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凱坐定以後朝陳興亞點點頭,然後湊到他的耳邊不知道說了句什麼,陳興亞有些難看的臉色馬上便鬆了下來,還笑著對邵文凱點了點頭。
邵文凱作爲北平憲兵副司令兼北平警備司令,很少出現在憲兵司令部,而是常常待在北平警備司令部,畢竟那裡纔是他的地盤,邵文凱對北平憲兵部的事務過問不多,陳興亞也很少管這些事情,所以憲兵司令部的日常管理就落在參謀長李潤的身上。
說實話,範傑對邵文凱還是有些好奇的,作爲袁世凱第十女袁思禎的丈夫,邵文凱竟然一步步做到了北平警備司令的位子上,很明顯是頗受張學良信重的。
邵文凱是遼寧遼陽人,其背景十分顯赫,很早便在東北軍內部出人頭地,1919年畢業於東三省陸軍講武堂,可以說是張學良的嫡系親信,畢業以後一直擔任東北軍教導隊教育副官,極得張學良的信任。
1925年,郭松林倒戈之後,邵文凱便擔任東北軍補充旅上校參謀長,其時王以哲任補充旅三團團長,其後邵文凱便一直向上走直升到旅長的位置,到了1931年的時候,他已經就任東北憲兵副司令兼北平警備司令。
陳興亞打算退休的消息傳出來之後,憲兵司令部的這些閒人們分析來分析去,最後還是覺得邵文凱接任陳興亞的可能性比李潤要大一些,畢竟邵文凱更得張學良信任。нéíуапgě醉心章、節億梗新
“諸位!”陳興亞見屋子裡有些亂糟糟的,便開了口,他一說話,屋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陳興亞滿意的點了點頭。邵文凱看到這一幕眼睛不自然的瞇了起來。
陳興亞手裡拿出一份電報,敲了敲桌子,沉聲說道:“諸位,山海關那邊有新的消息傳了過來,自從前天夜裡的炮擊事件發生後,我方派人前往交涉。日本人反而污衊說是我們東北軍首先開槍射擊,又說我們在山海關城內藏匿義勇軍,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甚至已經向國聯致電,說現在發生在山海關的一切,其責任都在我們東北軍身上,甚至於竟然顛倒黑白、厚顏無恥的提出3項無理要求:第一,因事出誤會,由中國軍事當局用書面向日軍道歉;第二,滿洲國警察有駐紮榆關之權;第三,駐榆關之日本守備隊行動,當地中國軍隊予以保護。”
在陳興亞話音落地之後,整個辦公室沉寂了半天的氣氛,就“哄”的一聲,如同爆炸了一般,在座的所有人都對日本人的這種厚顏無恥的行爲大罵起來,範傑也是驚訝的張大了嘴,日本人的這種行爲再一次拉低了他們在範傑心裡的下限,實在是太不要逼臉了,範傑怎麼樣也想不出來,日本人竟然能做出這樣一種面目,實在是讓人噁心!
“安靜,安靜!”陳興亞皺著眉頭,使勁的敲了敲桌子,半天之後,大家才冷靜下來,但是面上的氣氛之色,依舊掩飾不住。
“司令,我看北平街頭的日共黨員又開始活躍起來了,你看咱們是不是再抓一批!”範傑一邊摸著下巴,一邊冷著臉說出這樣一番話。
範傑的話音剛落,邵文凱,李潤,蔣孝先,王錚,已經在坐的七處一所兩直屬科的負責人通通將目光放在了範傑的身上。
範傑淡淡的笑了笑,繼續說道:“我相信應該很容易在他們身上發現日文版的《共產主義宣言》或者是《赤旗報》之類的書刊吧!”
