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個時辰,只覺得大汗淋漓全身粘糊糊地難受,動了動,玲兒見了過來問道:“姑娘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洛沉香向玲兒道:“悟出汗了,身上粘糊,拿幹帕子來給我擦擦”。
玲兒試了試額頭沒有之前那麼燙了,裡心大喜,是藥效起作用了,心裡安心不少,又伸手摸了摸洛沉香的褻衣確實全溼了,“這白大夫確實厲害,才一碗藥下去就湊效了。”
蕊兒找來塊乾淨的帕子,剛要掀開被子就被玲兒搶來,“你這樣剛好點又要著涼了。”說著就拿著帕子的手伸進被子裡,慢慢地幫洛沉香擦拭身上的汗,洛沉香配合著。
“你呀,也別總責怪她們,不是她們不盡心,她倆個畢竟還小,要得慢慢帶著,前幾年你和穗兒還不是一樣毛手毛腳的。”
“也是,她們倆個還沒好好教過怎麼服侍姑娘呢,以前也只是端水掃地的,冷不丁地提上來當姑娘的貼身丫鬟,也沒有服侍人的經驗。”
擦完身子,穗兒已準備好乾淨的褻衣和被褥來,兩個一起服侍著換下。
之前在洛沉香睡下時,歐陽琳臨時有事出去了一會兒,她一回來就瞧見四個丫頭三兩下就幫洛沉香擦好身子換好乾淨的衣服和被褥,有大丫鬟在做事卻實周全不少,她很滿意。
出了汗洛沉香確實覺得輕鬆了不少,頭不暈了人也有了精神,現在她纔好好注意到,母親歐陽琳眉頭緊蹙,她伸手按按母親的眉頭道:“現在出了汗好身子鬆泛多了,母親別擔心,我年輕底子好,病好得快,我聽您的好好養身子就是了,您就去歇息吧,別把自己累壞了。”
歐陽琳摸摸她額頭,不燙了,瞧著臉色也好不少,心裡才放心,“我可以去歇息,但是你要聽玲兒她們的話,要乖乖地吃藥,不然我可天天來盯著你。”歐陽琳指著洛沉香的額頭道,又問:“是不是餓了?”
洛沉香連忙將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一般,歐陽琳剛要吩咐,玲兒就說道:“剛纔婢子已讓人煮了清粥放著了,現在廚房熱著呢,知道姑娘一出汗鬆泛了就會想著吃東西,這樣就不用餓著等了。”
“還是你們想得周到。”洛沉香誇道。
玲兒聽到姑娘的誇讚紅臉上泛著紅暈,忙吩咐蕊兒去廚房把粥拿來。
洛沉香吃好粥,幾次勸說她母親去歇息,她才離開,歐陽琳出去後,洛沉香半躺著和玲兒幾個說話會兒,後來又被穗兒幾個半哄半強灌了半碗藥,又迷糊糊地睡著了,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天。
晚間洛景白從衙門回來後,第一時間就過來看洛沉香,看著她睡得沉,也不驚動,只是問了幾個丫鬟,說是吃藥後就退燒了也吃下東西,就放心了,跟玲兒幾個吩咐了幾句就回自己屋裡和夫人商量嫁妝的事兒。
第二天,一早兩口子就來到洛沉香屋裡,見洛沉香也早早醒來,這精神頭比昨天好多了,洛景白才安心上差去了,歐陽琳照看了一會兒,囑咐要禁忌和注意事項,就去忙著店鋪裡的事兒。
歐陽琳走後,洛沉欣也過來,還帶來了好多糕點和她的小玩意,端著一碟糕點坐到洛沉香牀邊,“姐姐,我叫廚娘做了你喜歡的紅棗糕”說著就將一塊喂到洛沉香嘴邊。
洛沉香接過來,“姐姐自己吃,嗯,真好吃,你自己吃。”說著拿一塊喂洛沉欣。洛沉欣張開嘴一口咬下鬆軟地棗子糕,“好是好吃,不過沒有玲兒姐姐做的好吃”
玲兒奪過盤子“棗子糕好吃,但不能貪嘴,大姑娘的病還沒好全呢,大夫吩咐了只能吃些清淡的東西,這糥食不易消化,還是少吃點。”
見洛沉欣嘟嘴不高興,洛沉香安慰道:“是真的,大夫不讓吃過甜糯的東西,等過幾過日,姐姐好全了,玲兒姐姐也得閒了,讓她特意做好些糕點給我們吃。”
“真的?”洛沉欣眼睛立即亮起來。
洛沉香摸著洛沉欣粉嫩的小臉,一臉寵溺向她點頭“這麼久沒吃到玲兒姐姐親手做的糕點,是不是饞死你這個小饞貓?”
