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輛車一前一後駛進了郝家大院,相繼停了下來。
平叔已經帶著下人在一旁恭候了,自家小姐和這個日本人的關係,平叔早就看在眼裡,但是他又能說什麼呢,現在這種時局,能夠好好的活下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郝美麗知道的事情還是太少,平叔很多事情都沒有跟她說。這段時間以來,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在日本人的手裡家破人亡。奉天城許多牽涉到軍用物資買賣的商家,或多或少都有了日本人的股份,尤其是遼東開戰這段時日,日本人更是加強了對奉天城,各個方面的管控,要是沒有村上春樹和渡邊一郎這層外皮,郝家怕也早就家毀人亡了。
範傑讓陳興和陳龍帶著行李跟著平叔安排的下人去安置行李,而他則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樣,帶著渡邊父女和橫田一郎,直入客廳。
範傑坐在主位上,讓平叔給他們上了幾杯好茶,又閒聊了一陣,見範傑露出疲態之後,渡邊一郎和橫田一郎才告辭離去,但是渡邊雲子卻留了下來。
等將兩人送走,範傑才帶著郝美麗和渡邊雲子回了後院。
不知道平叔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將家裡的主屋,也就是原來郝氏夫婦的房間給收拾了出來,東廂房是郝美麗的閨房,右廂房是範傑原本的房間,而後面則是平叔和陳興陳龍的房間。нёǐуапge.сом
見渡邊雲子和範傑似乎有話要說,郝美麗主動退了出去。
“村上君,你說我到天津去工作怎麼樣?”雲子靠在範傑懷裡喃喃說道。
“哦!”範傑心裡一驚,“雲子,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你父親答應嗎?”
渡邊雲子搖搖頭,臉上帶著迷茫的神情,說道:“村上君,你可能不知道,最近一段時間,滿洲到底死了多少人,數萬人啊!而戰爭還在繼續,未來也不知道還會有多少無辜的人喪命,我實在有些不忍再看下去了!”
範傑心裡一緊,扳過雲子的臉對著自己,開口問道:“雲子,你從哪兒得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消息。”
雲子搖了搖,臉上露出悲傷之色,“村上君,你不知道每天我們《滿洲日報》每天會受到多少關於戰爭前線的消息,日本人,中國人,死的已經夠多了!”
範傑知道雲子是感性的姑娘,但是沒有想到她接觸到這些東西之後情緒竟然有些奔潰的預兆,範傑輕輕的吻上雲子的嘴脣,雲子激烈的迴應了起來。半天后,直到雲子喘不過氣來,範傑在鬆開了她。
此時雲子臉上滿是紅暈,範傑的兩隻手不停的在的她的衣服下游蕩,雲子靠在範傑懷裡不敢擡頭。
半天后,範傑才收回了自己作惡的雙手,他將雲子緊緊的抱進懷裡,輕聲的說道:“雲子,你還記得我給你出國留學的提議嗎?”
將雲子點點頭,範傑這纔開口說道:“雲子,想必帝國的策略你也能通過消息看出一二,能關東軍穩定滿洲之後,他們就會朝熱河發起進攻,接下來就是整個華北,華中,華南,直至整個中國。”
範傑稍微停頓了一下,等雲子消化一些後,他才接著說道:“雲子,在未來的十數年裡整個中國都將是一片戰火,若是日本戰敗,戰火甚至還會蔓延到本土去,所以雲子,想想我還是覺得你出國留學一趟比較好,到時候,你或者有了新的想法也說不定!”
雲子點點頭,這段時間,滿洲戰事對她帶來的衝擊很大,確實需要找個地方歇一歇,“村上君,你什麼時候回東京去,我陪你一起去吧!”
範傑低頭仔細看了看,雲子精緻的面龐,點頭道:“好,那下月下旬,咱們一起回本土去吧,遠離這裡煩惱是非!”
“恩!”雲子輕輕的高在範傑的胸膛上聽著他的心跳,一次次的跳動。
中午在家吃過午飯之後,範傑親自開車將雲子送回家,相比於雲子上午初見時臉上若有若無的憂色,此刻的她顯得更加開朗!