範傑說完,在做諸人看他的眼光都都有些變化,但是稍微一想,便知道範傑的這種辦法可行。日本人對於所有涉及的日共的事件處理起來都極爲謹慎,畢竟日共是以推翻日本天皇的統治爲目的的。尤其是數月之前發生在北平的日共分子集結事件,還有刺殺武藤信義和傅儀事件中出現的日共分子身影的事件,都爲日本當局敲響了警鐘,任何人在這種事情上都不敢怠慢,畢竟在上面還有天皇在盯著呢。
今年後半年,日本在全國各地大肆逮捕日共分子,其原因就是他們在5月份的時候際發表了《關於日本的形勢和日本共產黨的任務的提綱》,指出打倒天皇制是日本革命的戰略目標,日本革命的性質是向社會主義革命轉化的資產階級民主主義革命。
對於出現在中國各地的“日共分子”,很明顯就能看得出日共分子已經由國內開始向中國北方開始轉移,最令日本政府憂心的還是出現在滿洲的日共分子,他們在新京發現的那份名單已經被燒燬了大半,但是已經破譯出來的少數分子都是關東軍的中間力量,這不能不讓日本政府憂心啊,所以在中國各地駐屯軍都有憲兵專門負責處理此類事務,除了憲兵,任何組織機關不得插手與日共分子有關的案件,就是當地最高司令官也不例外。
這中間或許還摻雜著一些日本人內部的勾心鬥角,但是秉著“攘外必先安內”、“有殺錯無放過”的原則,還是很有一批日本人被抓了起來,此後再也沒有出現。
陳興亞冷著臉看了範傑一眼,沉聲說道:“範副參謀長,你今天的話,我就當是沒有聽見,你以後要是再有這類挑撥中日關係的言論,到時候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哼!像這種頑固的日共分子,偶爾抓上一個就已經不得了了,哪有一天抓上好多人的道理。我再說一句,沒有蒐集到足夠的證據之前,不允許隨便對日共可疑分子下手,也不要隨便看個日本人就當是日共分子。”
範傑原本還帶著猜疑的眼光看著陳興亞,等陳興亞的話音落地,他馬上就明白過來了,陳老頭這是在指點他們,不要一下子,猛的抓一大波日本人就說是日共分子,要有計劃、有策略、一步步的“蒐集”證據,要對付也要對付某些關鍵人物,不要“隨便”是個日本人就下手。
“是!司令教訓的是,屬下以後一定會小心處理這類事情的!”在座的都不是笨蛋,兩個人的一唱一和,誰看不出來,然而範傑說的這個方法,是目前唯一能讓大家合理合法的出口惡氣的方法了,爲此每個人的心裡都開始轉動起來。
說到底,憲兵司令部這些傢伙,對於栽贓陷害都不是生手,各自都有各自的辦法和手段。
“嗯!”陳興亞點點頭,見自己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這才繼續說道:“關於山海關與日本人交涉的事情,大帥已經交給南京政府去處理了,咱們就不管這事了。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要注意各軍各師的內部情緒變化,還有督促各部要加緊訓練,對上面傳達下來的命令要準確無誤的予以執行,做好一切備戰任務,日本人真要想和咱們東北軍幹上一場,咱們就和他們大大的幹上一場,都明白了沒有!”
“是!”陳興亞的話音落地,在座的所有人都瞬間站了起來,大聲的喊道:“明白了!”
範傑從陳興亞的態度上,已經可以看出,東北軍已經開始在冀東地區做準備了,山海關不足爲持,那麼和日本人的決戰坐在地就要放在冀東地區,畢竟東北軍熟悉地形,再加上人數優勢,真要打起來未必就幹不過日本人,說實話在某些老派的東北軍軍官眼裡,下一場戰爭或許就是他們洗刷“九一八”恥辱的時刻!
開完會之後,範傑便直接找上了陳興亞,但是等他到了陳興亞辦公室門外的時候,門口的副官將他攔了下來,“副參座,邵副司令在裡面呢,您要是沒有急事的話,還是先等一等吧!”
範傑點了點頭,便在一旁坐了下來,副官很快便給他端上了一杯茶,範傑一邊品茶,一邊琢磨,邵文凱這個時候來找陳興亞什麼意思!
範傑在門外做了半個小時,邵文凱才從裡面走了出來,範傑趕緊站了起來,立正點頭行禮。
邵文凱對範傑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徑直離開了,範傑對邵文凱的感覺很一般,談不上好,談不上壞,畢竟之前沒有怎麼接觸過,但是範傑相信伯父範熙壬對邵文凱還是很熟悉的。
範傑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衣裳,轉身走進了陳興亞的辦公室!
“司令!”範傑站在屋子中央,雙腳立正,雙腿併攏,軍帽夾在右胳膊下,眼睛平視!
“稍息!”陳興亞上下打量了範傑一番,滿意的點了點頭,示意他在一旁坐下。副官從外面走了進來,給範傑遞上一杯熱茶,範傑微微低頭表示感謝,陳興亞看到這一幕,微微笑了笑,開口問道:“說吧,這回過來找我什麼事?”
範傑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這纔開口說道:“司令,我是過來問一問,山海關那邊的無關人員是不是可以先撤出來,一來戰事一開必然會徒增傷亡,二來這裡面或許還有日本人的探子,可以趁機先清理出一部分來,免得開戰的時候再和關外的日軍理應外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