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岡正秀的臉上滿是苦笑,“村上君,您不能再說氣話呀,現在學院的氣氛就如同快要爆發的火山口一樣,一不小心,咱們中日學院就真的要倒閉了!”
範傑嘆了一口氣,狠狠的剁了一刀,擡起頭看著吉岡正秀說道:“吉岡村,我說的真的不是氣話,關門大吉或許說的有些過分,但是提前開始放寒假還是很有必要的。”
吉岡正秀將範傑說的嚴肅,便也認真的聽了下來。
“吉岡君,現在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關東軍說不定哪天就會對山海關用兵,一旦開戰,便等於是拉開了帝國奪取熱河的序幕,這一戰事不是說停就能停下來的,我可以肯定的說,咱們學院學生之間的緊張氛圍在戰事落下帷幕之前是絕對不可能會有所緩解的。”範傑說的十分平淡,但是範傑話裡的意思吉岡正秀卻也不得不表示認同。
“村上君,真的只有這麼一條路可以走了嗎?”吉岡正秀一臉的糾結。
範傑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吉岡君,現在已經是中國人的農曆十一月中旬了,用不了多久就會進入臘月,只要在山海關開戰之前,學校放了寒假,寒假時間再長一些,說不定等到再開學的時候,關東軍已經佔領了天津也說不定。
吉岡正秀擺擺手說道:“村上君玩笑了,關東軍怎麼可能打到天津了,關東軍佔領山海關也不過是想掌握中國通往滿洲的唯一關卡而已,又怎麼會對關內作戰呢!”跪求百獨一下潶*眼*歌
範傑眼睛閃過一時亮光,但很快就消失不見,只見他一邊切著生魚片,一邊說道:“這可說不定,帝國或許沒有這個打算,但是不見得關東軍也沒有這個打算。說不定哪一天咱們隔壁就不再是中國駐屯軍司令部,而變成了關東軍司令部也說不定!”
聽範傑這麼說完,吉岡正秀的臉上也皺起了眉頭,雖然他不相信範傑的這些真的會出現,但是想一想這種情況出現之後國內國際上會出現的重大變動,就是他自己也不禁滿是憂色。
國際上就不用說了,沒有任何一個國家願意日本佔領天津,就是他們後臺英國人也不願意看見,一個滿洲你弄成既定事實就算了,你還想將天津也攬入懷中,實在有些太貪得無厭了!
這樣下來肯定要將美國人和英國人都得罪,英國人是日本人的後臺,若是連他們也不打算支持日本人,日本人的麻煩就已經不小了,而美國,美國雖然最不願意看見日本在遠東做大,但美國依舊是日本的最大貿易國,現在就去年的滿洲事件,美國國內已經有消息傳來說要對國內進行經濟制裁,日本真的要是將天津撈到自己碗裡,恐怕這件事情便會成真。
這是日本最不願意看見的,現在日本雖然已經從滿洲攫取了大量的農作物和煤炭等物資,但是他們最稀缺的鋼鐵和石油來源更是控制在美國人的手裡,美國人一旦切斷這些物資的供應鏈條,那麼日本在遠東坐大的希望就會化爲泡影。
這些在日本內閣和日本外務省都有考量,但是關東軍,關東軍實際上已經有些不受內閣的控制了,或許,或許天皇還能控制得住他們。這半年以來,武藤信義在關東軍司令官的位子上做的並不能算是成功,雖然他從國內帶去了大量的政務官員在滿洲任職,但是對於關東軍某些危險的思想還是沒有將他們徹底扼殺,只是將他們稍微控制住而已,關東軍這頭兇惡的猛獸,自從九一八之後被放出欄,便再也關不回去了!
有些事情吉岡正秀知道的很清楚,但是他卻不能對範傑說,而範傑似乎也無心過問似得,只是在安心的做著壽司。
吉岡正秀臉色難看的笑了笑,說道:“村上君,你多慮了,天津中國駐屯軍司令部的中村孝太郎中將怕不會讓這類事情發生的。雖然說在山海關的事情上,中國駐屯軍和關東軍有所合作,但是我相信天津駐屯軍是絕對不願意被本土劃歸到關東軍序列當中的。”
聽到吉岡正秀這麼說,範傑默默的點了點頭,他將做好的壽司放在了吉岡正秀的身前,稍微彎了彎腰,說道:“吉岡君,還請品嚐正宗的關西蒸壽司!”
