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傑從陳興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臉上並沒有十分太高興的神色,他剛纔的提議陳興亞並沒有拒絕,但是這件事情主要還是由何柱國來做主的,陳興亞答應範傑等何柱國來北平之後跟何柱國提上一聲,這已經是陳興亞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回到辦公室以後,範傑以憲兵司令部的名義給各支部隊發了一份電報,要求他們儘量清理在部隊附近進行窺視的不明身份的人員,尤其是在前線部隊,提醒他們在戰爭開始之前,儘量近附近的百姓遷走,哪怕是暫時的也可以。
範傑拿著電報找李潤簽字的時候,李潤有些莫名的上下打量了範傑一眼,但還是很爽快的在上面簽上了字。
範傑此刻在對李潤露出了笑容,笑著謝過李潤之後,範傑便起身告辭離開了。就在範傑離開之後,李潤拿起手裡的電話,撥了出去,很快電話那頭就通了,只聽李潤對著電話說道:“司令……”
範傑讓於秀英馬上發出去,尤其是熱河前線與山海關地區,做完這件事情,範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說實話,日本人在東北境內的一些行徑實在太讓人憎恨了,尤其是圍剿境內義勇軍的時候,常常整村整村的屠殺無辜老百姓,燒燬民居,但是這些消息被日本人封鎖的很嚴,範傑也是從上一回在奉天的時候,從雲子那裡拿到了一些數據,看樣子是時候放出去了。нéíуапgě醉心章、節億梗新
範傑將這一行動交給小柳之後,便帶著樑思成再次消失了石景山後山的密林當中。範傑已經在山谷南北兩側分別以憲兵司令部的名義設立了兩個哨所,北邊不用擔心,那裡幾乎是人跡罕至。
而南邊的佟家村,範傑已經開始在山下開打基地,準備先在那裡一個倉庫、接待中心和住宿樓,而最後的工廠則建在山腰,那邊已經開始動工,同時已經招收一部分當地青壯勞力在那裡幹活,同時旁邊搭建的建議食堂也從當地婦女當中招收了一批進去做飯和做一些雜務。
近些天開始,佟家村山上大柴的人已經減少了許多,爲了避免一些孩子們山上玩耍,範傑還將孩子們送完石景山華美學堂去上學識字,將來這些人或繼續深造,而沒有學習天賦的則送去工廠工作,將來或許還可以在這附近劍一所中學,四五年時間足夠培養出一片有用的人才了。
範傑這些天十分的低調,跟李潤打過一聲招呼之後,便不再去憲兵司令部了,反正他在憲兵司令部也算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憲兵司令部真正的核心權力他沒有掌握,暫時也沒有心思關心,他有自己的一大堆事情要忙。
就在範傑在北平西山忙的不見人影的時候,在天津地區慢慢的開始出現一些傳單,上面寫的盡是日本人在東北的一些殘忍行爲。
例如,半月之前日本人在黑龍家齊齊哈爾高家屯,殺害村民18人,傷10人,其中24人是老人婦孺;又例如,11月中旬日軍在遼寧朝陽二車戶溝村,殺害57名男人,此村成爲“寡婦村”;再往前,日軍在遼寧盤山縣雙臺子區河南老鐵橋西側,殺害戰俘近500人;等等等等。
這段時間還有一件事情傳遞沸沸揚揚,那就是九月中旬,日守備隊和憲兵隊200人在遼寧撫順平頂山、千金堡、栗子溝等村屠殺村民3千多人,毀房上千間。
屠殺事件發生之後第二天,日軍僱傭朝鮮浪人到平頂山村,用鉤子將屍體壘到山崖下,澆上汽油焚燒,之後又用炸藥將山崖炸崩以掩蓋罪證。
但是事情並沒有被關東軍完全掩蓋下來,首先造成的影響是在撫順周邊的中國勞工人心動搖,大量離開撫順出走。11月24日,在國際聯盟的中國政府代表顧維鈞曾提出對日本方面掃蕩作戰的戰爭責任提出追究,但礙於國際情勢並沒有得到任何結果。
但在數日之前,外交部再次抗議日軍屠殺撫順平頂山民衆案,同時在國聯向日方施加壓力。
這一次出現在天津的傳單上,不禁有文字說明,上面寫的竟然是數名倖存者的痛苦回憶,還有大量的圖片佐證,這些圖片都是關東軍的隨軍記者拍攝的。
人們這才瞭解到當夜道理髮生了什麼!
