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洛沉香醒來已是三天後的事了,她醒來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她以爲自己必死無疑,不想被救了,在她昏迷前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影向她游過來,可是不知道是誰。她想掙扎起來,可是太虛弱,起不來。
這時進來一個老夫人,看見她醒了,高興叫喚到:“老爺她醒了。”
隨著,一個老者也進來了,跟著蘇子平也進來,看到蘇子平她明白了,救她的就是蘇子平。
“這裡是哪兒?”她還是想掙扎起來。
蘇子平忙過來,把她按住,“你放心養(yǎng)身子,這裡是陸大學(xué)士的家,這裡很安全。”
“哦,原來是這位尊者是陸大學(xué)士,小女感謝您和夫人的搭救之恩。”
“孩子,老夫慚愧啊,太大意讓那些人陷害你父親。如今又讓你受苦。”
“大人何出此言?”洛沉香聽了疑惑道?
“我就不瞞你了……”
陸雲(yún)釗就將一些事情說與洛沉香和蘇子平。原來,洛景白是陸雲(yún)釗的學(xué)生,與其子陸軒宇又是知己,當年中第後,因才華橫溢被聖上留在翰林院當修撰,陸軒宇當太子近衛(wèi)軍副指揮使,後來朝中有黨爭分派,原本陸雲(yún)釗和洛景白是無中立無意參與黨爭,因太子被晉王派人暗殺,陸軒宇爲保護太子而死,而天子卻輕拿輕放,陸雲(yún)釗心灰意冷以身體不好爲由辭官,洛景白也自請外放,回鄉(xiāng)效勞,目的是想查找晉王的罪證,因爲太子黨查到,晉王在江州一帶可能豢養(yǎng)私兵,晉王依仗皇帝寵溺早就有不臣之心,想除掉太子取而代之。前不久洛景白查到,江振城的稅收沒有全部上繳國庫,有三分之一流向別處。可能是被晉王一黨察覺了,所以設(shè)計陷害,又故意弄出沉江一事,死無對證。以前沒有防著沈雲(yún)之,是因爲覺得沈雲(yún)之應(yīng)該沒有參與,沈雲(yún)之應(yīng)該是後來被唆使利用的,他那人求上心切。
兩人聽了都驚掉了下巴,想不到這案子如此複雜,涉及之廣,怪不得連洛沉香都不放過,因爲不想有人觸及這案子。
“這麼說來,要想給父親翻案就得扳倒晉王?”洛沉香問道。
“差不多。孩子你就好好想想以後怎麼過日子就行了,這些事自有人去做,現(xiàn)在洛景白就你這麼個血脈了,不能再以身犯險。”陸雲(yún)釗勸道。
“是啊,你就隱姓埋名過平凡的日子,以後我來照顧你。”
“蘇二哥,你幫我已夠多了,不想再勞煩你了。還有我已經(jīng)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我也不在乎叫什麼名字,就讓洛沉香這個人和名字在這個世上消失吧。從他們謀害我父親那一刻起,我的命運已經(jīng)與他們扛上了。”
洛沉香又向陸雲(yún)釗求道:“大人,我父親未了之事,我來做,只求您幫我安排。”
“這個……”陸雲(yún)釗有些爲難,於是勸道:“你先養(yǎng)好身子再說吧。”
陸夫人將煮好的粥端過來說道:“你們先出去吧,讓她吃點粥。”
兩個男人出去,陸夫人將洛沉香扶起來,喂她吃粥,爲了儘快養(yǎng)好身子,洛沉香乖乖吃起來。
洛沉香吃完粥,等陸夫人出去後,蘇子平進來,交給她一本書,就是父親的那本,原來是玲兒交付給蘇子平的,想著她姑娘常拿出來研究,寶貝似地珍藏,肯定是重要的東西,不想傍落,這段日子,她也注意到蘇子平盡心盡力地幫她姑娘辦事,可看得出來,蘇子平對她姑娘的心思,所以敢把這麼重要東西交給他,並說明這個對她姑娘很重要。因爲怕洛沉香的消息泄露出去,除了他和小廝知道外他沒跟任何人講,就連蘇子瑩他都沒說,就讓大家當她死了,這樣她才真的安全。
蘇子平也將這兩三天發(fā)生的事都告訴她了,聽說外祖母去世的消息,洛沉香只能偷偷抹淚,心裡默默紀念她。
兩天的時間,洛沉香身子養(yǎng)得差不多了,陸雲(yún)釗不敢在振江呆了,擔心沈雲(yún)之發(fā)現(xiàn)洛沉香沒死可就不好辦,於是夫婦倆秘密帶著洛沉香離開振江,本來陸雲(yún)釗夫婦行蹤就難定,也沒有幾個人關(guān)注,所以除了蘇子平其他人一概不知。
坐在船上看著離得越來越遠的振江城,洛沉香心裡十分落寞,儘管還有好多事都沒好好了結(jié),她也只能灰頭土臉的離開,比如:還沒祭拜過家人,還沒給外祖母帶孝,還沒和蘇子瑩道別,回到振江城後還沒去看過那個被封了的家。她最後竟然以無名的身份離開家鄉(xiāng),其實也好,在這裡的人心裡,她是通姦犯,已是個死人。
陸夫人知道她難過,過來與她勸解了一番。後來洛沉香一再哀求,陸雲(yún)釗才答應(yīng),如願幫她安排以後的事,從此她踏上了復(fù)仇之路。
洛沉香離開振江五天後,沈欽風塵僕僕地趕到振江城,他一直被矇在鼓裡,那天衛(wèi)嬸子來送衣服後,就下起了大雨,護院說雨太大,擔心會有山洪讓他離開別莊,移到其他莊子去,他就信了,後來發(fā)生一系列的事他一概不知,等他順利通過殿試,中了個探花,回到家中,才發(fā)現(xiàn)穗兒已死,衛(wèi)嬸子不知所蹤,洛沉香因爲父親獲罪的事與母親鬧翻,一個人回了振江城,他不顧母親的阻止就一個人快馬加鞭趕往振江城,累死了三匹馬。
他真恨自己,竟然在她最傷心最無助的時候不在她身邊,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卻一無所知。
進入振江城的家門時,只見父親黑著一張臉,被痛批了一頓。
“你還惦記那不知羞恥,不守婦德的女人幹嘛?與人通姦已被正法了。”
“父親您說什麼?與人通姦被正法?”
