
喬沫絕望搖頭,“可是那是心臟啊,他還連吐了兩口血,若不是鍾齊扶著他,他都站不穩了,我怕他會死……”
花弋痕把她哭軟的身體擁入懷裡,“放心,有我護著你,縱使西爵翌被你一槍打死,我也會護你周全,不會讓人傷害你的。”
喬沫受刺激地從他懷裡迅速擡起頭來,“不,他要是死了,我也會跟著他一起去死的。”
這一刻,她根本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那麼堅定要隨他去死的心,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花弋痕心裡極不舒服,若不是她對西爵翌的感情深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那麼她打西爵翌一槍,就應該只有害怕而不是傷心絕望。
“你放
心,我一定幫你打探西爵翌的傷勢如何,他那麼強勢的人,我相信他肯定不會讓自己有事的。”花弋痕寬慰她。
“強勢跟生死無關,再強勢的人也會死。”喬沫揪緊他的衣衫,表情絕望,“他是死是活你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不能騙我。”
花弋痕苦笑安慰,“西爵翌是帝京大名人,他平時一個風吹草動都全城播報,他若是死了,這麼大的事情不是我想騙你就能隱瞞得了你的。”
“對!對!”喬沫瘋亂地連連點頭,手在身上到處亂摸,找了一通才知道她從莊園裡出來什麼都沒帶,手機根本不在身上,她想隨時關注網絡的新聞都關注不到。
花弋痕善解人意地對她說,“我先帶你去我住的酒店休息,那裡有網絡也有電視,你可以隨時跟蹤帝京的最新新聞。”
喬沫現在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只得點頭應好,她現在的精神狀況不是很好,花弋痕當然不敢單獨把她安置在一個房間,所以把喬沫領到他的房間。
喬沫打開電視打開網絡就一直傻傻地坐在牀上守著新聞,花弋痕派木瞳夕出去打探消息,回身走到她面前,單膝跪在地板上,握起她攥成拳頭放在大腿上冰冷的手,“沫沫,無論西爵翌有沒有事,你都跟我去墨國好嗎?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的。”
“我不要。”喬沫木然搖頭,西爵翌當時也說過要照顧她一生一世,她當時還小根本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傻呼呼答應了,後來牧玄越也說過要照顧她一生一世,結果她害得牧玄越家破人毀,她現在不要諾言,她只要西爵翌不死。
“我是認真的沫沫。”花弋痕握緊她的手,“無論西爵翌是活還是死,你都不可能回到他身邊了。”
“他要是死了我就跟他一塊死,他要是還活著,我就遠走他鄉拍戲,永遠不再見他。”喬沫抽回手,眼神呆滯地望著電視。
花弋痕知道這事不能操之過急,必需慢慢來,起身去爲她鋪牀,“你先睡一會。”
喬沫搖頭,“我不睡。”
花弋痕再勸也無果,只能依著她,晚餐送來她也不吃,九點多鐘的時候木瞳夕回來了,喬沫從牀上一下子坐起來,逮著她就問,“有消息嗎,怎麼樣?”
木瞳夕看了一眼花弋痕,在得到首肯後纔開口,“你那一槍偏離心臟一毫米,經過六個多鐘的搶救,西爵翌已經脫離了危險。”
喬沫一直緊繃的神經驟然放鬆,腿一軟,整個人跌坐在牀上。
“在哪個醫院?”花弋痕問。
“聖瑪醫院,調集了全城的各科專家。帝樂宮裡面本來就有醫生,所以西爵翌中槍之後馬上就得到緊急處理,送到醫院也不算情況十分危急,但還是把唐三、邵辰榮等人急得不得了,足以證明西爵翌在唐三邵辰榮等人心中的重要位置。”
花弋痕輕輕點頭,“沒事就好。”回身去安慰喬沫,“沫沫,西爵翌已經沒事,你先什麼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覺。對了,你餓不餓?”
喬沫搖頭,“我睡一覺,你不用管我。”說著,窩進被窩裡。
花弋痕跟木瞳夕交代了幾句,不
放心,一直守在她身邊,喬沫根本無心入睡,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就浮現西爵翌胸口滿是血的畫面,她不敢閉眼,睜著眼睛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睡著。
花弋痕在她入睡之後出門,等到回來時,發現喬沫已經不見了,他著急地四處尋找,最後在西沫莊園外面找到了她,“沫沫。”他著急地從車上跳下來,拉著她的手。
喬沫最後望了一眼莊園,回頭淡淡對他說了一句,“我們去A市電影城吧。”如果西爵翌出大事的話,莊園不可能這麼的寧靜,莊園沒有大動靜,證明西爵翌的情況不是很糟糕。
她欠他的,這輩子還不了。
他對牧玄越所做的,那一槍已贖回。
她走了,如果他心裡不痛快還找她,她便還。
他死不再見她,她欠他的就下輩子再還。
可她並不知道,她這一槍雖然偏離了西爵翌心臟一毫米,卻比真正打在他的心臟更讓他心死,他慣她、縱她、由她任性胡來,卻未曾想有一天,她會舉著槍對準他的胸口……
那一年,她才四歲,他親手餵了她一碗藥讓她忘記過去所有的事情,受人點滴恩惠報之以泉,在她醒來的第一眼,他對她說會照顧她一生一世。
爲了這句話,他對她傾盡了所有的愛,卻從未有過妄想,哪怕她不聽話地跟他的仇人的兒子相愛,他也想過成全她。
後來,無意之中他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她並非他要找之人,他錯養了她16年,一怒之下他在牧氏內部動手腳,利用牧氏資金鍊斷層將牧氏給收購了。
她要死要活地找他鬧,他怒了,把她掃地出門。半年,一百六十多個午夜夢迴,每當他站在窗前俯瞰著偌大的莊園,總是覺得少了她的歡笑,他發誓要把她奪回來,不再壓抑心中的情感,就用她的一生來償還這16年他對她的恩情。
可不曾想,最後是她拿著槍對準他的心臟……
他錯了嗎?
沒有。
如果時間再重來一次,他還是會不擇手段地這樣做。
西爵翌躺在病牀上幽幽醒來,環顧著整個病房,牀前皆是關切的臉龐,卻唯獨少了那張令他愛也不是恨也不是的臉,疲憊地瞌上眼,又想睡。
邵辰榮的聲音傳進耳朵裡,“沫寶很擔心你,但她怕你生氣不敢來看你。”這話純屬安慰,引來身邊幾個人怪異的眼神。
西爵翌閉著眼睛,聲音輕輕淡淡的,“我還淪落不到需要用假話來安慰的地步,死不了。”
邵辰榮訕訕的,他也只是怕老大傷心嘛,摸了一下頭,實話實說,“其實她是跟花弋痕走了,去電影城拍戲了,怕你傷心不敢實話告訴你。”
西爵翌眼睛微微睜開。
唐三撞撞他,怕他說太多刺激到西爵翌,但邵辰榮卻不理他,憤憤不甘又來一句,“那姓花的一看就沒安好心,你還是快點好起來去把沫寶搶回來吧,那廝可沒牧玄越安分,晚了的話沫寶就被他給辦了。”
這話激得西爵翌連連咳嗽,差點咳斷了氣,嚇得邵辰榮趕緊閉嘴,被身邊人的眼神千刀萬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