吉岡正秀看著眼前的精緻食物,深深的彎下腰對範傑表示感謝,要知道在日本關西壽司可是完全能夠與關東壽司相媲美的,吉岡正秀拿起筷子夾了一個放到嘴裡開始品嚐起來。
“嗯!真不錯,真是堪稱美味呀!”吉岡正秀好不吝惜自己那貧乏的詞彙,大聲的讚美道。
範傑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將剩下的食物都擺到了吉岡正秀的身前,說道:“吉岡君,想吃就多吃一些!”
說完,範傑還親自爲吉岡正秀斟了一杯清酒,慢慢的陪他飲了起來。
直到兩人都有些醉意上頭的時候,範傑纔打了一個飽嗝,低聲說道:“吉岡君,我明天就過去給學生們講課,希望能夠稍微緩解一下他們的情緒,只是再有一個禮拜,我就要回國了,到時候你們放寒假的事情還沒有定下來,萬一再出什麼事情,我就真的班不是什麼忙了!”
吉岡正秀擺擺手說道:“村上君不用太擔憂,放寒假的事情我估計再有兩三天就定下來,看樣子這個學期,學生們是等不到村上君你從本土榮歸了!呵呵!”
範傑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希望能夠借吉岡君的吉言吧,只是這個新年,你真的不回本土去嗎?”
吉岡正秀搖搖頭說道:“村上君,我們這些人可不能與你相比,這個你怕是我們都過不好了,能夠在這個間隙稍微滿足一下口腹之慾,我已經十分開心了!”
範傑笑了笑,再次爲吉岡正秀倒了一杯酒。他知道吉岡正秀和藤江真文在爲外務省工作,尤其是日本可能會向山海關用兵這個關鍵時刻,他們是不可能有時間回到日本去的,更何況他們的家都已經安在天津日租界回不回國的意義並不大。
範傑看著一杯杯悶酒灌入口中的吉岡正秀,知道自己勾起了他的思鄉之情,低聲勸道:“吉岡君,差不多就行了,明天還要工作,用不著喝太多。”
“呵呵!”吉岡正秀笑了笑,他的眼睛中透漏這一些清醒,對範傑說道:“好,既然村上君說不用喝,那就不用喝了,這樣吧,村上君,咱們一起來唱歌吧!”
說完也不搭理範傑到底答應不答應,只是輕輕的用筷子在酒杯上敲了起來,一邊敲,一邊唱道:“櫻花啊!櫻花啊!陽春三月晴空下,一望無際櫻花喲!花如雲海似彩霞,芬芳無比美如畫!快來吧,快來吧,快來看櫻花!”
一遍又一遍的唱著這首歌,直到吉岡正秀睡了過去!
範傑讓陳興將吉岡正秀扶到客房,又給他家裡和藤江真文那邊去了電話,藤江真文聽範傑說了一遍喝醉酒的原因,十分理解的點了點頭,範傑在電話這頭依舊能聽見藤江真文的嘆息,說實話,藤江真文是將吉岡正秀當成接班人在培養,最近幾年吉岡正秀一直在幫著他忙東忙西,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過日本了,這個時候將積攢的情緒發泄出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謝謝你,村上君!”藤江真文在電話那頭說道。
“不用客氣,藤江君,吉岡君也是我的朋友!”範傑拿著電話淡淡的說道。
“唉,”藤江真文嘆了一口氣,說道:“明年我回抽時間安排吉岡君回國探親了,這幾年真是苦了他了!”
範傑笑了笑,說道:“藤江君,不要光說吉岡君,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哈哈!”藤江真文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半天之後,他的笑聲才收斂起來,低聲說道:“村上君,我們這些人爲了帝國的強大,犧牲一點自己的時間又算得了什麼。對了村上君,你什麼時候啓程回國呀?”
“十七號吧!”範傑估摸了一下時間,淡淡的說道:“我還要先去奉天一趟,在奉天待上幾天,將雲子接上,她和我一起回日本。”
“真是羨慕你啊,村上君,真是無拘無束。”藤江真文的語氣顯得特別的誠懇,“這樣吧,村上君,你再講上三堂課,我估計就差不多了,今年的課程也該結束了!”
範傑聽到這裡突然一愣,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今天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他低聲在電話上說道:“藤江君,這麼說,這個月底學校就會開始放寒假?”
“嗯!”藤江真文在電話那頭點了點頭,說道:“差不多是那個時間吧,唉,身不由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