洛沉欣不好意思一臉傻笑,惹得玲兒幾個丫鬟也跟著笑了,讓玲兒也不忍,“不用等了,看著二姑娘心心念念婢子的份上,這就去給您做兩樣先解解饞。”
洛沉欣高興得歡呼,她就知道玲兒是最心軟的,她確實早就饞玲兒親手做的糕點了。
不一會兒,玲兒就端來千層甑糕和蜜糖酥卷,看著那軟糥的甑糕和香脆的酥卷,洛沉香也饞得流口水。
“二姑娘還是到外間去吃吧。”一頭霧水的洛沉欣被穗兒強拉著去外間了,玲兒也會意,端著糕點跟著去外間。
蕊兒見大姑娘可憐見的只能幹看著,只能安慰道,“剛剛夫人才吩咐要忌腥、辣、酸、香之物,大姑娘先忍著,等好全了就能吃了。”說著也拉著莖兒也出去。
都出去了,幾個肯定揹著她吃甑糕和酥捲去了,洛沉香心裡酸溜溜地,可也奈何不了她們,只要小妹高興就好,她只能自己在牀上把玩著小妹帶來的小玩意。
一連在屋子裡躺了好幾天,洛沉香覺得自己快躺廢了,自從母親讓她接管鋪子後,忙前忙後慣了,一下子讓她休養這麼些天還真不習慣。其實風寒已好得差不多了,但是母親還是不讓出去,再加上四個丫頭盯得那麼緊,所以洛沉香只能乖乖地躺。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調理身子豈是一朝一夕的事,每天最難熬的就是吃藥,洛沉香什麼都不怕,唯獨就怕吃藥,這幾天,天天吃藥,她覺得自己快成藥罐子,一看到藥就想吐,覺得生無可戀。爲了自家姑娘的身子玲兒幾個也不退讓,什麼她們都能妥協,唯一吃藥一事是沒有講價的餘地的,不管洛沉香怎求都是無用,搞得一連幾天都沒心思給在學院的沈欽寫信了。
爲了避開吃藥,她也是想盡辦法,也沒用,四個人八隻眼睛就這麼盯著。
“我的姑大奶奶,饒了我吧!又不是什麼大病,不用喝這麼久的藥吧?”洛沉香覺得玲兒簡直就是她的剋星,誰都矇混得過去,唯有她,如有火眼金星一般。
“不行,雖然傷寒好了,還要調理身子,大夫說了不能大意,事關姑娘今後的幸福人生,不能馬虎。”玲兒態度強硬道。
看著她姑娘確實可憐也是於心不忍,但她也不能讓步。不過她也爲她姑娘想了辦法,也仔細詢問過大夫,並跟大夫要了調理藥膳的方子,她忙安慰道:“大夫說了,再吃五六天的藥,以後可用通過藥膳來調理,就不用一天吃這個苦藥了,婢子會好好研究作出美味的藥膳,讓姑娘喜歡。”
“真的?”洛沉香是相信玲兒做得出來的,這樣她就不用一天喝這個要命的藥了。
“嗯,關鍵是這幾天先好好吃藥,不然婢子可不做。”
“玲兒姐姐真好!”洛沉香掛著玲兒脖子笑嘻嘻道,其實洛沉香比玲兒還小呢,以往看著多端莊溫婉的大姑娘,如今爲了儘量減輕吃藥的痛楚,都想法設法討好玲兒了。
玲兒無奈,她自小跟著大姑娘,她的脾性她最瞭解,除了吃藥這事,其他什麼事她都很佩服她,別看她年紀比她小,除了聰明,想事情看問題都比其他人看得透看得細,如果說別人有七竅,她姑娘可有八竅。
幾天被玲兒幾個強硬灌藥,洛沉香也沒心思給沈欽寫信了,這日子比任何時候都難過。
學院這邊,沈欽一連幾天沒有收到心上人的信,心裡一直忐忑不安,他眼皮子直跳,晚上也睡不安穩。
第六日,實在熬不住了,等到散學時,一直跟著洛沉俊,等到沒人時,拉著大舅哥的手道:“大舅哥,等一會兒。”
被沈欽這麼一拉洛沉俊嚇了一跳,莫名其妙問道:“怎麼了,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算什麼事兒?再說了,你和我妹子還沒成親呢,先別這麼叫,讓人聽了笑話我們洛家等不急要高攀你們沈家。”
“有誰敢笑話我們,讓我知道了定割他的舌頭喂狗。”
“得了吧,到底有什麼事兒?”