1932年9月15日夜,“楊柏堡採炭所”等地被途經平頂山村的遼東民衆抗日自衛軍襲擊。日軍以平頂山村民沒有報告即“通匪”爲名,於次日出動守備隊和憲兵隊包圍了平頂山村,將全村三千餘名男女老幼驅趕到平頂山下,開始了滅絕人性的大屠殺。
日軍先用機槍掃射,又用刺刀重挑一遍,甚至挑出孕婦腹中的嬰兒。
最後爲了掩蓋罪行,用汽油焚屍,放炮崩山,將殉難者的屍骨掩埋于山下,並縱火燒燬了全村八百多間房屋,將平頂山村夷爲平地,製造了震驚中外的“平頂山慘案”。
事情開始持續發酵,雖然當地政府和日本人都出手開始收繳出現在街頭的傳單,同時緊急追查來源,但是查無所獲不說,每每第二天早上起來,在街頭又是滿滿的傳單。
傳單很快就在平津唐秦之地散發開來,本來只是天津一地,但更多的有心人在得到傳單之後開始大肆複印起來,同時廣泛散發起來,傳單很快由北向南在全國各地開始出現,人們驚訝憤恨於日本人的殘忍狠毒,也同樣同情感傷淪陷區人民的悲慘遭遇,一場全國性的遊行示威反抗行動開始醞釀。
吉岡正秀上前敲了敲門,陳興很快便出來將門打開,“吉岡君!”陳興微微躬了一下身,吉岡正秀朝他點點頭,便面色沉重的走了進來。
屋裡的村上春樹正在爲午餐準備生魚片和壽司,見吉岡正秀從外面走了進來,趕緊招了招手:“吉岡君,快來快來,嚐嚐我今天做的飯菜如何?”
吉岡正秀無奈的笑了笑,說道:“村上君,你怎麼還有心情弄這些東西,現在整個天津都快翻了天了,現在天天都有人上街示威遊行,抗議關東軍在東北的一系列殘忍行動,就在咱們學院裡面中日學生之間的情緒對立也開始尖銳起來,不少學生已經開始申請退學了。這個時候,你不去學校裡面坐鎮,竟然還有心情在弄這些東西!”
範傑平淡的笑了笑,一邊忙活手上的活,一邊說道:“吉岡君,既然關東軍已經將事情做了下來,掩蓋手段做的又不細緻,現在消息被捅了出來,也不能怨中國人情緒激憤!”
範傑停下手上的活,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冷冷的說道:“關東軍在平頂山做的那些事情,來咱們自己人都看不去,你還能去說中國人什麼!”
吉岡正秀皺起了眉頭,沉聲問道:“村上君,你這話什麼意思?”
“吉岡君,只要你仔細看過傳單上每一張照片,你就能看出來,這些照片完全是由關東軍自己人在事發當場拍攝下來的,至於事後這些照片是怎麼管理,又是怎麼泄露出來的,中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要查還是得去找關東軍司令部找武藤信義司令官,問問他們關東軍到底是怎麼做事的?”範傑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吉岡正秀聽範傑這麼說,就知道自己的這位好友內心也是一陣怒火,是啊,本來關東軍做的這些事情就見不得人,你說你自己還拍下照片留存下來,還不秘密的鎖起來,還讓泄露出來,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挖坑嗎?
說實話,對於這件事情在天津的日本人內部也有不同的意見,傾向與軍部那一方在一力鼓吹說這是大東亞聖戰中必不可少的犧牲,反對的一方則大罵關東軍狼心狗肺禽獸不如,而更多的人則是默默不言,心存不滿。
“村上君,你不知道,現在南京政府的這些人正拿著這些傳單在日內瓦四處散發,強烈要求國聯追究我國政府的戰爭責任,國聯方面本來就已經傾向於中國人,現在這事一發,國聯那邊也是羣情洶洶,局勢大不利與我方??!”吉岡正秀的臉上滿是擔憂。
範傑只是在忙活手下的東西,對於吉岡正秀說的這番話無動於衷。吉岡正秀偷看了範傑一眼,見他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低聲說道:“村上君,現在的問題是咱們學院內部的學生情緒對立也很激烈啊,你看你是不是回去坐鎮一番,安一下同學們的心!”
只聽範傑淡淡的說道:“吉岡君,我看這心怕是安不下去了,依我看,咱們中日學院不如就此關門大吉算了,省的天天爲這些事情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