渡邊一郎站在車旁,很是欣慰的笑了笑,這也是他上午將雲子留在郝家的原因。
範傑準備開車離去的時候,渡邊一郎很隱晦的向範傑表示的感謝,“村上君,雲子的事情真是麻煩你了!”
“不客氣,渡邊伯父,這一切都是我應該做的!”範傑趕緊謙虛的說道。
“恩!”渡邊一郎點點頭,說道:“村上君,今天晚上還請準時到,我爲你準備了一個小型的歡迎晚宴,有不少你上次來奉天時的朋友都會過來。”
“我知道了,渡邊伯父!”範傑點頭表示感謝,他明白這是渡邊一郎在幫他融入整個奉天的上流社會,以及他個人社交圈子的一部分,現在就算不是將範傑作爲女婿看待,也是極爲親近的子侄了!
範傑回到郝家的時候,一直在琢磨這個事情,對於渡邊一郎,他總有這麼一種琢磨不透的感覺,搖搖頭,範傑便放開不想了。
範傑回來的時候,平叔正在他的門口等著他,範傑也不覺意外,“平叔,請進吧!”
“是,村上先生!”平叔微微彎下腰,跟在範傑的身後進了屋子。
範傑將外套脫下,遞給站立在一旁的陳興,現在已經接近十一月份的下旬了,天氣漸漸便的寒冷起來,冬風凌冽,好在現在還在中午時分,真要到了晚上,家裡都得生炕了。
平叔將隨身攜帶的幾本賬簿遞給陳興,陳興再交到範傑的手上,範傑隨手看了一遍,便放在了一邊。
郝家最近一段時間的日子確實好過了許多,尤其是跟渡邊一郎達成協議之後,以前對他們的各種刁難,欠款拖延不還的事情,已經沒有再發生了,之前拖延欠款的商家大多數都已經將欠款還了回來,當然還有少數幾家沒還,有的是確實沒錢暫時還不起,有的則依靠著後邊的靠山,打算將賬務賴掉。
“平叔,對於這幾家商號,你有什麼打算?”範傑輕輕敲擊著桌面,眼睛平視看著平叔。
平叔突然有些戰戰兢兢的感覺,他稍微想了下,這纔開口說道:“村上先生,這裡面有幾家確實是週轉困難,我打算稍微緩一緩,等他們資金週轉過來之後再說。”
“哦!”範傑開口說道:“平叔,我本來也不想插手家裡的生意,但是現在這種情勢之下,你也知道,若是我真的對家裡的產業不聞不問的話,家裡的產業怕是要遭受滅頂之災啊!”
平叔站在一旁,默不作聲,他知道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整個東北真是日本人最囂張的時候,上月剛剛剿滅了遼東義勇軍,現在關東軍的先頭部隊已經與遼南義勇軍開始交戰,而在黑龍江,日本人更是打算要將馬占山的部隊再一次清繳乾淨。現在在奉天城裡做生意真要沒有一點日本人的背影,恐怕早就被一些人吞的連渣都不剩了!
“平叔,我看那幾家人身後也沒有什麼背景,現在被人擠兌成這樣怕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若是我猜的不錯,這幾家怕是以後都還不上咱們家的欠款的。我看這樣吧,平叔,你派人去問問他們,若是有原因接受我們注入股份的,欠款便可抵押爲股權。”範傑輕飄飄的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平叔有些艱難的擡頭看了範傑一眼,他明白依著這幾家人的性子怕是死也不會答應這樣的要求,就如同當成渡邊一郎要插手郝家的時候,被平叔冷生生的拒絕掉一樣。
範傑看了平叔一眼,知道他在想什麼,範傑擺擺手說道:“平叔,你可以告訴他們,咱們郝家只要與欠款相抵的股份,絕不插手他們的生意往來。”
聽到這裡,平叔臉上有些驚異的看了村上春樹一眼,村上春樹說不不插手,基本上就是不插手,郝家現在名義上歸屬村上春樹已經有好幾個月了,但是村上春樹愣是沒有主動插手過一次郝家的生意,剩下的都是郝家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村上春樹才插手幫忙。而且他在剛纔說話的時候,著重說了郝家兩個字,這意圖平叔還是聽出來的,這倒也未嘗不可!