“衙門裡有檔案你自己去翻閱,人證物證俱全,並且是徐長青和一衆(zhòng)差人抓了正著,那婦人丟盡了我們沈家的顏面,我已替你休了她了。”
沈欽生氣大吼道:“父親您怎能自作主張?zhí)嫖倚萜蓿俊?
沈雲(yún)之將手中的茶杯使勁砸在地上,也大聲吼道:“哦喲!才中個探花就不把你的老子放在眼裡啦?敢跟我大吼大叫。”
“兒子不信相香兒會背叛,她不是那種人,她現(xiàn)在在哪裡?”
“死了,關(guān)豬籠沉江,都已五六天前的事了,你要見去江底撈去。”
轟隆一聲,沈欽腦子炸蒙了,“死了?他的香兒死了?”
“不,您騙我。因她與母親不和,故意氣的是不是?”沈欽不想接受事實。
“不信,你隨便上街問問,有誰不知。”
沈欽癱軟在地,可是他還是不敢相信。他跑了出去,要去歐陽府問問,到了門口,只見大門掛著白幔,心跌入了谷底,一打聽,原來是歐陽老太太去世了,就是爲了外孫女與人通姦獲罪被沉江,受到強烈打擊,而一命歸西。父親說的是真的,沈欽還想進去,門房看到是他,就把他趕出來:“公子還是不要進去了,我們歐陽府與您已經(jīng)毫無瓜葛,這裡不歡迎您。”,任沈欽怎麼求也不讓進。
沒法,沈欽只好去蘇府找蘇子平,蘇子平看到他後,一拳就打在沈欽的腦門上,沈欽被打倒在地,他又一把揪住沈欽的衣襟拉起來,將沈欽塞進了馬車,一路向江邊疾馳而去。
到了洛沉香被沉江的地方,停下來,蘇子平將沈欽拉拽下來,“看看,她就是被沉在那個地方。”手指著當初洛沉香被沉的位置。
“不,你們都在騙我,是她恨我,不想讓我看見她,故意這麼說的。”
“騙你,整個振江城的人都親眼所見,被你父親命人將她處置的。我以爲你會護她一輩子,想不到害死她的竟然是你們沈家人。”
“你胡說。”
“胡說?你母親爲了趕她出沈家門,與洛家撇清關(guān)係,洛家遇難也不讓她見你,怕她向你求救而不惜打死她的丫鬟,後來你父親又找人陷害她與他人通姦,隨便找?guī)讉€證人就給她定罪,當天就處置,好神速的手段。”
“我父親不會那樣做,他那麼注重名聲,怎麼可能陷害自己的兒媳婦給沈家?guī)砻尚摺G竽愀嬖V我,她在哪兒?”
“因爲她在查父親的案子,她懷疑她父親是被構(gòu)陷的,有人不想讓她查,所以計設(shè)通姦案,讓她獲罪從而清理障礙,難道你也相信她會與人通姦?”
“不,她不會,我信她。”
“她已經(jīng)死了是事實,我讓人將她打撈出來給你瞧瞧。你父親可真夠狠,她都被沉江溺死了還下令不允許人打撈下葬讓她安息。”
蘇子平下令下人,下水將屍體撈上來,因爲浸泡了五六天了,整個人都面目全非,手上還帶著當初母親送給她的玉鐲子。沈欽不得不接受事實,抱著屍體放聲痛哭。
其實所謂的屍體是莖兒的,蘇子平聽說莖兒失蹤了,就想著那丫頭肯定與她姑娘殉葬了,就悄悄順著下游找去了,果真找到了她的屍身,爲了以防沈雲(yún)之再確認洛沉香有沒有死,蘇子平就爲她換上洛沉香的衣服和帶上玉鐲子,重新找個豬籠裝上,放在洛沉香被沉的地方。雖然有些對不住,可也是全了她護主之心,不讓人起疑追查。現(xiàn)在終於有藉口將她打撈起來埋葬,讓她安息,事情完全推給沈欽,沈雲(yún)之再怎麼生氣不敢辦了自己的兒子。
沈欽將親自將“洛沉香”埋葬,還立“愛妻洛沉香之墓”立墓人刻上他沈欽的名字。沈雲(yún)之氣得不知摔壞了多少杯子,口口聲聲罵逆子,但也無法,他再怎麼狠,挖墳掘墓的事也幹不出來。
自從好朋友“死”後,蘇子瑩鬱鬱寡歡,看透了世間百態(tài),不顧家人哀求,到福清庵剃髮修行去了,好好一個女兒家就這樣遁入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