被洛沉俊這麼一問,沈欽倒是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撓了撓頭,吞吞吐吐道:“是,是,最,最近咱家裡面怎麼樣?”
看他一臉癡傻的樣子,洛沉俊就嫌棄得很,心裡也猜著七八分了,這小子平時多精明,唯獨是事關他妹子的事兒就變得傻愣起來,還真難得這小子在他面前變得如此乖順,不過他心裡也納悶,香兒不是每天都給他寫信嗎,還來跟他問這個,想想也許香兒沒跟他說這幾天的事兒,可能怕他擔心,於是回道:“很好,都很好,我父親母親和小妹都很好。”
“哦,都好啊!”不一會兒沈欽就反應過來了“可不對,你只說小妹好,那香兒呢?她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香兒不是每天都給你寫信嗎?有什麼事兒你會不知道?她不跟你說,定是不想跟你說了。”洛沉俊繼續賣兜圈子。
“香兒都好幾天沒給我來信了,肯定有什麼事兒,怪不得我眼皮子一直跳,心裡很不安。”
看著沈欽眼裡滿是急切的擔憂,也不忍心再逗他了,安慰道:“你別急,沒什麼事兒,她不是管著家裡的鋪子嗎,這幾天可能忙累了不想寫信吧。”洛沉俊也不敢說實話,說他妹子病了怕他更急。
誰知在後面觀察兩人許久的蘇子平笑道:“就你不說實話,我見到洛叔叔寫給你的信說你大妹妹染了風寒,都病了好幾天了。”
“什麼?香兒病了?洛沉俊你竟然早不跟我說,到現在也不跟我說實話,你小子膽子越來越肥了。”沈欽立刻跳起來了。
“哪個小子,是誰剛纔還一口一個大舅哥的叫喊,這翻臉比翻書還快。”洛沉俊又指著蘇子平咬牙切齒道:“好你個蘇子平,你是唯恐天下不亂,把我賣得好得很。”
蘇子平一臉邪笑,得意道:“對,我就看不得你們倆個親哥親弟的樣子。”
“好了,不扯這些了,香兒病了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你以爲你不說我不知道,我就安穩?沒收到她的信就覺得有事兒,原來是病了。”
“我還以爲香兒自己跟你說了,以爲你知道了我纔沒說,既然香兒沒跟你說,也是怕你擔心影響你學業。”
“不行,我得回城一趟,下午你們幫我跟教習說,我身子不舒服,吃藥了要躺一躺,我會讓瑞成代我在屋裡裝成我的樣子,你們兩個可要幫我兜著。”說著火急火燎地就跑了。
果真說親的人心裡只有媳婦兒,就這麼不計後果把難題都摞給做兄弟的了,蘇子平和洛沉俊還沒反應過來,就不見影子了。
聽到洛沉香病了,沈欽心裡急得不得了,原本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下子聽說病了更按耐不住了。讓蘇子平和洛沉俊幫他慌稱病了,又逼著瑞成躲在宿舍裡裹緊被子裝成他的樣子,他自己帶著瑞南駕著馬車一路向城裡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